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事根本無須李世民開口的。
但鐘文的特殊性,他李世民這才開口說起這事。
至于請諫一類的,宮里其實在鐘文出門離開縣侯府之后,就已是有宮人把請諫送了過去了。
不過,就這請諫之事,其實也只有鐘文府上收到的最晚,其他人,早已是收到了。
鐘文不入朝參加朝議,這夜宴之事,根本無從知曉。
再者,鐘文也不走門竄戶的,不與其他的官員多有交流,自然是更無法知曉了。
“二郎,鐘少保他這是為何?”長孫皇后對于鐘文年前送藥為禮之事,心有不解,向著李世民問道。
“九首性直,如今快到年了,想著要給我們送點東西,估計也是覺得宮中什么都不缺,這才送了這藥吧。不過,說來九首也是因為你的病,這才特制了兩盒藥送來。”李世民對鐘文的性格,也算是了解得透徹。
一句話,他李世民就能知道鐘文為何會在年前把這藥當禮送。
這也難怪長孫皇后心中有疑。
“那這如何處理?”長孫皇后一聽之下,這才覺得自己多心了。
“去人把影子找來。”李世民雖對鐘文的身手不起疑心,但對鐘文所制之藥卻是有些疑惑。
他也深知,自己妻子的病癥,可不是什么藥都能治的。
而鐘文今日送的年禮是藥,他李世民雖對這藥效不抱期望,但也是差了人去把影子召來。
至少,以著影子的見識,一定能給到他一個準確的說法。
沒過多久,影子已是過來了。
“圣上,皇后,不知叫我過來所為何事?”影子心中其實也知道,鐘文剛才入了宮。
此時李世民夫婦二人召他過來問話,想來也是因為鐘文的事情。
“影子,你看看,這是九首剛剛送來的藥,說是專治皇后的疾癥。”李世民從來也不影子客氣,說話辦事都是直來直去。
這也代表著李世民非常信任影子。
影子乍聽一下,還以為聽錯了。
鐘文送藥?這到是讓影子奇怪了。
據他在龍泉觀待的這段時間所知,鐘文的醫術確實好,甚至連自己的師叔祖都要夸上鐘文幾句。
而且,他身上還有著一瓶鐘文送給他的白藥。
此白藥,世上少有。
鬼手見其藥效后,也是一頓驚訝。
論醫術,影子從來就不覺得這世上有誰能超過他的師叔祖,畢竟,他們所在的師門那可是巫門,巫門也可以說是醫門了。
就連他影子也會上一些醫術,只不過因為他離開師門的早,所學的醫術也太過少了一些。
如真要論的話,影子的醫術,絕對可以算得上名師。
而今,得知鐘文特制了藥給皇后服用,這到是讓影子好奇了起來。
隨即,影子接過李世民遞過來的盒子,取出藥瓶打開后聞了聞。
“好藥,好藥,真是好藥。”影子一聞瓶中的藥味,就已是味出個六七成左右,深知此藥肯定是好藥。
藥香之氣,那是根本無法作假的。
一聞之下,都能讓人肺中舒暢。
這如果不是好藥,那還有什么是好藥呢?
此時,李世民夫婦一聽影子所言,也是被驚得啞了言。
影子聞過后,拿著瓶子往手上一倒,黑色的小藥丸倒了出來,隨即,抓起一顆扔進嘴中。
“圣上,皇后,此藥乃上佳之藥,我雖未嘗出此藥當中有什么藥,便也能知其七八,其藥效絕對是針對皇后之病癥,九首這禮送的真是有心了。”影子嘗過藥之后,已是斷定這藥就是專門針對皇后的病的。
當李世民夫婦二人一聽之下,心中甚是欣喜。
而最為喜的莫過于李世民了。
妻子在他的心目中,那絕對是占有很大的主導地位的。
攜手共度了近二十來年,他哪里會希望自己的妻子在病魔的肆虐之下離他而去。
“影子,可當真?此藥真對觀間婢的病有效果?”李世民心中激動的抓住影子的手問道。
“圣上,只需要皇后吃下后,必然是能起到一定的緩解作用,至于有多大效果,我卻是無法知道了,但想來九首能幫著皇后特制此藥,其藥必然是有效的。”影子見李世民如此的激動,趕忙安撫道。
李世民的失態,這也讓長孫皇后知道自己的丈夫有多在意她了。
隨即會心一笑,也向著李世民說道:“二郎,即然鐘少保送了如此大禮,那我也正好試上一試,說不定此藥真有奇效呢。”
宮中的事情,此刻鐘文卻是不知。
回到府上的他,又開始忙著到處送禮了。
各從師學醫的醫師那里,自然是要備上禮的。
幾日后,鐘文又是帶著小花去了一趟藍田縣的一陽觀。
張沖張道長,鐘文必然是要過來拜見的。
他可是自己師傅的好友,自己這個晚輩,無論如何都得過來見上一見。
時間,就在鐘文到處送禮中度過的。
一轉眼,就已是到了年之日了。
“阿爹阿娘,今天是宮中夜宴,你們也無須如此緊張,就當是過去吃個飯,沒什么大不了的。”一整天,鐘木根夫婦二人就緊張的不行。
