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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國尉列國有種,寡人佩服

  咸陽宮。

  嬴政頭戴王冕,身懸長劍,在司議侍中的長喝下,緩緩的來到了秦王殿之中。

  群臣紛紛稽首,莫敢抬頭。

  現在的大王已經親政了。

  嬴政落座之后,環眼看去,除了宗室的人一成不變,其余大臣多了許多新面孔,這些人都唯唯諾諾的低著頭。

  嬴政詢問了軍隊集結的情況,蘇劫便一一道來。

  至多半月便可集結大軍,討伐叛逆。

  隨后,嬴政繼續道:“國之相邦,乃社稷責擔,寡人深思熟慮之后,已有所人選。”

  眾人心中一稟。

  宗室的大臣頓時熱切起來。

  嬴政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命趙高宣讀,趙高上前一步道:“秦王詔,任御史大夫王綰為左丞相,少府馮去疾為御史大夫,上將軍蘇劫為國尉、上將軍,爾等三人共同輔國,今后凡政令施行,需丞相于國尉共同簽署。”

  朝堂上頓時議論紛紜。

  宗室大臣的臉上一個個都白了數分,也就是說,朝堂上最重要的三個位置全部被大王所把持,是大王而不是宗室。

  有人要想要頂著頭皮分說,卻看到嬴政一臉寒霜,硬生生的將話給吞了下去。

  王綰已然高齡,此時更是受寵若驚,如何都想不到丞相居然落在了他的身上,御史大夫名義上等于三公之一,但是在秦國未統一之前,權利并不算太大。

  此時,王綰和馮去疾,蘇劫三人也不由立馬站了出來,高聲拜謝。

  至于蘇劫成為了國尉,這是其他人意料中也屬意料之外的事。

  國尉是秦國武官中最高的官職。

  也就是在上將軍之上,但并非一定會有人擔任,就和右丞相一樣。

  但是此前,呂不韋把持朝政,右丞相空懸,國尉也是,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那是因為秦國的法制是相權領導軍權,所以即便蘇劫是上將軍,但是會受呂不韋挾制,但是國尉就不一樣了,國尉和左丞相相同,皆受制于右丞相。

  只不過,側重在軍事上,可以一言獨斷,不在受左丞相挾制。

  秦國在秦昭王以前最高的軍士長官叫做‘大良造’。

  直到秦以“相國”統攝軍政大權,不再設置大良造,只用他作為爵位,這樣以來,原大良造的下屬武官“國尉”就成了實際的最高軍事長官。

  蘇劫聞言便知道,這就是嬴政為了削弱丞相的影響力而重啟了國尉,至于右丞相,便暫時可有可無了。

  蘇劫出任國尉和上將軍,無疑讓王龁藨公等人心中是大喜過望。

  等于從這一刻開始,軍中將不在受丞相所制。

  一切都可以稟報國尉。

  可謂真正的權勢滔天。

  不過對于臣子而言,有的無疑也松了一口氣,畢竟,這么做就再也不會出現呂不韋這樣的事情了。

  至于國尉和左丞相并列,都有相互制約的權利。

  但是這是表面的,內里的是,嬴政這么做,便等于用國尉分了左丞相的權利,自己和國尉共享了君權。

  可見蘇劫如今,已然是秦王下的第一人。權利上雖說不及當初的呂不韋,但是,不一樣的是,深受君恩。

  呂不韋的權利來自于先王托孤,但是,國尉卻是深得親政的秦王政信賴,這就是區別。

  嬴政道:“望爾等三人,不負寡人的信任。”

  三人紛紛出言道:“臣等必將赴湯蹈火。”

  嬴政滿意的點點頭,宗室這邊的臣子,此時觸碰到了嬴政寒冷的目光,因為現在成蛟、贏和在叛亂,要殺呂不韋和嬴政,誰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觸了大王的眉頭。

  龐毅作為宗正,此時,也不得不發話,上前道:“大王,呂不韋蒙蔽君聽,構陷長安君叛亂,如今,呂氏一應黨羽盡皆伏誅,如今左丞相和國尉皆在,我秦國朝堂大定,臣以為應該速速懲處呂不韋,方正朝綱。”

  隨著龐毅的話,不少人出聲應和。

  宗氏的人對呂不韋那是恨得牙癢癢啊,丞相的位置也沒了。

  大王更加不可能將右丞相給宗室吧。

  右丞相也就等于是相邦了。

  嬴政點點頭,看向王綰和蘇劫道:“丞相覺得應該如何懲處?”

  王綰作為新上任的丞相,雖然老邁,但是并不傻,大王為什么要問他?不就是自己此前都是向著大王的嘛。

  很顯然大王沒準備殺死呂不韋啊。

  王綰不在猶豫,道:“老臣以為,呂不韋輔佐先王,有大功于國,嫪毐等供詞,雖說了呂不韋有大過,但罪不至死,所謂威不可無有,而不足專恃,威愈多,民愈不用,既如此,大王不如命其回到他的雒陽封地,頤養天年,彰顯大王恩威并施,必將威加海內于百姓。”

  王綰的話可以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呂不韋害了長安君,這還不夠殺?

