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劫忽然笑了起來,這才道“得到文王夫人,君上膽子不小啊。”
朱英也是岔岔的尬笑。
蘇劫接著道“你我乃是兄弟,若是別人,在下絕不會獻計,但既然事關朱兄的前程,那在下也只能盡力而為了。”
朱英聞言。
感激涕零,差點拜下。
連連道“多謝蘇兄大義,多謝蘇兄大義啊!!”
一日的消愁酒隨著蘇劫的一句話,煙消云散,臉上的皮都笑的皺了起來,道“還請蘇兄賜教,我如何來做。”
蘇劫冷哼道“若想得到這個女人,不難。”
“不難!?”
很難的好嗎!
在朱英祈盼的目光下,蘇劫略略一想,這才道“你可知,蘇劫和杜莎因為何故而成為密友?”
朱英搖了搖頭。
蘇劫笑道“昨日,你在廟前,可聽到了那首桃花人?你覺得此賦如何?”
朱英回憶起來,連連道“此人才名冠絕六國,確實不可思議,昨日一見,當真盛名之下無虛士啊!此桃花辭賦一出,楚地必然傳遍,恐怕難以比較,莫非,梅兄的意思是因為這辭賦?”
蘇劫點點頭道“是不是,這已經不用我說了吧,昨日杜莎的態度,應該已經告訴你了。”
朱英連連點頭。
蘇劫笑道“楚女本就多有柔情,而苗女動情則生死都在夫郎,可見杜莎必然也是性情的女人,若是君上親自獻上一副上等桃花賦,必得杜莎的傾心,他日,以君上的權勢地位,在杜莎傾心之下,未必不能得償所愿啊。”
朱英連連拍手。
對著自己的臉都扇了幾下,道“我,我怎么沒想到,我怎么沒想到啊,哈哈哈,有辦法了有辦法了,多謝梅兄,多謝!等等!!!”
朱英看向蘇劫道“可比蘇劫的桃花賦?我到哪里去找!”
蘇劫道“君上門下食客無數,這桃花賦還不簡單。”
“這!!?”
朱英道“梅兄,你有所不知,君上門下幕僚雖多,但也看和誰比,這普天之下,論辭賦誰能和蘇劫相比?君上門下我都熟識,別說相近,就是…不對,梅兄,你,你可以啊。”
朱英瞪望著眼睛朝著‘梅長蘇’看了過來。
怎么把眼前的人給忘記了,只怪自己之前情緒波動太大。
若說天下誰可以和蘇劫比較辭賦的話,那只有齊國的‘梅長蘇’了,而且,梅長蘇說的這么清楚,又有何難?
很顯然對人家來說不是難事啊。
蘇劫被朱英看了半響,道“佳句偶得之,桃花情賦唯有楚地才有,在下實難相比啊。”
因為桃花多在楚國。
列國即便辭賦的頌贊上,也都很少寫桃花的。
蘇劫的話,頓時讓朱英失望不已,但是確實如此,桃花賦很不好寫。
比如宋玉。
寫的美人賦,難道各國就沒有人寫賦能比肩宋玉嗎,自然有。
但是,這是美人賦,論美人,楚國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所以才有了宋玉的美人賦。
就好比那杜莎。
可以說是完美,艷麗的完美。
羋辛的端莊,羋辛也是楚人。
朱英頓時又看了看蘇劫,這才意會,連連拱手道“梅兄出此計策已然是大恩,是朱英太過矯情貪心了,好的辭賦,何其難得,在下居然讓梅兄如此行之糟糠,是在下之過也。”
在楚國。
一個好的辭賦是不能輕易給人的。
這在楚國來說,是褻瀆。
因為這不是展示于人前,而是替春申君去寫。
就等于說,如果蘇劫寫了,就是送給春申君的。
在朱英看來,這是對文賦的大不敬,所以梅長蘇拒絕了。
蘇劫道“朱兄理解就行。”
朱英頓時道“梅兄,此事對在下實在太重要,只能厚顏相求了,若是梅兄能夠提筆相助于我,朱英他日一定會報答梅兄今日之恩。”
“哦?此話言重了。”
朱英頓時單膝跪下,道“梅兄,還請你相助,他日梅兄有事,只要不是危極楚國,朱英愿意赴湯蹈火。”
蘇劫看著面前的朱英,心中也萬般感慨。
朱英和黃歇。
情義是很深的,當然,雖然后來被春生君所棄,但為了報答春生君,朱英無疑是盡職盡責的,也顯現了他難得的品質。
蘇劫這才伸手扶起了他,道“既然朱兄這么堅持,那在下也就勉強一試了,他日若有事,還請朱兄記得今日所言。”
蘇劫的目的達到了。
自然也就不在糾結,讓朱英準備好了筆墨。
朱英將手中的筆交給了蘇劫,道“當日淄河一別,想不到今日還能有幸見證梅兄親筆,難得。”
蘇劫腦海微微一動。
在朱英沒有察覺的角度,莞爾一笑。
很快,便提筆在絹帛中書寫了起來,半點沒有猶豫。
隨著蘇劫的書寫。
朱英已然放大了眼睛,寫一字,念一字,此時,他都呆住了,他無法相信,同樣一個桃花人居然還能另出一賦。
此時,別說是女子,就是男子,看起來都已然動容。
很快,蘇劫便收筆,輕輕的吹了吹尚未干滯的墨跡,道“此賦應該可行!”
