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圣地的風,夾雜著濃郁的天地精氣,令走入這里的洛陽侯李玄深深的吸了一口。
“不愧是我李唐圣地。”
踏步走入太清宮的大門,有負責看守此地的朝廷道童接引,見到是李玄這位洛陽侯,恭敬施禮:
“還未到年祭,洛陽侯這時…”
“最近遇到一些事,心緒不寧,特來圣地求一個福祉。”
洛陽侯李玄面色不變,心中卻是苦澀。
聞言之后。
“求福祉,既是如此,洛陽侯便入宮來吧。”
一位看起來明顯是負責感受這里的道士,身著羽衣,氣勢不弱。
這是太清宮之中的住持。
道觀也有住持,這位住持就是負責主持這道祖圣地的一些大小雜事。
道祖圣地太清宮,位于洛陽府苦州境內。
洛陽侯是洛陽府之主,可算得上這里的第一勢力,這位住持雖是看守圣地之人,見到這位府地之主到來,還是要給上三分恭敬的。
“道祖這萬年以來,只顯圣過八次,侯爺此番能否求得福祉,還要看自己的緣分…”
住持道長先提前給李玄一個預防,避免這位侯爺空手來一趟。
畢竟,道祖的造化和福緣,那是罕見到了極點的東西,不是誰都有那般運數,而且萬年來顯圣給予過的那八人,身份都不一,男女老少,富貴貧賤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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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這造化一事,不看重出身。
就算你是李唐皇室血脈,也沒有用。
“本候清楚,請帶路吧。”
李玄長長吸了一口氣,伸手在前,示意道士頭前領路。
吱呀呀 帶太清宮大門打開之后,李玄與他隨行的藍先生走在其后,一路跟著那住持道長往圣地的中央而去。
雖然他為洛陽侯,每逢歲末年初,都要來圣地祭拜,但此次心情所求不同,不免覺得腳下步伐沉重了些,對于圣地的一些奇景和靈物,都沒什么興致。
“少侯爺放心,即便此次不能遇到道祖顯圣,藍某必傾盡一切代價,為侯爺保住這份爵位…”
身旁的藍先生,看起來少年模樣,說話間眸光閃動,卻極度成熟,傳音給洛陽侯:
“洛陽此地,為侯爺世代封地,藍采和出生此地,得先侯爺大恩,當知恩圖報。”
而且他還是這萬年來受過道祖顯圣點撥過的八人之一,對于其中關隘有些經驗。
若實在不行。
他已經做好準備,為自己的那幾位友人傳信了,那幾人皆是這萬年來在這道祖圣地得過恩惠的人,也是出身于洛陽地界,雖不能說他們全都能來,但有幾個應能夠來助一臂之力。
“希望如此。”
洛陽侯李玄嘆了一口氣。
很快。
三人就來到了這太清宮的中央。
遠遠望去。
那三丈六高的道祖騎牛神像,便矗立在宮殿中央,也無宮殿供奉,卻是取得‘道祖所在,即為道場’,天穹為殿,地為宮的立意。
望著這座神像。
李玄也是天仙級數的侯爺,能夠清晰的看見其神像之中的濃郁香火之力。
知道這就是道祖顯圣的源頭。
太清宮圣地,道祖有靈,這種事在天下間也曾傳開。
但并沒有任何人會真的覺得是太古之時的‘李耳’于神像上復生。
自圣唐開國,如今已經不止過了多少個十萬年。
一開始的圣唐,并非如此強大。
而在圣唐之前的歷朝歷代,甚至都未曾能誕生過金仙級數的不朽生靈。
如今圣唐能將天地疆域,擴張到廣袤無垠的人間九道三千府,皆賴于一人之功。
那就是李唐圣人。
如今這位圣人之雄才,遠超此前任何一位帝皇,繼位之后,削平天下,之后行四海一統,但這卻才只是李唐圣人真正之宏偉功績的一個起點。
在天下一統之后,他便成為了這世間至高無上的最高神,以人皇之軀,替上蒼運轉法則,令蒼生鬼神臣服。
伴隨著圣人在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上越坐越久,他境界也不斷地邁上更高領域,甚至一路接連打破古往今來任何圣皇的記錄。
最終達到了世人所不可思議,不可想象之境。
然后,他行開天之事,于鴻蒙混沌之中,攫取元精,不斷擴大版圖,方有今日之浩瀚蒼穹。
帶領世界晉升。
不同于越古老越強大。
圣唐走的是一代更比一代強的路。
在圣唐之前,那些個王朝,其實都還是相對普通的王朝。
若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李唐圣人以一己之力,創造了“文明躍遷”般的壯舉,讓天地時空的級數,在短暫的百萬年內,接連跨入更高層次。
與之相比。
真正的古史之中的道祖所在的那個春秋時期,天地時空間,甚至還無人可長生。
那位創立了道家學說的道祖,在那個時候的天地環境下,已然隕落。
是以,如今豎立在太清宮之中的這尊神像,必然不可能是遠古的那位老人回歸,或者復活。
但道祖神像卻能在萬年之中連續顯靈。
這一點,圣唐王朝曾派來一位金仙級數的國公來看過,給出了一個舉世都公認的說法。
世上本無神。
有人祭拜,有香火信眾,便誕生了神。
