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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被發現

  鐘文手握雞毛筆,兩眼凝望著眼前的基座石塊,腦中閃過一大片的字符,與眼前的這些字符相之比較。

  “這個字有些像天字,可怎么就少了半邊呢?唉,看來只能先抄好,等有空的時候再好好研究研究了。”

  鐘文嘴中念叨著一些話,一心沉入其中,而卻不知道其身后不遠處的一位道人,此時正輕輕的走了過來。

  “鐘家小娃,你在干嘛?抄這些字符有何用嗎?”

  道人走近鐘文,向著鐘文問了一句,聲音到不是很大,但也是把鐘文給嚇了一大跳。

  “陳道長好,我只是好奇這些字符,想抄下來看看。”

  鐘文回過神來,瞧見了龍泉觀中的道人站在自己身后,忙從地上爬起,此刻,鐘文像是做賊被抓了個現形,有些不知所措了。

  “鐘家小娃,這些字符本就難認,很多字符我們都不識得,且有不少的殘缺,你抄來何用?你又不識字。”

  道人看了看鐘文身邊的籃子中的木片,還隨手拿起了一塊木片看了看。

  “陳道長,我這不是閑得無聊嘛,腦袋上的傷又沒好,又不能幫著做工,只能找些事做了,這些字符我雖不認得,但只要以后我讀了書后,想來是可以認識的。”

  鐘文站在一邊,靜待著這位陳道長把自己轟走,當然,心中還是希望這位陳道長網開一面,也好讓自己把這剩下的字符抄錄完。

  “等你讀書都不知道何年去了,抄些道文字符是好的,哪怕不識得,長看看道文經文什么的,對你還是有好處的。”

  陳道長心中雖不是瞧不起鐘文,只是對于眼下村子的情況,他也是清清楚楚的,誰家小娃有可能讀書?都是窮家破戶的,誰人又讀得起書。

  “謝陳道長教誨。”

  鐘文意識到這位陳道長并不會轟走自己,吊起的心,頓時落下,只要不轟走自己就行,也好讓自己把這所剩下的字符抄錄完。

  “你抄寫吧,我先去忙了,不過,莫要打擾殿中諸位道君們,要恭敬一些。”

  陳道長說完后,離開了偏殿,忙活著他的事去了,留下傻愣的鐘文怵立在當場。

  這位陳道長,本名陳豐,育有一兒二女,妻子早年已經去逝了,留下陳豐帶著他的一兒二女在觀里生活。

  而龍泉觀中的其他幾位道人,基本也有著自己的家室,少的育有一女,多的就如陳豐一樣三個子女。

  龍泉觀觀主李道長,算是他們中的異類了,一直孤身一人,年齡也是最大的,但身子也是最好的,也不知道習練了什么道法。

  其他道人的子女們,年紀也與鐘文他們相仿,但少有去山下的村子里玩耍,所以與鐘文他們也并不是很熟。

  據傳聞,這位陳道長好多年前是一位將軍,帶著妻子來到龍泉觀投奔李道長,而且與李道長好像還挺熟的,至于是不是,鐘文也只是聽村里的村民們所傳聞的,具體的根本也無從知曉。

  陳道長的年齡四五十歲的模樣,但具體多少歲,鐘文是不知道的,觀其一子二女,想來年歲也不小了,他家的大兒子今年都十五六歲了,二女兒要比鐘文大一些,至于三女兒卻比鐘文小上一些。

  鐘文摸了摸鼻子,心中不知道這位陳道長為何如此和慕,自己雖與這位陳道長也見過很多次面,但少有說話的。

  想來這位陳道長誤認為自己是有心參道,這才和慕一些,如果是其他道人的話,想來應該會把自己給轟走的吧?

  在龍泉觀中,除了主殿不可隨意進入之外,其他偏殿到是無妨的。

  以前的鐘文因對主殿好奇,曾經也進入過一次,卻是被觀里的一位道人給轟了出來,順帶著還罵了他幾句。

  鐘文也不再去想這位陳道長之事了,再次坐下,開始抄錄起字符來。

  幾刻鐘后,這才把這座偏殿當中的字符抄錄完畢,鐘文大吐了一口長氣,看了看擺在身邊的籃子中的木片,覺得自己像是完成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一樣輕松。

  “哥,你抄完了嗎?我們該回家了。”

  沒等鐘文休息片刻的時間,小花從殿外小跑著過來,小聲的向著鐘文說著話,還不忘幫著鐘文提一提籃子。

  “行了,你不要提了,籃子有些重,我剛抄完,正準備休息一會兒呢,你就過來了,好了,我們回家去。”

