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先生,不知你對全性教義有何看法?”孟浪話鋒一轉,聊起了一個看似與兩人所談無關的話題。
馬仙洪不明所以,但他骨子里實事求是的性格還是驅使著他在略微思索之后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馬某認為,全性派尊奉的祖師楊朱是個絕頂大才。”
“拔一毛以利天下,不為也;取一毫而損天下,亦不為也——如果我輩修者能抵御住這大千世界的諸多誘惑,像那位楊朱先生一樣將整個世界全都放下…或許,就離所謂的得道飛升差不多了吧?”
“嗯嗯…”
聽了馬仙洪的看法,孟浪贊同得連連點頭。
但熟悉孟某人所思所想的諸葛大力見狀,嘴角卻勾起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這馬仙洪怕不是個傻子吧?竟然敢和孟浪講大道理?
果然,下一秒。
我們一向笨嘴拙舌的孟某人臉上掛著儒雅隨和的笑容開始了口吐芬芳:
“馬先生,無怪乎你額頭上系了條繃帶…一般人沒有個20年以上的腦血栓根本說不出你剛才那番話!”
“嘭!”
馬仙洪猛地一拍桌子:“孟浪!你什么意思?”
“轟——”
孟某人更絕,上手直接拍碎了桌子:“閉嘴,聽我說!”
“楊朱的話茶余飯后當個笑話聽一聽也就算了,居然還真有傻子當真了?”
“不拔一毛也不取一毫就是高境界了?”
“這么高境界的人我出錢造個火箭把他送到太空好不好?省得他還得和天下人分享同一片空氣!”
“怎么?你還敢瞪我?我有哪個字說錯了嗎?”
“別他媽因為暫時追不上外國人就逃避現實,過去的榮光再耀眼也是過去了,成天鼓吹先人除了能讓你自己得到點心理安慰之外還能得到什么?”
“種花家的國力到現在還沒發展成世界第一,就是因為像你這種成天就知道吹噓古人,沉浸在狗屁的‘先賢’榮耀里不思進取的傻逼太多了!”
“傻逼們知道手機舊了要換,難道不知道他娘的思想舊了也要換嗎?”
“把腦子撿回來,那些‘前輩高人’的話只要咱們丟掉先入為主的牛逼濾鏡再去看,就不難發現里面的荒謬。”
“想想看,如果真的人人都把他們的思想做到了極致,那會是一幅怎樣的人間煉獄?”
“一個村子災年遇到大雪封山,本來只需要所有人將家里的存糧匯總到一起,統一按量分配就能熬過冬天,迎來春暖花開。”
“但此時如果村民們全都本著不利己、不利他的所謂‘圣人思想’而各掃門前雪,結果就可能會是村里的醫生因為存糧不夠而餓死,其他村民有病不能看,最終所有人死于瘟疫。”
馬仙洪仍然嘴硬:“你說的一切都只是基于你的憑空想象,先賢的思想絕非你所說的那么片面!”
孟浪不屑一笑:“片面的是你!那些所謂的先賢一輩子的讀書見聞甚至未必能有你我的百分之一,他們的見解才是真正的憑空想象!”
“楊朱的極端利己主義稍微偏向現實一點的發展就是現在白丑州人嘴上喊的那一套皿煮自由——看看那幫無組織、無紀律、更無擔當的人現在過得是什么日子?真他媽都快群體免疫了!”
馬仙洪默然。
對方沉默,孟浪卻越說越是激動:
“馬先生,我知道上門找你討要《神機百煉》讓你很為難。
但孟某人相信,以你的情操和智慧如果知道了孟某人接下來要做的是什么,就一定會成為我們的同志,一起投身這項利國利民的豐功偉業的!”
馬仙洪聞言,被懟得紛亂如麻的心緒終于勾起了一抹興致:“你想做什么?”
“不急!在那之前還有件事要辦。”見馬仙洪松口詢問,孟浪的臉上并沒有太多高興之色。
“什么事?”馬仙洪心底忽然升起一絲不妙之感。
孟浪云淡風輕的擺了擺手:“小事兒,待會兒解決之后再和馬先生詳談。”
說著,他又轉頭看向諸葛大力和馮寶寶,悄悄傳音說道:
“寶寶,大力,馬仙洪的靈魂被人動過手腳,一會兒我會出手用洗魂法幫他清除那些隱患,在此期間他可能會發狂對所有人出手,你們兩個負責制止他,注意安全。”
小丫頭面露不解之色,傳音問道:“那你就不能先打暈他再幫他洗魂嗎?”
“沒辦法”孟浪聳肩,“我的功法并不是專門針對靈魂的,只能用刺激他自己活躍精神的辦法幫他解除靈魂上的麻煩,期間需要他保持清醒。”
看過一人之下原著的孟浪十分清楚,馬仙洪的靈魂被那個種花異人界最大的幕后Boss、也是他名義上的姐姐曲彤用八奇技之一的雙全手動過手腳,以至于他的一部分記憶是虛假不全的。
而孟某人此時準備使用的《榣山遺韻》是《九天仙音訣》中專司正本清源的曲子,彈之不僅可令蟲、鼠、蚊、蟻遠離,兇神惡煞走避,更有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六畜繁殖、萬事如意的神奇功效。
雖說這曲子原本并不是專門用來療傷驅邪的,但想來幫助馬仙洪這種本身意志極為堅韌的人擺脫雙全手的控制還是問題不大的。
“哦,那好吧”
見兩個妹子都準備好了,孟浪微微一笑,單手伸出在半空中憑虛一托…
頓時,漫天寒氣彌漫呼嘯著化作旋風匯入他的掌中,一張冰晶打造的九弦瑤琴憑空出現。
“動手!”
說話間,孟浪瑤琴一展,在流光溢彩的特效中開始了彈奏。
這《榣山遺韻》的曲調在房間里的幾人聽來簡直是柔和之至,宛如一人輕輕嘆息,又似是朝露暗潤花瓣,曉風低拂柳梢。
曲音既出,清雅閑逸的琴聲在木屋里輕輕響起。
不明所以的馬仙洪初時聽來只覺得似乎有一股清泉在身上緩緩流過,輕輕柔柔注入了四肢百骸,身體輕飄飄地,便似飄上了云端。
但緊接著,一陣發自靈魂的刺痛忽然自腦海中傳了出來,疼得馬仙洪“嗷”的一聲抱著腦袋栽倒在地。
鞠躬下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