打前段時間收到宮里送來的請諫,二人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這段時間來,鐘木根夫婦二人,更是開始精細打扮,衣裳都換了好幾批,可一直都不滿意,也不知道要穿什么去赴宴才合適。
“小文,我和你阿爹可沒有見過圣上,他可是當今天下的皇帝,要是出了什么差錯,那我們可就要倒霉的。”秀擔心自己一家會出什么紕漏,導致李世民一言而怒。
“是啊,小文,我們都未進過宮,更是未見過當今的圣上,我們要是不做好一點,怕是要被罰的。”鐘木根也一邊咐和道。
“阿爹阿娘,這只是去吃個飯,圣上不會關注你們的,今天會有很多的勛貴官員,以及各藩邦屬國的使臣,圣上可沒那么多的時間注意到我們一家人的身上,你們寬心吧。”鐘文見到自己阿爹阿娘如此的模樣,心里也是有些無奈。
沒有讀過書,也沒有什么見識,在見到比自己高貴的人,就自認為自己要比他人矮上一截。
這就是儒家思想里面,把人分為三教九流,又分三六九等,更是分貴賤導致的。
當然,在這樣的一個時代,也是無可避免的。
人只要學識夠多,對世間的東西知道的越多,在這他的思想里面,也就慢慢的會形成一種人與各種生物均屬于天地自然的東西,誰與誰根本沒有貴賤之說,更是沒有所謂的等級之分。
不管是人類,還是各種生物,以及植物。
人類只不過更聰明一些,更有思想一些罷了。
有了自己的文明,所以都自認為可以統治左右一切。
可臨到頭來,百年不到的時間就得逝去,最終,人類也只是生物界,需要用一代一代生命的延續,才能延續人類的未來,可人類依然無法主宰世界,更是無法左右世界。
可在自然界中,卻有著一些不人為知的生物,他們比人類活得更久,甚至他們不需要繁殖,只需要重新進化。
話說遠了。
話回縣侯府。
下午申時三刻左右,鐘文一家五口,以及任竹,六人在徐福他們一路的護送之下,來到離宮城街口不遠處。
此時,滿大街的馬車,各色人員都有。
“道長,前面好多馬車,我們的馬車走不了了。”徐福瞧著街道都堵住了,趕緊向著鐘文說道。
“我知道了,我們還是下來步行吧,反正也沒多遠了,一會你們把馬車帶回去,不用來接我們了。”鐘文心中清楚,今日宮中夜宴,那必然是盛大的。
一家六人下了馬車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到了福安門。
此時的福安門,有著禁衛在查驗身份和請諫。
當鐘文他們一到后,那些禁衛連檢查都未檢查,直接放行。
“讓人把這些堵在街道的馬車清理至兩邊,要是哪里走水了,連人都通不過。”鐘文一家六人被放行之際,也不忘說上一句。
就剛才,鐘文他們從馬車下來后,本就不到五十丈的距離,愣是讓他們走了兩刻鐘。
從這時間里,就能看出有多少的馬車,又有多少的人了。
“是,我這就去向李統領稟報一聲。”那禁衛得了鐘文的話,行記后趕忙跑去向上司稟告去了。
鐘文一行人慢行前往宮城大門,一路之上,遇上不少聚在一塊說話的勛貴官員。
“鐘少保,過年好!”
“鐘少保,過年好!”
“鐘少保,過年好!”
“諸位過年好!”
諸如此類的恭祝聲,只要鐘文一家越往前走去,這樣的恭祝身就越多。
當然,鐘文一家也是行禮回應。
禮多人不怪,哪怕以前有仇有間隙什么的,在此時也基本都會先放一放,好好享受過年的熱鬧。
排隊等候,再次驗明證身,查看請諫。
可當查到鐘文的頭上之時,發現鐘文他們有著六人,那位宮人卻是為難了起來了。
“這位鐘少保,此女乃鐘少保的義女,難道你也要懷疑嗎?”站在一邊的一位禁衛副將,瞧著那位宮人一直盯著鐘文看了好半天,他卻是趕緊站了出來,替鐘文說道。
其實,他也知道,這位宮人他這是依令辦事。
查驗身份之事,如有放任一個不明底細的人入了宮,如在今晚出了什么差錯的話,那他必然是要遭到懲處的。
“對不起,對不起,鐘少保,我這就記錄。”那位宮人一聽之下,才知道眼前的這位是鐘文,嚇得他趕緊拿起筆來。
鐘文也不說什么話,笑了笑,看著那位宮人記錄完后,這才向著宮中行去。
跟一個依令辦事的宮人生氣,鐘文還沒閑到這種地步。
況且,人家并未做錯什么,鐘文也不至于為這點小事對其發難,再者,請諫之上,也著實沒有任竹之名。
而此次,鐘文帶著任竹過來,也算是讓任竹多見識一下場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