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念之間

　　計劃趕不上變化，人越多，這突兀出現的酒被人懷疑的可能性就越大。

　　為了避免這些兇僧覺察到自己的存在，曹凡還特地往回又悄悄地退了十多步，豎起耳朵堪堪勉強能聽到外面的聲響。

　　來的的確不只看守石牢的兩名兇僧，還另外多出了三人。

　　濃郁的酒香果然立即吸引了這些兇僧的注意。

　　“好香，好酒！”石牢守衛之一的濃眉僧循著酒香發現了石桌上的酒壇，大手一揮將之一把抓在了手中，儼然一副先到者先得的架勢。

　　這下其他幾人可就不樂意了，正所謂見者有份，他們哪里容得下濃眉僧當眾吃獨食。

　　另一個石牢守衛廋長僧伸手作勢就要去搶奪酒壇，口中還不滿地說道：“普光嗜殺，特地搶了做掉石牢里那兩個死囚的差事。這壇美酒想必是他留給我們作為謝意的，你可不能獨占。一會大家還賭錢玩，這烈酒正好助興。”

　　瘦長僧的話立時得到了其他幾名兇僧的支持，能夠白喝美酒，這些人自然是趨之若鶩的。

　　濃眉僧眼見眾怒難犯，這才頗有不甘地把酒壇重新放在了石桌上。

　　瘦長僧連忙樂滋滋地進屋取來杯、碗，倒滿了五份，沒等他舉杯其他人已經迫不及待地取走各自的那份鯨吞虎飲一掃而空了。瘦長僧不甘示弱，同樣一飲而盡，感受著烈酒入口后的辛辣感覺，大喊了一聲“痛快”隨即便抓起酒壇再倒。

　　五個人分吃一小壇酒，只是兩輪就見了底。眾人大呼不過癮，瘦長僧便又進屋取來自家珍藏的一大壇子酒出來，雖然不如鐵塔僧普光的酒香醇，眾人卻也喝得不亦樂乎。

　　曹凡心中一沉，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能夠毒死個把凡人的藥未必就能放倒這些有修為在身的兇僧，更何況還是被稀釋后由五個強者來瓜分，藥性只怕已經不足以致命。聽這些家伙過了好一陣依然生龍活虎地吆喝便知道情況大大不妙了。

　　此刻外面的兇僧已經取出賭具開始在聚賭了，一個個臉紅脖子粗，把桌子拍得砰砰作響。

　　曹凡現在就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飽受著痛苦的煎熬。毒攻看樣子是失敗了，隱藏任務無法完成，他到頭來還是功虧一簣。

　　即便是這樣，他仍然沒有返回“天運空間”的念頭。不到最后一刻，他絕不會放棄！

　　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曹凡精神一振，悄悄地向前挪動了幾步，很快他就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來這伙兇僧當中一人居然在賭博中使詐，引起了其他人的強烈不滿。雙方越吵越兇，使詐的身邊有好友支持氣勢上反而還更盛一些，這頓時激化了矛盾，不多時雙方就開始拳頭相向了。

　　借著酒勁，五名兇僧打作了一團。石桌的桌面更是被掀起作為了武器，院子內乒乒乓乓響個不停，場面好不熱鬧。

　　曹凡知道，即便是這個時候，自己也絕不能稍微露點頭。否則一旦被發現，立即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他只能耐心地繼續等著，看看這些兇僧這樣打斗下去會是怎么一番結果。

　　打著打著，曹凡突然感覺外面的動靜迅速消停了下來。難道是酒醒后兩下罷斗了？

　　又過了一會，曹凡壯著膽子悄悄走到了出口處，往外面快速瞥了一眼。這一看他整個人頓時呆住了，只見五個兇僧竟然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生死不知。

　　熟悉的提示信息再次出現：

　　隱藏任務之二：消滅至少三名兇僧。目前完成進度：6/3 （已經完成，獎勵600積分。）

　　曹凡明白了，智通的這包毒藥其實并不是沒有效果，相反地，威力還十分驚人。能夠一連毒斃五名有修為在身的兇僧，足見藥性之強。

　　之所以兇僧們飲下毒酒后毒性沒有馬上發作，很可能是這種毒藥的特點。讓已經身中劇毒的敵人渾然不覺，錯過逼出劇毒以及吞吃解毒藥物的第一時間，等到毒性徹底爆發的時候直接勾魂奪命，無可挽救。

