蘇劫回到屋舍,天色漸黑,便前往偏殿沐浴,半個時辰后,回到了臥室,關閉了屋舍點燃了檀香,拿著一冊書簡在搖曳不定火光下入了神思。
忽然一陣桃花般的香風彌漫了過來。
蘇劫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杜莎,只見背后一暖,仿佛被香風所簇擁,溫暖所挾瑕。
蘇劫輕撫著放在他腰間的玉手,說道:“今日怎么這般突然。”
蘇劫一用力,將身后的杜莎抱到了前面,直視著懷里無暇的美人兒,杜莎身上就籠罩著輕輕的瓏紗,在火光下若影若現,讓蘇劫不由有些癡迷。
杜莎說道:“同心蠱,你心中有所不適,難道不知我亦能感同身受!”
蘇劫聞言愣神,不錯。
杜莎確實說中了他的心思,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情緒,可以瞞過所有的人,卻無法瞞過眼前的女人。
杜莎見蘇劫面色一變,一邊用手撫摸著蘇劫的臉頰,一變輕聲說道:“妾身久伴你身邊,多知你的憂心之事,可從未見過你會有今日這般惆悵,不知能否告訴妾身,讓妾身替你分擔。”
蘇劫看著一臉鄭重的杜莎。
又將目光看了看桌案上擺放的香檀!
說道:“多謝夫人,此事只是我一廂情愿的心事,想想也就罷了,到算不上什么煩心之事。”
杜莎笑著說道:“此話,你要和幾位姐姐去說,或許會信,難道我會信?難道,是因為魏國之事?”
蘇劫眉心一跳,沉默了許久許久,笑著說道:“確實是因為魏國。”
杜莎道:“魏國乃是秦國的敵人,你滅了魏國,便會離實現統一的大業更進一步,為什么還會煩心呢?”
蘇劫看著眼睛閃爍的杜莎,便說道:“你想知道?那聽我和你說一個故事吧。”
蘇劫接著說道:“其實,乃是我夢中的一個故事!”
杜莎喃喃的說道:‘夢中?’
蘇劫點頭笑道:“至從征戰以來的一段時日,我每每都會進入一個奇怪的夢,那夢里有一個沒有聽說過的國家,有一日,原本是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忽然下了雷雨,天公降雷劈死了一只耕地的水牛,百姓們聞訊而來,看到牛腹中居然有‘白起’二字,眾人不解,于是向卜卦者求訃。”
蘇劫說道這里。
杜莎頓時鄭重起來。
杜莎,是三苗族的大巫,更是文王廟的夫人,息媯的傳人,楚國文化的領袖!
對這求神問卜如何會不熟悉呢。
而白起是什么人,這就更不用說了。
一人殺了戰國總死亡人數的一半以上。
杜莎喃喃說道:“武安君白起因殺人太多,罪孽深重,數百年后變成牲畜尚且遭受雷霆之報,由此可見因果報應必有,殺戮之心不可太重,夫君作為領兵打仗者,不可不戒。”
蘇劫看著杜莎。
不由深深點頭,自己的這位夫人可謂賢內,雖是大巫,但看得清這世道清明,不是武王廟和泰王廟那些愚弄百姓的方士,而是傳承了息媯的精神,此時對自己的話也算字字珠璣,堪稱賢巫。
蘇劫笑著說,道:“夫人此話,到和夢中的卜卦之人所言差不多。”
蘇劫繼續道:“后來呢,這夢中又出現一個叫黃巢的人,黃巢偶得了一冊書,書中所寫,讓他去做了謀反的事,此人真的率軍殺到了長安,你說,國家攻打國家,這一點便如日月的交替,生死的輪轉,可偏偏,這個叫黃巢的在覆滅那個國家之后,直接說道‘沖天香陣透長安’,殺得前朝‘甲第朱門無一半’,果然,因為殺戮太重,終沒能坐穩江山,此乃因果報應否?”
甲第朱門。
那時候,但凡百姓和富貴的人家,都會在門前用朱漆,黃巢看到哪個門前是紅的,就直接殺。
殺了百萬人。
杜莎安慰的說道:“妾身明白了,夫君是擔心自己殺孽過重,因此有了業報?”
蘇劫哈哈大笑,搖頭說道:“你覺得本侯會擔心業報?并不是,本侯的憂心,只是這天下又有多少人,會死于戰亂,妻離子散,永遠見不到他們渴望的太平,而本侯卻不得不戰。”
杜莎忽然問道:“難道,夫君這一次會殺很多很多人?”
蘇劫笑著說道:“不管怎么說,本侯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你們和本侯將來的子嗣去考慮,一些虛無縹緲的事,惑亂心神話罷了,不可當真。”
杜莎喃喃道:“子嗣?”
忽然臉色一紅。
杜莎道:“夫君,妾身有一件事和你說。”
蘇劫道:“哦?你說。”
杜莎道:“大王隆恩,賜下公子扶蘇,可是,夫君都年歲都比大王年長六載,卻今日都還沒有一兒半女,這如何會讓大王心安,讓將士們和百官心安呢。”
杜莎說的也對。
扶蘇公子或者是長公主扶蘇出生沒用啊。
還要武侯的子嗣出現才行。
而且,最好是個女子。
百官們這才心安。
說到這里。
杜莎的臉已經紅透了,靠著蘇劫的肩膀,都能讓蘇劫感受到臉上的滾燙。
蘇劫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年年在外,一年在咸陽的時日不足兩月,這,確實是我虧欠了諸位夫人…還有大王。”
杜莎道:“既然你知道虧欠了大王,這長公子之事更是關系著秦國的社稷,你身為一國肱骨怎可如此不上心,不過,妾身…妾身。”
杜莎終于咬了牙,將殷紅的嘴巴在蘇劫的耳邊說了一些話。
蘇劫頓時兩眼睜大,不敢相信的看著杜莎,道:“你說什么?一定是個女兒?本侯的長女?”
杜莎垂著頭,玉首輕點。
說完,手掌一翻,粉紅的藥丸被杜莎當著蘇劫的面,直接吞了下去。
隨后杜莎柔身化作桃花,這平陽城的樓閣里,似乎回到了江夏的桃花山盛開之時。
杜莎躺著床榻上,任由瀑布般的長發灑滿了床上,纖細白玉的兩手摟著著蘇劫的脖子,說道:“夫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