朱英如獲至寶,兩手不敢放在絹帛上,道“何止可行,此賦可流傳于楚地千里疆土啊,梅兄,此賦偏向情,和君上所思更加相符,恐怕夫人見到,一定會對君上刮目相看。”
sp;蘇劫笑道“朱兄覺得可以便好,在下這么做,也是為了朱兄。”
朱英正色到“記得,記得,朱英會銘記于心。”
蘇劫道“好了,在下多有叨擾,便不在久留了,至于如何送到文王廟,你一定要囑托君上親自相送,以表誠意,當然,若要打動杜莎,還要略微用點方法。”
朱英愣道“什么方法?”
等到蘇劫走后。
朱英迫不及待的提著絹帛,敲響了春申君的廂房。
春申君一臉震驚的看著面前的絹帛,看了一遍又一遍,大喜的拍手道“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有辦法,不忘本君看重你,你真是個奇才,這等辭賦都寫的出來!好啊,好啊,以本君之見,辭賦比那蘇劫小兒所寫要不知高明了多少。”
朱英謙遜的道“此賦并非在下所寫,乃是君上所寫。”
黃歇的目光從絹帛上略微抬起。
看了看朱英,微微點頭道“這件事你做的好,等回了陳郢,本君一定會想辦法讓大王賞賜于你。”
朱英心中激動。
隨后出聲道“君上所作之賦乃是千古少有,必得夫人芳心,我楚地本就多文賦,由此可見,君上所作不能埋沒啊。”
黃歇聞言,頓時問道“先生可是有什么事教我。”
朱英笑道“既然是送,怎么送也是送,君上為何不潛入廟中,將此賦寫在廟中的墻壁上,落下名諱,明日待到初曉,廟門大開,百姓們蜂擁入內,便可一舉見到君上的桃花賦,夫人心動,百姓傳唱,必為千古佳話,讓君上一舉獲得美人芳心,又可傳頌君上才名,如此兩全其美之事,豈有久等之理。”
隨著朱英話語。
黃歇氣息都變得粗重了許多。
不錯啊 這么做的話,一旦杜莎芳心暗動,百姓們的傳揚,她不就是自己的女人了嗎。
而且,這件事不能讓人代勞。
一為心誠,這其二,自然是要落下自己的筆記啊。
這么多年來,自己給杜莎寫了多少信,杜莎怎么會認不出自己的筆跡。
黃歇大笑不已。
聲音都沖出了屋舍。
連連道“取酒來!!!”
朱英不解的問道“君上為何飲酒,此時天色已黑,我可讓巫官打開廟門,君上可以行動了啊。”
黃歇開心不已道“本君激動啊,喝了酒壯膽啊。”
朱英“…”
蘇劫易容的梅長蘇。
鬼鬼祟祟的回到了廟中,剛一進屋舍,就看到了一臉嬌艷,美得沒邊的杜莎,似乎早已等候多時,一見來人不是蘇劫,頓時寒霜密布滿臉,蘇劫正要說話,卻看到杜莎一掌打了過來,嬌聲喝問道“賊子大膽,敢擅闖我文王廟。”
杜莎的勁力可不是尋常煉氣士可比。
她是三廟之首。
蘇劫在沒有天丁的加持下,又刻意不想傷人,頓時被打得連連后退,整個人直接從屋子里撞破了門,遠遠的逃了十余步遠。
他想說話,還沒來得及說,杜莎就直接下了殺手。
他看著面前的杜莎,哪是昨日那個嬌羞的美人,已然成了一個冷冷的美艷女子,仿佛一眼看來就讓人渾身寒冷。
蘇劫正要說話。
杜莎根本不給機會,身上紫色衣衫一動,手腕中的衣袖里頓時飛出幾顆青幽幽的針芒,在月光的照耀下閃閃生寒。
蘇劫自然不怕毒,大不了時間回溯。
心道“這女人真狠啊。”
飛針的速度幾乎超過了眨眼的速度,而且兩人隔得很近,蘇劫根本無法躲開。
毒針入體。
蘇劫渾身一麻,一股奇癢頓時彌漫全身。
“好厲害的毒!”
就在蘇劫準備時光回溯的時候,忽然,杜莎踉蹌倒地,一聲驚呼,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蘇劫,幽幽的聲音道“蘇劫,怎么是你。”
隨后,兩眼淚汪汪的楚楚可憐,臉上也失去了先前的冰寒。
蘇劫的小腹之中出現一股熱氣,渾身的毒都被一股無法控制的力氣所集中,只見原本插在肩膀上的針孔自動往外涌出黑血。
奇癢和疼痛噶然消失。
黑血噴出之后,便變成了一片鮮紅。
蘇劫驚呆了,“這,這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他可沒有什么傳說中的百毒不侵的體質,他明明被毒針所傷,怎么會自己排毒了。
但現在不是想的時候。
他幾步上前,將倒地的杜莎抱了起來,杜莎兩眼殷紅,淚水乍現,盯著蘇劫。
蘇劫問道“你扎我,你怎么中毒了。”
杜莎口角涌出一絲黑血。
蘇劫正要時光回溯,再好好問問這女人。
杜莎殷紅誘人的紅唇變得一片烏黑,雖然中毒,但不妨礙她說話,道“你,你,你快抱我進去,我要解毒。”
能解毒就行。
蘇劫不在猶豫,將杜莎抱了起來直接放在了床上,頓時問道“解毒丹在哪里,我給你拿。”
杜莎猶豫半響。
蘇劫怒道‘你不要命了,快點!我還想問問你,你扎我,你怎么中毒了。’
杜莎不知是羞還是惱怒,閉著眼,道“在我胸口。”
蘇劫看著杜莎半天,冷哼一聲,捏著杜莎的一只手,將杜莎的手自己探進了懷里,道“自己拿吧。”
一炷香后。
蘇劫看著背對著她的杜莎,道“你當時是怎么知道我是蘇劫的,你又為什么會中毒,是不是該和我解釋一下。”
杜莎兩眼汪汪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