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王奎第一時間回過頭,眼看著沼澤水中,有一道水流正在快速向擱淺的船只方向移動,隨著水流越分越大,一抹灰藍色的尖角,悄然浮出水面。
是鯊魚?
還是鋸鰩?
兩者背部都有背鰭,很難區分,但無論是鋸鰩還是鯊魚,這倆主兒可都不是好惹的!
背鰭只浮現了一下,便拐了個彎消失在水中,過了許久,魚竿也沒傳來動靜。
而王奎順利收回路亞擬餌,并沒有繼續拋投。
觀眾們不解:
什么情況,鯊魚為什么不上鉤啊?
老奎繼續釣啊!萬一是一條五米長的鋸鰩呢!!
是啊!鯊魚體型普遍都不小吧?
誰知,他只是聳了聳雙肩:“那條鯊魚應該已經跑掉了,我們使用的是路亞餌,它不會上鉤的,因為鯊魚是海洋頂級掠食者,捕獵方法也要比一般的掠食者高明,它不光靠視覺和嗅覺捕獵,同時也會感應生物電流。”
“因為不少鯊魚是生活在深海中,那里光線極弱,靠視覺根本沒辦法判斷,為此,鯊魚的鼻孔上普遍進化出被稱為洛倫齊尼壺腹的小孔,這些小孔的作用就是專門用來檢測水里微小電流的,通過電場確認獵物目標。”
“不過,水下的梭魚突然減少,我還以為是跟織田釣的太多,現在看來,應該是鯊魚入侵,趕跑了梭魚群,這片三角洲水域真是巨怪亂斗!”
趁此機會,王奎跟織田永真將甲板上的梭魚好好整理了一番。
“小心!”
王奎一邊提醒著身旁的織田,一邊用水鞋踢開了抄網,那是一條1.5米級的梭魚,下頜牙齒大得像一把鐵鏟。
咔嚓!
織田永真背脊發涼,原來不知什么時候,抄網已經被它咬破了一個洞,鉆出了腦袋,如果不是王奎及時提醒她,這一口很可能就會咬到她的手。
666,這魚牙齒這么鋒利么?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把網咬破的魚!?
主要是其它魚類的牙齒沒有梭魚這么大!
“梭魚的牙齒鋒利得可怕,而且速度奇快,不但能切開皮肉,甚至連骨頭都會一起咬斷,是很危險的水生捕食者!”
正當王奎說話的期間,突然,遠處的濕地處,傳來一聲慘叫,他定睛一看,甲板上赫然飄蕩著一條銀色物體,而站在它身旁的那名釣手則捂著手臂,大量的鮮血順著指縫向外流淌。
很明顯。
沼澤水下的梭魚被剛才那條鯊魚驅趕到了濕地處,正好被那名選手釣起,但他的反應不如老奎,應該是被跳出水面襲擊的梭魚咬傷了手臂。
說實話。
如果不是王奎有了之前釣線崩斷的經驗,在魚線失力的那一刻感覺到不對,他估計也會淪為與那名選手一樣的下場。
沒了梭魚。
王奎便將路亞重新換成了豬肉,為了針對鯊魚的電場感應,他還特意增加了一節蝦,同樣是前天在淤泥中挖剩下的。
但是等了差不多十來分鐘,并沒有鯊魚過來。
想了想,他決定將魚鉤上掛著的野豬肉加大面積,從之前的小塊,換成了接近30厘米長的肉肋條。
這一次。
沒過多久,王奎手中的魚竿,便開始飛速向下彎曲,他立刻接起手,“喔!好重的力量!是條大家伙!它在反方向游動,織田!我需要船只的力量!”
聽罷,織田永真立刻回到駕駛位啟動引擎。
“我們不知道這是鯊魚還是鋸鰩,如果是前者,就得小心些不能再用之前的角力方法,因為鯊魚的魚齒非常鋒利且咬合力驚人,以可以潛入淡水的公牛鯊來舉例子,它的咬合力位列鯊魚中的第二位,僅次于大白鯊,咬合力高達咬力2000膀,900公斤!!”