  頓時宗室的人一個個跳了出來,指責王綰大放厥詞,包含禍心。

  嬴政大怒,拍案道:“誰敢在對丞相出言不遜,別怪寡人無情,丞相所言,乃是按法言說,呂不韋有過,寡人削其相,罷其爵,終身不得入咸陽,爾等只念其過不理其功,是想讓寡人背上負義之名嗎?難道,贏和叛變是呂不韋唆使的嗎?寡人的王弟被贏和等人所利用,也是呂不韋唆使的嗎?”

  宗室大臣各個都不敢出聲了。

  王綰也不禁松了一口氣,賭對了。

  嬴政說的話也給了宗室臺階下,長安君是被唆使的,這一點讓人不得不佩服嬴政的思慮,但是,在大王的口中說的是被贏和唆使的,這就讓一些人苦了臉。

  不管怎么說,叛亂是真的。

  他們都怕自己在說下去,大王直接將自己給拿下。

  宮中的虎賁軍擴建了,現在,一個個都在殿外等著了。

  他們都看出來了,嬴政沒有準備殺呂不韋,而且,根本不提呂不韋貪權的事情,送回封地,這是等于連爵位都沒削。

  那可十萬戶,除了沒有權力,什么都有。

  十萬戶一年有多少稅收?

  嬴政道:“國尉覺得丞相所言妥否?”

  蘇劫上前道:“呂不韋只是用人不當,按律當連坐,姑念其對國功大,著其回封地,方顯大王隆恩浩蕩,君威似海。”

  “報!!!”

  一聲通訊兵急促的腳步聲從殿外傳來,很快便來到了大殿之上。

  “大王,列國派遣使臣來到咸陽宮外,說,說要下達戰書!”

  嬴政一聽,頓時兩眼瞇著一條線。

  蘇劫也是垂首不語,來的是時候啊,長安君一叛,便立刻合縱了。

  “列國合縱了?這,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藨公道:“大王,這是長安君叛亂上黨,列國早有預謀,借叛亂之時,合兵于上黨之地,破我秦國的南北二分之策。”

  嬴政擺了擺手,冷然說道:“宣!”

  很快,便看到了一人被領了進來。

  此時,群臣安靜了下來。

  來人對著嬴政稽首一禮到:“來使拜見秦王,請秦王接戰書!”

  說完,便將手里的竹簡雙手捧上,嬴政命趙高領了上來,也不回話,目光一刻都沒有離開面前的使者。

  讓使者雖然低著頭,但是也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嬴政將戰書打開,正眼看去,嬴政忽然笑道:“呵,列國這戰書寫得有氣魄啊,列國有種,寡人佩服,如此之盛情,秦國,絕不掃興。”

  使者聞言,見秦王已然表明態度,也就不再廢話,稽首行禮道:“那在下告辭。”

  蘇劫頓時伸出一手,道:“使者留步。”

  使者這才注意道了蘇劫,站在首位,又是武官陣營,那身份毋庸置疑了,道:“既然戰書已下,上將軍毋庸多言。”

  蘇劫問道:“本侯就問一句,你列國既然要合縱攻打我秦國,直接出兵便可,為何還要遞交戰書呢?”

  使者到:“在下只是奉命,按照周禮行事!”

  蘇劫笑道:“周禮?列國眼里還有周禮?依本侯之見,列國這般做無非是想讓天下人都知道,你等列國不怕死的還大有人在,一國不敢面對我秦國,拉著列國來一同赴死罷了,此乃非合縱而是聚眾壯膽罷了。”

  一時間。

  朝上的將軍們紛紛大笑起來。

  使臣略顯尷尬的道:“上將軍此言如此嘲諷我列國,莫非,秦國只剩唇舌之利了?”

  蘇劫道:“口舌之利也好,刀戈之利也罷,本侯只是奇怪你等列國來攻,下戰書,行周禮,是不是也想逼我秦國和你列國約好時日,定好地點,一絕勝負呢?”

  使臣聞言,問道:“上將軍此言何意?”

  蘇劫笑道:“列國無非認為自己人多示眾,不懈我秦國區區一國兵馬,所以下了這個給天下人看的戰書,認為自己勝券在握不是?既如此,那你回國后,替本侯告訴你們的約縱長,本侯也奉行周禮,和列國將軍在函谷關一會,商議功伐之事,一戰定勝負,如何?”

  蘇劫的意識所有人都沒意會明白。

  人家都打來了,還談什么呢?

  難道真的和周時期一樣,大家約個地方,相互行禮,然后開始打,輸的人行完禮,撿起同袍的尸體離開?現在不興這一套了啊。

  就連使者也不知道蘇劫賣得什么藥!

  蘇劫道:“莫非列國不敢?列國之兵馬都畏懼秦國一國之兵,那你們還得來此做甚!”

  使臣拂袖到:“在下一定將國尉的意思帶回去。”

  唯有嬴政,知道蘇劫這么做定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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