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安還沒趕到就已經聽到沖天的喊殺聲,仿佛兩軍攻城的瘋狂聲勢。
當他趕至陰樓時,看到消失了的大家都在這里,大家正都陷入被圍攻的危機中。
因為人骨鏡破碎,導致這條街坊重新對外開放,從街坊外涌進來了許多人。
這些人都是由瘋子、殺人犯、惡人、死而不僵的尸體、厲魂組成,也不知道是誰統領著這么多惡人,這些家伙全都表情嗜血癲狂,圍攻紅衣傘女紙扎人他們。
場中屬十五的情況最危急。
它的身體被炸得血肉模糊,就連肚子撕開露出來的磨齒心臟都被炸得只剩下半顆心臟,差點就死在這了。
尤其是陰樓里最血腥,晉安一直讓十五待在陳氏宗祠祖堂里保護十七盞人骨燈籠,十五有聽晉安的話,一直在祖堂里保護人骨燈籠,結果遇到襲擊,當場重傷。
這些殺人犯、邪靈、怪物太多了,就像是把幾條街的人都聚集到了一起圍攻陳氏宗祠,阿平、嚴寬、重傷之軀的十五都陷入了苦戰中。
并且在宗祠外還有更多惡人和怪物正源源不斷的瘋狂涌來。
但屋頂上的激戰最引人注目,奇伯和紅衣傘女紙扎人聯手,正跟一名二十幾歲的青年爆發激戰,那青年皮膚黝黑,面紅如棗,帶著很顯著的草原人皮膚特征。
喪門!
晉安兩眼微瞇,第一眼就認出了對方身份!
那青年手中兵器是一條漆黑長鞭,仔細一看,赫然是黑雨國國主所化的人皮大蜈蚣。
不過黑雨國國主已死。
而且死得非常凄慘。
排在人皮大蜈蚣首位的黑雨國國主被喪門抓爆胸膛,胸膛不斷往外淌血,喪門的手掌握住黑雨國國主胸膛里的脊椎骨,揮舞間如粗長黑鞭撕裂建筑,但凡被長鞭拍到的房屋,都會瞬間瓦解,朝四周爆炸。
算上在佛國里獵殺的一個黑雨國魔鬼,這已經是喪門獵殺的第二個黑雨國魔鬼了。
如果沒有眼前這場交戰,換作一般人,還會以為這喪門是友非敵,是在幫人間揚善除惡。
但只有了解過喪門身世的人,這世上真有一種人之初性本惡的人,打娘胎里出來就帶著十惡不赦的罪惡。
晉安曾從姑遲國不死鳥嘴里聽到過關于喪門的身世,這喪門從小就沒有親人觀念,一直覺得所謂的父母、大哥、妹妹、爺爺奶奶等親情關系都是虛假的,都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并不存在人物。隨著年齡增長,精神反常的癥狀越重,然后在七歲的一個夜晚,他毒死了全家人,因為擔心家人假死還放火把自己家人都燒成焦尸才確認自己終于逃出虛假親情世界回到真實世界里…
原本正以人皮大蜈蚣為鞭的喪門,看到渾身功德金光,趕來支援的晉安時,他麻木消瘦的臉上,第一次出現別的情緒。
這是晉安第一次與喪門見面,也是第一次正面碰撞。
這兩人都是兇狠的主。
一個手握黑雨國國主脊椎骨,以恐怖驚悚的人皮大武功為長鞭,一個則是手里抓著個打斷四肢和腦袋的光禿禿軀干,都是讓人心神顫栗的兇殘人物。
看到陷入圍攻中的大家,晉安一來,直接動用大殺招,三十六部雷神殺威還在的他,果斷祭出手里的震壇木。
轟隆!