  鐘文連忙阻止提籃子的小花,籃子不重,但木片卻是挺重,以小花的體格,想提著走回家去,想來是不可能的。

  木片是濕木片,而且厚重,十六片木片,少說也有二三十斤,別說小花了,就連鐘文提著都有些吃力。

  兄妹二人邁著輕快的腳步,出了龍泉觀大門,延著小山道,往著村子里走去。

  而此時的家中,鐘木根夫婦已經忙完農事回到了家里。

  按照以往的時間,在這個時間點,鐘木根夫婦并不會回來的,但鐘木根擔心自家的兒女不聽自己的勸阻,執意要去山林里,更怕鐘文兄妹倆出什么事,這才提早一些時間回到家中。

  “他爹,小文小花都不在家中,不會又去山林里了吧?你趕緊看看去啊,可別出什么事才好。”

  秀看著家中沒有鐘文兄妹倆的身影,心中大急,這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咋辦啊。

  “我這就去,家里的籃子不見了,看來小文他們真是去了山林里了,看我不把他的腿打斷不可。”

  鐘木根看了看家中灶房,少了一個籃子,想來鐘文兄妹倆真有可能去山林里了,心下著急了起來,抬著腿就往著后山跑去。

  “阿爹,阿爹。”

  鐘文與小花走在下山的小道上時,小花老遠就瞧見了自家的老爹跑來,大聲呼喊。

  鐘文瞧著跑了過來的老爹,心中暗道,這么急,難道出了什么事不成?

  “你們,你們又去山林里了?看我不打死你們不可。”

  鐘木根來到鐘文他們面前,喘著粗氣,指著兄妹倆,痛心疾首,揚手作勢要打。

  “阿爹,我們沒去山林里,我們去觀里了。”

  小花瞧見阿爹如此模樣,再不解釋,可就真要挨打了。

  “你們沒騙阿爹?你們真沒有去山林里面?”

  鐘木根懷疑著看了看兄妹倆,又瞧了瞧鐘文挽著的籃子,沒有兔子,但卻有一些木片板子,也不知道是些什么。

  “阿爹,我們沒有去山林里的,我們只是去觀里了。”

  鐘文看著眼前的老爹,不知道這是為人父母的擔憂?還是人之本性?或許這都是動物有生以來所具備的護犢子的性子,更何況是人呢。

  “好,好,沒去山林里就行,咱們回家,你們阿娘該要擔心了,小文,把籃子給我。”

  鐘木根看著自己的這雙兒女,像是不在說謊的樣子,心里這才放下心來。

  回到家后,又是向著老娘解釋了小半天,這才免去了一頓麻煩,要不然鐘文兄妹倆今天這頓揍估計得白挨。

  “小文,你這木片是干嘛的?上面還畫著好些符號。”

  秀看了看籃子中的木片,下面還擺了一個陶碗,碗中乘著一些灰黑色液體,卻并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阿娘,我知道,我知道,上午哥哥帶我去觀里抄字符去了,哥哥說是經文道文什么的。”

  小花舉著小手,跑近老娘,搖了著秀的一只手臂,大聲的說起今日之事來,使得鐘文想掩蓋事實都有些阻止不住。

  鐘木根站在不遠處,聽著小花的解釋,看了看鐘文,隨之低下頭去,唉聲嘆氣的。

  秀摸了摸小花的小腦袋,盯著鐘文看了小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而此時,鐘木根夫婦心中,卻在想著,自家的兒子看來是想讀書認字了,可這眼下家中的情況,別說筆墨紙硯了,就連束脩的錢都拿不出來,又何來送自家兒子去讀書認字的錢。

  鐘木根蹲在一邊,低著頭,心里暗忖,家里再窮,無論如何,也得把自家兒子送去讀書,哪怕把他這條命搭上,都在所不惜。

  如果當鐘文知道自己老爹有這種想法,鐘文打死都不愿意的,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更何況這家中如此的破敗,還讀個鳥書啊?肚子都沒解決,讀書又有何用呢?

  讀書,或許在很多人眼中,簡單至極,可放在古代來說,難之又難。

  各朝各代,對于讀書人都有優待,而且身份之高,如果書讀得好,科舉考試中第的話,那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

  在唐朝初期時,科舉雖已有了,但還是以舊制選官為主,加之各地士族推薦,你才有可能任職做官,再不濟,也可以選個吏員什么的。

  當然,寒門之士,想入朝為官,基本是少之又少,除非此人有大才,而且影響力極大,廣為人知,那入朝為官的機率也是相當的大的,如果以上的這些都沒有的話,那想來只能去做個教書先生了。

  晚飯,依然是野菜稀粥,只是稍加了一些兔肉進去,野菜卻是占據這稀粥的一半還多。

  秀看了看大口喝著野菜稀粥的兒女,隨之抬頭看著鐘木根,而此時,鐘木極同樣看著秀。

  兩人的眼神相對,頓時明白各自的想法,相互點了點頭,像是在做個很大的一個決定一般。

  此時的鐘文兄妹,卻是不知道自己爹娘做了什么決定,先把肚子填飽了再說吧,要不然這大晚上的,非得餓得難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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