“如此強悍的力量,很容易在瞬間切段魚…”
話說到一半,突然,王奎整個身子向后一仰,差點兒栽了出去,同時魚線飛快從水中飛出來,只可惜上面沒有魚。
他迅速穩住重心,將魚餌拉回。
只間,30厘米長的豬肉肋條,被一口咬斷,只剩下5厘米不到,切口位置參差有序,就像是被鋸子的鋸齒一樣。
“這是明顯的鯊魚咬痕…看來我還是低估了它的咬合力!”
王奎將肋條拆下來,這種情況之前在第一次釣鱷雀鱔時,也發生過這種情況,所以,他采用了與之前一樣的方法,三顆釣鉤,組成霸王鉤組!
其中每個鉤子都掛上一塊兒大豬肉,連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一長條,同時末尾處還綁著一條小蝦湊數。
重新將魚餌甩入水中。
王奎左右晃動魚竿,令那三條豬肉在水中上下起伏,模擬一條靈活游馳的魚類。
很快。
再次傳來了上鉤信號。
“有動靜了!織田!加速!”
他快速屈腿穩住重心,同時用腰腹拉動魚竿,“放線!收線!織田減速!對!讓它游一陣!”
王奎一邊做著專業動作,一邊跟大家解說,但同時似乎也是在提醒自己。
“它的力量變弱了!加速織田!”
最后喊了一聲,王奎突然腳步發勁,帶動上身核心肌肉群收緊,脊椎如龍,弓身彈起,手臂一抖,就宛如抖大桿子,將魚竿快速拉起,同時右手快速收線。
8米長的魚線,在釣魚艇加速與老奎發力雙項加持下,很快被拉近到了4米之內。
雖然沼澤水面渾濁,但近距離下,觀眾隱約看到黃綠色的水中,有一道灰黑色的龐然大物,呈紡錘形,至少接近3米!
隨著王奎不斷拉升。
魚身浮出水面,通過那標志性的背鰭以及尖三角的魚頭,看來之前猜的沒錯,果然是鯊魚!
“還真是公牛鯊!”
咔吧!
王奎剛說完一句話,下一刻,這條公牛鯊便在水中咬了一下,巨大的牙齒撞擊聲,仿佛液壓擊錘,頗具破壞力,甚至感覺比鱷魚都要大,原本大家以為海狼的咬合聲就夠嚇人了,現在看來,跟鯊魚一比,簡直就是幼兒園小孩碰上大學生。
這要是被要一口,感覺命都要沒!
自信點,把感覺去掉!
要不是看了老奎直播,我這輩子都不會認為鯊魚還能進淡水,萬一有人在河里游泳,豈不是涼涼?
“公牛真鯊是3種最危險鯊之一,由于它有洄游淡水的特性,所以對人類的威脅最大,甚至超過大白鯊,根據國際鯊魚攻擊檔案的數據,公牛真鯊至少造成了100次針對人類的無端攻擊,其中27起是致命的,但連官方都承認,這些統計遠遠不夠概括更多的真實數據,電影《大白鯊》其實取材的就是公牛鯊!”
王奎試圖將鯊魚拉向船邊,好讓織田永真用抄網把它撈上來。
但這家伙的體型不但比之前釣過的鱷雀鱔、藍巨鯰以及鋸鰩都要大,最關鍵的是,它紡錘形的體型,注定了公牛鯊的體重是實打實嚇人。
它只要稍微晃動幾下,王奎手腕就吃力得根本動不了。
要不是它的嘴巴比鱷魚短,恐怕捕撈難度并不比鱷魚小!
即使如此,織田永真仍舊不敢隨便亂套,以公牛鯊的咬合力,可以輕而易舉地將抄網的鋁合金框咬斷。
于是,她換了一個策略,改為套魚尾。
事實上,尾巴要比魚頭更難套,要不然她之前也不會去套魚頭,但鯊魚比較特殊,只能這么做。
一般正規的鯊魚捕撈團隊,都是直接用大鉤子穿透魚身將它撈上來,但他們沒帶這種工具,萬一一個不小心刮壞魚身,很容易造成減分。
快點啊!鋼絲線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小姐姐,GKD,快點套好,等不及了!
兄弟,我懷疑你在開車!
眼見鯊魚反復閉合牙齒空咬,觀眾們生怕再這么來幾次,那脆弱的鋼絲線就會斷掉。
織田永真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她甚至比觀眾們更著急,但心里急,她手上并不亂,好在鯊魚雖然體型大,但尾巴并不像海狼、馬林魚這種高機動性魚類那么靈活。
套了幾次,終于成功了。
但魚尾不比魚頭,王奎并不敢松魚竿,而是跟她分開拉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將鯊魚成功拉上了甲板。
“好家伙,累死我了!”