宗祠上空炸起一聲晴天霹靂,一塊有若磨盤大的金光燦爛金磚,轟的拍落,原地爆閃起純陽雷光,留下一個大土坑,一下子拍死數人,成了粘在坑底的肉泥,摳都摳不下來,就連土坑周邊的十來人,也被雷火神力震死震傷飛出。
看到趕來支援的晉安,在陰樓陷入被圍困苦戰的阿平和十五,都目露信息神色。
“晉安道長小心,那個人叫喪門,他是沖著鬼母幸福人格來的!”阿平一見到晉安,來不及訴說再次相逢的喜悅,語速飛快的說了下當前狀況。
晉安連連祭出手里的震壇木,一片又一片人被雷火拍成血泥,他終于殺到阿平和十五面前,但他剛清理出來的路又很快被數十上百人堵得水泄不通。
“你們還能撐得住嗎?”看了眼兩人,在沖天喊殺聲里,晉安沒有過多的寒暄,平淡幾個字卻已經帶著關心。
阿平回頭看了眼血肉模糊,連心臟都炸沒了一半的十五,一身是血的他,咬咬牙:“還能撐得住!幾天前我遇襲是十五死戰不退保護我,今天十五遇襲該輪到我死戰不退也要帶著十五殺出去。”
“吼!”
“吼…唧…”
十五先是怒吼,發泄滿腔怒火,它在回答晉安自己也能撐得住,然后又換成委屈哼唧,憤怒充血的眼睛看向了全部被毀的人骨燈籠,委屈自己沒能完成晉安交代的任務,讓困在人骨燈籠里的苦主們全都燈滅人死了。
其實晉安一開始便已經注意到十七盞人骨燈籠都被人打成碎片,他眼底深處同樣有怒火在燃燒。
這些苦主是因為信任他,才甘愿等在這里,他曾承諾過,給他一晚上時間,給這些苦主一個滿意結果,誰能想到最后會殺出個喪門,這些人骨燈籠全被打得魂飛魄散。
雖說他已經擊斃真兇,已經擊碎八經卦圖人骨鏡,但是,本來應該有更好的完美結果的…
這些苦主生前被人折磨致死,成了血祭祭品,死后還落得個魂飛魄散慘淡結局,晉安心里如何不憤怒。
“十五你已經做得很好,這不是你的錯。”看著血肉模糊,傷勢凄慘的十五,晉安抬手輕輕拍了拍十五,給予安慰。
“阿平,十五,你們守好陰樓,別讓這些人殺進陰樓來,這些人一直想沖進陰樓肯定是因為鬼母線索就藏在陰樓里!只要你們守好這里,我們就還沒有屬!”
“十五看我們怎么幫你把仇給殺回來!”
晉安留下一句話后,怒目圓瞪,直視眼前的人頭攢動人群,舌抵上顎,吐字如雷:“如果這里是魔窟,今天就讓我蕩平人間魔窟!如果這里是鬼窟,今天就讓我鬼妖喪膽,精怪亡形!”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廣修億劫,證吾神通!”
“三界內外,惟道獨尊!”
“體有金光,覆映吾身!”
天上的喪門一對二在激戰,地上同樣也不安寧,晉安語落,似感應到他的凌厲殺氣與惡鬼擠滿人間,他身上的雷火神輝如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絢爛神光洶涌澎湃,仿佛江河決堤,身前成片成片死人被他體表的功德金光和雷火神光爆碎,就連宗祠里的幾塊廢墟巨石都被雷火沖擊得四分五裂,又炸傷一大片人。
晉安這回是真的動了怒火。
不管是功德金光還是雷火神光,都是如烘爐陽火炙熱,沒有哪個邪祟怪物能貼著烘爐還能毫發無損。
晉安一步踏出,便震飛一片人。
再一步踏出,又震飛一片人。
他就像是腳踏仙葩的謫仙,每一步踏出,腳掌下都會震出一圈神曦漣漪,把沖進宗祠里的邪靈怪物一步步往外推,這是以一搏百,擔山趕日,一夫當關之神勇。
越來越多的邪靈和怪物被推出去,而宗祠外的人不知道里面情況,還在目光瘋狂嗜血的往里擠,這一前一后擁擠在一起,頓時推搡擁擠成一團。
被喪門召集過來的這些人,本來就都是殺人犯、瘋子、嗜血怪物、怨魂邪尸,各個生性殘暴,沒有紀律可言,在推搡擁擠中居然發生了自相殘殺,頓時血腥彌漫,斷肢橫飛。
受到血腥刺激的這些人,更加瘋狂了,簡直像失去理智一樣的瘋狂朝前面擁擠,瘋狂涌向宗祠。