　　兇僧們因為賭博引發沖突大打出手只是加速了毒性的發作，他們最終斃命完全是拜曹凡所賜，所以一向巨坑的“天運系統”這回無法再刁難曹凡，終于接受了他完成隱藏任務的事實。

　　隱藏任務的完成意味著曹凡現在完全可以沖回石牢從洞壁頂部的小洞逃出去圓滿完成這次“蜀山世界”的任務，不過他并沒有忘記干掉鐵塔僧普光之后收刮戰利品的豐厚收獲。

　　五個兇僧縱然單個身上的東西都比不過堪比小boss一般存在的普光，但加起來的話卻應該是很可觀的。

　　曹凡已經做出了決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沖出去并在最短的時間里收刮完戰利品然后趕回去石牢里完成最后的任務。

　　他的身形剛剛沖出來，做的第一件事卻是抬頭看向大門敞開的院子出口，然后便看到知客僧了一出現在遠處正往這里趕來，估摸著距離這里還有百余步的距離。

　　是富貴險中求搶在了一趕到之前收刮一下五個兇僧身上的東西然后再全力跑路逃生，還是現在立即就逃？曹凡估摸著自己可以在八秒之內完成收刮，按照正常人的速度，了一最多只會接近二十多步，他還有充沛的時間逃回石牢沿著早已架好的索道逃出去。

　　下一刻曹凡的身形動了，卻是立即轉身頭也不回地飛奔進了石牢甬道！

　　他雖然很想要這些兇僧身上的戰利品，但他更想安全完成任務趕回去救治女兒。哪怕選擇前者的話有99%的成功率，他也無法承擔另外1%的失敗風險。

　　要拿自己女兒去冒險，哪怕成功率有99.9%，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放棄。戰利品還可以再去爭取，女兒的安全可比什么都重要。

　　了一是慈云寺唯一的善類不假，曹凡甚至在做第一個隱藏任務的時候還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他的身上，但那是在他還沒殺戮這么多對方的同門師兄弟的前提下。

　　曹凡可以肯定，如果了一知道真相的話，絕對會親手殺掉自己。院子里毒死了對方的五個同門，石牢內還躺著一具普光的尸體，縱使曹凡將他的三寸不爛之舌發揮到極致，也無法擺脫自己的干系。

　　不能不說曹凡這一次再次做出了非常正確的選擇，了一在看到曹凡的瞬間，眼睛的余光已經掃到了院子里斃命的五名師弟，神色立時大變起來。隨即他的身形便一個縱躍飛掠出了數十步的距離，幾個縱躍之間便飛身進入到了這座院子內。

　　了一是智通的得意弟子之一，一身修為非同小可，實力上還要強于曹凡當時幾乎無解的鐵塔僧普光。峨眉第三代弟子的佼佼者周輕云夜闖慈云寺，了一能夠與斷臂的毛太聯手勉強力敵她，要追殺曹凡這么一個凡人，根本不需要費什么勁。曹凡唯一的優勢就是他沒有任何的遲疑，第一時間就選擇了掉頭跑路，這才使得這場差距懸殊的對決保留了微微一絲懸念。

　　看到曹凡逃入的是石牢這樣的絕地，了一終于停下了腳步。他要先確認一下幾個師弟的情況，先出手救治尚還有救的人。

　　很快了一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五個師弟全都死于師傅智通的獨門毒藥“無形奪命散”之下，而這毒藥正是當初師傅讓他交給周云從和曹凡用來自裁的三件法典之一。再結合曹凡看到自己后立即逃跑的詭異行為，了一可以斷定對方與自己五個師弟的死絕對脫不了干系。

　　只是身形一閃，了一就進入了石牢甬道之內，狹長的甬道他也只是再次邁步一跨就通過了。然后他就看到了完全敞開的牢門，看見了倒在地上死去多時的師弟普光。

　　了一瞳孔一縮，臉上煞氣翻騰，口中大喝了一聲“好小子！”身形一閃已經進入到石牢之內。

　　這時曹凡抓著普光的腰帶已經攀爬到了洞口，雙手撥開判官筆撐住地面就要奮力讓自己完全脫離石牢。

　　就在整個人幾乎已經在洞頂地面的時候，曹凡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左腳如同被沉重的鐵箍緊緊鎖住一般，再也抬不上來。定睛一看時，他簡直就要魂飛魄散了。了一不知何時已經追了上來，抓住他左腳的正是對方的一只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