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4章 避不開的因果一跪
“張柱子，你這弟弟不錯啊。”
“能結出圣人文章果子，是深明君子之道的大義之人，是頂天立地的讀書之人，這是文曲星下凡，本道君很看好你們兄弟二人。”
千眼道君神像出聲，舒緩場中緊張氣氛。
正焦急等待找回弟弟丟失頭顱的張柱子，聞言，臉上又是自豪表情又是感激的看向千眼道君神像：“多謝道君仙人的安慰，你是個好人，好神仙。”
好人…
好神仙嗎…
原本是想安慰張柱子不要緊張的千眼道君神像，反倒自己先沉默了。
“本道君殺人如麻，本道君冷血無情，本道君無惡不作，好人應該像他武道人仙那樣，最不像好人的就是本道君。”原本有些舒緩的氣氛，卻被千眼道君神像聊沉悶了。
本來是被安慰對象的張柱子，反過來安慰起千眼道君神像：“晉安道長的確是救苦救難的大好人，道君仙人你也是菩薩心腸，你們都是好人，好神仙。”
張柱子目光感激。
千眼道君神像突然一臉緊張，警惕：“張柱子你該不會又要下跪本道君吧？”
“本道君可告訴你，跪一次就夠了，你要再跪本道君，本道君可就要吃人了啊。”
張柱子：“？”
“以前縣令大人來鄉里，我們下跪迎接，以前風水先生幫劉寡婦解決她男人祖墳鬧邪的時候，劉寡婦下跪表示感激，大家都認為這是正常，只有我那讀過書的弟弟執拗不跪。到了晉安道長和道君仙人你們這里，不興我們下跪謝恩，所以你們一定都是上天派來救苦救難的好神仙！”
張柱子這次表情格外認真，語氣鏗鏘堅定。
被上古真仙死后一縷執念所化的人，一口一個你是好人夸贊，千眼道君神像臉上神色帶著抹古怪，但是內心無比受用。
這跟被上古真仙用崇拜目光，仰望自己，有啥區別？
最為關鍵是！
本道君還被上古真仙下跪磕頭過！
千眼道君神像看著張柱子：“你這人說話還怪好聽的嘞。”
這時，晉安那邊尋找秀才腦袋也有了進展，把一人一邪神目光吸引去。
晉安如今的道炁修行已是偽第四境界至強者，在他不斷加大道炁灌輸下，滿樹文章果子正在飛速成長，一直成長到人頭一樣大，碩果累累，壓彎枝頭，這才停止繼續飛速成長。
接下來，其中一顆文章果子墜地。
文章果子開裂，滾落出一只土罐而非人頭。
這土罐看著眼熟，跟張柱子此前挖出過的那些裝有人頭的葬罐長得一樣。
看到這葬罐的第一眼，晉安就已經了然，他此前猜想成真，張柱子秀才弟弟的腦袋果然是被人割走了。
事情的大致經過，應該是張柱子死后，心有執念放不下，詐尸游蕩，憑著生前記憶找到弟弟自縊的那棵樹。但是他只找到了被砍去頭的無頭尸體，兄弟兩人的各自執念，使他們融合為二尸一身的異數，這才有了他初遇張柱子時看到的詭異場景。
當然，這些細節，身為當事人的張柱子不知道，晉安此時也不便明說，以免壞了趕尸術效果。
隨著晉安拾起地上的葬罐，眼前參天大樹如幻夢泡影瞬息瓦解，重新變回地上的冰冷無頭尸。
晉安嘆息一聲，將手中葬罐遞給張柱子。
這是張柱子死后最大遺愿，解鈴還須系鈴人，終歸還是要由張柱子親自解開自己的心結。
張柱子雙手顫顫巍巍接過葬罐，數次都想鼓足勇氣打開罐口，數次打開失敗，人在最激動時會有一種渾身力氣被抽空的無力感。
晉安和千眼道君神像都沒有催促，讓張柱子自己有一個平復心緒的過程。
好一會后，張柱子咬牙打開罐口，后面就是抱著葬罐嚎啕大哭，發出宣泄哭聲。
那種親人間的羈絆情感，聞者傷心落淚。
等張柱子好好宣泄一會后，千眼道君神像安慰道：“張柱子別哭了，你弟弟的尸首終于找到，我們應該讓你弟弟盡早恢復全尸，才是對他亡靈的最大告慰。”
想不到此邪神也有溫柔主動安慰人一面。
看來就連邪神也被張柱子兄弟倆的執念，心生感觸。
“武道人仙他會的本事多著呢，他當道士這些年沒少幫人殮尸縫尸，有武道人仙出手殮尸，你弟弟定會走得安心。”
不用張柱子開口，晉安自會幫他弟弟殮尸。
自從晉安修習了第八變趕尸術后，他補全了《收尸錄》上的殮尸九步，變成十全十美。
趕尸術，讓生死兩隔的人，再見最后一面，完成生前遺愿，最后走得祥和。
這就叫成人之美。
“你與你弟弟情深潭水，感人肺腑，今日我就成人之美，讓你們兄弟二人再見最后一面。”
“看好了，我這道法叫趕尸術。路有凍死骨，水有枉死魂。落葉歸根，故土鄉情，客死他鄉的人思家情深，連天地都要動容，趕尸術可以令那些客死他鄉的可憐人起死回生，奔赴家中操辦完后事，最終安心投胎。”
“你們兄弟二人有什么話好好傾訴，待心愿圓滿后，好上路。”
晉安主動帶著千眼道君神像退到遠處，給張柱子兄弟二人留下傾訴空間，不去打擾這對情深義重的兄弟。
“我們這邊的驅瘟樹已經解決，武道尸仙，你說清曦真人那邊的進展會否順利？”沒有外人在場，千眼道君神像再次恢復“武道尸仙”稱呼。
按照其原話講，這樣叫著親切些，有種大家都是邪神的親切感。
晉安遙望來時方向，沉吟說道：“玉京金闕、天師府那邊我倒是不擔心，兩大圣地這次來的高手眾多，我最擔心的是尊珠法師幾人。”
千眼道君神像：“想不到這道家黃庭內景地，還藏著這么多背后真相，剛進入就碰到這么多事。本道君怎么感覺這小陰間接下來的路會很不太平，會碰到更多兇險。”
晉安目光深邃遙望天際，他把關于道家黃庭內景地里發生的諸多事件，可能跟上古真仙在人間斬妖除魔經歷有關的猜想，和千眼道君神像分享。
就當一人一邪神不停分析當下局勢時，忽然，晉安心頭一動，轉身返回：“走吧，張柱子與他弟弟的執念已經了結，我們回去幫他們收尸下葬。”
晉安感應到趕尸術已經消散。
當晉安返回，看到張柱子和他弟弟臨死前，同時朝他位置保持下跪磕頭感恩姿勢，臉上神色復雜。
千眼道君神像這次沒有幸災樂禍，反而目光肅然：“武道尸仙，你終究也逃不過這一跪，但這一跪活該是你應得的，你就不要多想了，心安理得收下這份因果。”
最終，晉安把張柱子兄弟兩人葬在合葬坑邊，給他們立了塊墓碑，驅瘟樹事件算是得到完美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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