唯有最前排的人,眼里沒有瘋狂,只有如墜冰窖的冰冷,他們全都不敢直視晉安,心底冰冷,心生懼意,就像是世間見不得光明的陰穢之物見了辟邪正神,不敢正眼去看晉安。
晉安在他們眼里就跟如神降臨一樣,全身都是純陽陽神之力,天生就是鎮壓他們。
一靠近晉安就覺得全身刺疼,就像是被千萬根燒紅的鋼針刺入皮肉,痛苦不堪。
這世上太陽與神明不可直視。
他們想要逃離,可后面的人還在瘋狂往里擁擠,眼睜睜看著晉安踏來,身上著火,被純陽的功德雷火點燃,發出痛苦慘叫,沒多大一會就變成了落在地上的灰燼。
晉安如陽神踏來,一路橫推,這么多人居然真的被他硬生生推出宗祠門外,下一刻,他手里擲出一道金光。
被他以新感悟出的更多三十六部雷神真意灌輸入的震壇木,在天上化作有屋子大小的巨大金光,朝地面沉重一砸。
宗祠大門外地動山搖,巨大的沖擊波與塵浪,把附近幾座房屋的屋頂瓦片全都掀飛,如颶風橫掃過的場景。
瘋狂擁擠在門外的人群,一下子少了數十人,只在原地留下一個巨大的土坑。
因為聲勢太大,幾個正打算翻墻沖入宗祠的人,也都從墻上震落下來。
只見巨大土坑中間,靜靜躺著一枚長六寸,闊五寸,厚二寸又八的震壇木,形成鮮明反差。
隨著暫時清空一圈人,晉安看到在宗祠外,正平靜站著六個人在與他對視。
那六個人卻都不是正常人,而是用人體組織拼接起來的怪物,臉上、身上全是縫線。
這些人的手掌大小、腳掌大小、身高、鼻子、眼睛、嘴巴、耳朵…全都是取之不同人拼接而成的。
就像是按照記憶里的樣子,割下不同人的鼻子,挖出不同人的眼睛,切下不同人的下半身,拼接成自己的親人模樣…甚至是為了追求手臂尺寸一樣,還喪心病狂的打斷一個人前臂再打斷另一個人后臂,然后拼接成一條完整手臂。
說是喪心病狂都不足以形容這種瘋狂行徑!
只有沒有道德倫理的徹頭徹尾瘋子才能干得出這么瘋狂事!
這六個滿身縫合線條的人里,
有一對中年夫婦,
一對老頭老嫗,
一面相憨厚老實的男子,
還有一個皮膚很黑的十幾歲女孩。
正好就是喪門這次帶進沙漠的一家人。
這喪門還真是大孝子,也不知用了什么辦法,把一家人都帶進不死神國來了。
活人在鬼母噩夢里是以人的身份出現,死人或不是人在鬼母噩夢里是以非人模樣出現,比如皮影人你、紙扎人,就是不知大孝子喪門的六個親人初始是什么模樣?但肯定不是眼前這種拼接怪物。
晉安還注意到,在喪門父母腳邊還有一只蓋著黑布的鐵籠子,不知道鐵籠子里關著什么。
晉安剛打量六個拼接怪物,宗祠門外兩邊街道又有人群涌來,擋住視線,他就如漆黑汪洋中的一塊神石,在一片電光游蛇中,照亮漆黑汪洋,力挽狂瀾,擊退一次又一次的狂風暴雨拍襲,始終屹立不倒,氣勢如虹。
偶有一些漏網之魚翻墻而入,也都被留守在陰樓的阿平和十五清理掉。
隨著晉安第三次清空宗祠門前的人群,一直站在街上不動的六個拼接怪物,這次終于有行動了。
他們…它們體表的縫線崩開,一塊又一塊原本縫合一起的血肉如巨吻般張開,鮮血淋淋,那些崩開的縫線、傷口,再一次重新拼接一起,六人拼接成一個巨大丑陋的怪物。
咔嚓!咔嚓!
刺耳難聽的骨頭摩擦聲,聽得人頭皮發麻,這是它們體內的斷骨撕裂聲,被喪門依照家人模樣拼接起來的六個尸怪,不止是表面皮肉傷口崩開,居然連打斷連在一起的骨頭也再次斷開,再次拼接一起。
最后變成一個由零碎尸塊縫合成,長著六顆腦袋的巨大丑陋人形尸怪,胸前兩顆人頭是父母,左手掌心各長著一顆人頭,后背和肩膀也各長著人頭,丑陋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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