這太清宮之中的道祖神像便是如此。
圣唐以道立國。
由高祖皇帝立國之后,追道祖李耳為祖,廢除了許多邪祀,令天下只奉道,崇道。
由此讓道祖神像享受到了天下眾生最濃郁的香火。
在這樣龐大的香火之力下。
眾生心有所求,香火通神,于神像之中誕生香火神靈,也是正常。
在圣唐王朝眼中。
這道祖神像便是一尊后天成神的存在,但因其以‘道祖’之香火成神,可以說祂是道祖,也非道祖。
圣唐既然是供奉這尊神像,那必然沒理由不容許神像生靈。
即便是在道祖神像顯靈之后,圣唐對這尊道祖‘神靈’,也仍舊是寬和的態度,并不反對,某種程度上,也是自信的體現。
既是圣唐自己‘創造’出來的神靈,那由何須意外緊張。
民間百姓,不知道其中曲折和內涵,也不會想那么多,既然道祖有靈,那他們供奉便是,求個平安。
李玄作為皇室血脈,也知道神像有靈的原因。
對他而言,站的不是王朝那樣高的角度看問題。
他的想法也很簡單,道祖神像就是王朝所封的唯一正統神,心目之中與道祖無二,而若是能夠此次救他脫劫,那就更加無上了。
一路穿過太清宮的諸多回廊和殿宇。
“道祖圣像便在那里。”
住持道士緩緩開口:
“是否能求得福緣,就看侯爺自己的造化了。”
聞言。
洛陽侯深深吸了一口氣,上前,來到了神像所在的三步之外。
望著那騎牛的道人形象。
道人雙眸半開半合,似有實際般的目光,垂流而下,令洛陽侯有些恍惚,仿佛面前的不是一尊雕像,而是一尊有生命的存在。
但似乎此前來祭拜的時候,都沒有這種明顯的感覺。
這讓他心中一肅,心頭莫名更加虔誠,俯首在騎牛道人神像前跪拜了下去:
“李唐一脈,圣人地八十九代孫,后人李玄,叩見道祖。”
這一拜之下,洛陽侯是天仙至尊,其本身已經是人間首屈一指的強者,身上無形間有大道靈機,也跟著一起俯首下去。
因其這次謁見道祖,心里裝著別的事,誠信跪拜之下,便與以往的年祭不同。
伴隨著洛陽候的這一拜,無形之間,整座洛陽府十三州大地,數以兆億之寬廣天穹之間,那一代表著洛陽侯之皇道氣數蛟龍,也覺醒過來,無比的巨大,朝著神像俯首,四肢趴在地上,跪拜了起來。
一時之間,洛陽十三州大地之上風卷云涌。
“這…”
負責太清宮的那位住持道士,不由得驚容看向跪拜的洛陽侯,不由為其誠心所震撼。
這是帶著自己身上肩負的一府之地,兆億生靈的氣數,一齊在跪拜。
如此心誠,這洛陽候究竟是遇到了什么難事?
與住持道士不同。
曾在道祖神像前得到過造化的藍采和,望著虔誠跪拜在那里的洛陽侯,似乎比自己能否得到造化還要緊張。
“當年我只是一個漁家小孩,那時是道祖誕辰節,我跟隨阿甕來太清宮祈福,卻在被阿甕拉著與眾生一起向道祖磕頭的時候,突感手中無比溫潤,低頭一看,我那在太清宮外央求阿甕給我買的響板,卻生出了點點靈光,那靈光只有我才看見,一眼便被吸引,而后心神之中便出現一篇奇經,然后引我走入修行一途,三千年成仙…”
藍采和望著道祖神像,此時也虔誠叩拜下去。
說實在的,他雖然是為外界傳言之中得道祖顯圣,賜下機緣的人,但與道祖的接觸,也就是這么簡單,從始至終都未曾真正見過道祖的真容。
甚至于他后來與其他幾位得道祖機緣的人交流,他們也是并沒有見過道祖真容。
那如今在圣唐有名的劍仙呂巖,更是在太清宮之中睡了一覺,便得了一篇極其高深的‘劍經’,而后在天仙之中,罕見敵手。
所以,洛陽侯是否能在這里得到機緣,如何得到機緣,他也不清楚。
太清宮之中,風卷云舒,一縷縷帶著靈霧的氣流,平緩的吹拂。
洛陽侯叩拜之后,便跪在了那里,再未起身。
時間,便這樣一炷香一炷香的過去。
宮中的一切如常。
什么都沒有變化,連花草樹木都是正常的隨風而動。
“唉…”
住持道士發出一聲嘆息。
踏步走過去,欲勸洛陽侯接受這一事實:
“事已至此,侯爺也勿要傷…”
畢竟這種福緣,本就是虛無縹緲,他在這太清宮也當了三千年的住持了,都未曾得到過道祖顯圣,賜予他什么造化。
洛陽侯李玄聞聽背后住持的聲音,心神不由得灰暗一片。
“難道…”
難道他真的無法渡過這一劫了嗎。
藍采和神色也黯然。
卻突然就在這時候,于太清宮的另一個方向,傳來一聲小道童的驚呼:
“住持,宮外千里處侯爺的車輦,突然似乎被什么重物壓垮了。”
“嗯?”
正在幾人驚奇之刻。
洛陽侯懷中的一面寶鏡突然發光,里面傳來負責駕車的侯府管家驚慌聲音:
“侯爺,是那尊在車輦寶宮之中的供奉神龕‘三尺道祖木像’,突然變得極其的重,連九頭蛟龍都托不住,被壓彎了腰,趴在了地上。”
聞言,幾人瞬間快步出了太清宮,目力一望,只見千里之外的塵煙滾滾,那九頭拉車蛟龍在那里呻吟,似乎車中進入了一尊好比萬古神山般的存在,難以承載。
“這…”
洛陽侯連忙看向藍采和,回應而來的是與他一樣的激動目光:
“道祖神龕!”
“道祖顯靈了!!”
在洛陽侯和藍采和異常激動的情緒之中。
一旁的住持道士則是怔怔站在原地,難以相信的看著這兩人。
還想安慰別人。
合著自己才是最傻的。
道祖竟然真的顯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