看著這條接近3米長的巨大公牛鯊,暴露在陽光下,它腹部是白色,背部的皮膚是呈灰藍色,這點正好跟觀眾們之前看到的那個灰藍色三角魚鰭是一個顏色,證明很可能就是同一條。
它的軀干粗大,頭寬扁,到魚尾逐漸細小,背鰭與胸鰭要遠比鋸鰩在同比例下顯得的更大,這側面說明公牛鯊的機動性要比鋸鰩更強。
雖然沒有前端那又長又鋒利的大電鋸,但它卻有一張巨大的血口。
張開的時候,隱藏在粉色的口腔中,密密麻麻,是一圈又一圈三角形的牙齒,排列起來就跟八目鰻有些相似,只不過更加密集,面積更大,粗略一掃,只少得有好幾千顆!
這要是被吞進去,還不得被扎成蜂窩煤啊?
難怪被公牛鯊襲擊的死亡率高達百分之二十七,哪怕是陸地頂級捕食者,老虎、獅子、棕熊,都很難有這么高的擊殺率。
水艙內已經攢滿了海狼,放不下鯊魚了。
正好時間到中午,王奎便讓織田開船,先將這些魚稱重,以免死掉。
中午稱重點處的選手格外多。
包括安布羅琳跟馬約爾也在。
“哦,我的天啊,你竟然連鯊魚都釣上來了!”
馬約爾笑著拍了一下王奎的肩膀,“兄弟,這東西撈上來可不容易吧?”
“的確費了不少力氣!”說這句話的時候,王奎還晃了晃手腕,示意到現在還酸痛。
整體稱重過后,近3米的鯊魚重達近280公斤,算上翻倍,給他帶來了1230多磅的積分。
而那20多條海狼,更是刷新了這群釣手的驚訝底線。
尤其是手臂被劃傷的選手,這么危險的魚類,其他人都想著盡量避開,好家伙,你小子把它當大白菜刷了!
不過海狼本的梭子形身體限制了它的體重不可能太大,一條撐死也就三四十斤,但架不住數量眾多,累積起來,一樣給他帶來了1342.5磅的獎勵,還是相當可觀的。
而同時身為第一的安布羅利,在第二階段只釣了三條鱷魚。
正如王奎分析的那樣,鱷魚全都是中射魚槍而死,積分減半,累計下來,也只有王奎這一輪的一半。
兩相比較,他不但抹平之前近1000磅的磅數積分差距,甚至還以326磅的優勢,領先于安布羅利,正式位列排名賽積分第一!
“哦,我早就知道你很厲害!沒想到這么快就被超過了!”
安布羅琳雖然知道自己被超越,但臉上卻沒有任何失落,畢竟幾人之前在一起待了那么久,互相都比較熟,況且王奎跟織田永真之前還救過她。
“比賽還沒結束,我的壓力還很大啊!”
觀眾們知道老奎這話不算是恭維,如果安布羅琳真完全符合他之前的分析,那么這個人女人也不簡單,并不是靠運氣。
畢竟,比賽就是比賽,能分析數據,研究規則,本身也是一項能力。
這一點,通過王奎跟安布羅琳聊天,還真就八九不離十,之前她一直沒說自己是秘魯亞馬遜熱帶雨林保護項目的研究員,這倒是符合她的測算能力,因為野外研究員天生就很擅長對數據進行收集、篩選、劃類、分析!
與此同時。
華夏。
長安市。
深夜。
一名身穿灰色秋衣,三十多歲,濃眉大眼的平頭漢子正躺在床上,刷著手機瀏覽著新聞。
這時,手機傳來消息震動,但不是他手中的這個手機。
平頭男子臉上悠哉的神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些許的緊張和嚴肅。
他起身從衣服架上的褲子兜內,掏出一個黑色的小靈通似的老式電話,打開一看,是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準備一下,有活了!”
“老于,這么晚還不睡,誰啊?”
這時候,妻子似乎被動靜驚醒,翻過身,迷迷糊糊問了一嘴。
“沒什么,工作上的事兒,有個老板可能讓我陪著出趟獵。”
說話的,正是她的丈夫。
于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