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群的盡頭是條狹窄墓道。
當三人從石梁上落地時,差點被墓道里的兩排白森森人影給嚇一跳。
這里本就是地宮,葬死人的墳墓,在墳墓里見到白色人影,都會下意識緊張。
“是活人還是死人?”
老道士壯著膽子朝那兩排人喊道。
但墓道里冷寂。
并沒人回答。
還是晉安膽子大,他見那兩排白色人影一直不吭聲,直接手舉火把的上前幾步,這才看清那所謂的白色人影居然是由漢白玉石雕琢成,栩栩如生的人形燈座。
即便這么多年過去,這些漢白玉石人形燈座依舊潔白如雪,冷不丁的猛然看到,的確會下意識當作墓地里的幽魂。
人形燈座作雙手捧燈狀,如果這些燈座還亮著的話,這墓道里應該是燈火通明,富麗堂皇跟仙宮一樣才對。
但現在這些燈座全都熄滅,墓道只剩下狹長,黑魆魆,陰森瘆人,猶如鬼道一般。
有小凌王他們走在前頭,這墓道里即便有個啥冷箭、火油機關也早已被破壞殆盡了,再說了,葬在仙宮里的仙人們,也不屑于用到這種背地里放冷箭的陰險機關,于是三人手舉火把的勇敢走進黑暗墓道里。
這墓道倒是挺奇怪的,居然是赤色。
老道士好奇的湊近去看赤墻,說道:“小兄弟,你看這些墻上還依稀能看出一些顏料輪廓,這墓道兩邊原本應該是畫滿了壁畫…看起來像是因為壁畫毀壞殆盡,顏料與石料溶解一起,所以才形成了赤色墻壁?”
晉安倒是對這些不感興趣,三人隊伍安全通過墓道,眼前出現往上走的石梯。
“假如這地宮真是深埋在二十丈之下,看來這地宮還不止一二層這么簡單。”老道士探頭往上一瞅,石梯黑咕隆咚的,看著還挺長的。
晉安讓老道士和削劍在底下等他,他先上去看看是什么狀況。
地宮里環境狹窄,再拿石弓當兵器已經不適合,自從進入地宮后,晉安就把石弓背在身后,他說完后,一手火把時刻注意空氣狀況,一手拿著赤色昆吾刀,踩著幽冷石梯,一階一階的小心往上走。
啪嗒。
啪嗒。
腳步聲在這空曠,安靜的黑暗環境里,每一步落地猶如踩在人心頭,安靜得能聽到自己心跳聲,在老道士的擔憂目光中,晉安逐漸消失在老道士視野里。
都說黑暗里時間過得特別漫長。
沒了日月星斗作為參考物,也不知晉安這一去過了多久,或許是已經過了一炷香時間?又或者是一刻時間?老道士幾次身腦袋欲喊晉安,但他又擔心會給晉安帶去危險,每次都硬生生憋回肚子里。
“老道,削劍,你們上來吧,這上面沒有危險。”上層終于傳來晉安聲音,心系晉安安慰的老道士,馬上順著石梯跑上上一層。
“小兄弟,你怎么一去這么久沒有動靜,害老道我擔心你安危,想喊你問問到底是什么情況,又擔心會陷你于險地里,可擔心死老道我了。”老道士一見到晉安,就是一頓埋怨。
自知理虧的晉安,朝老道士連連道歉,說他剛才探索了一圈這層地形,見沒有危險才喊你們上來,我這也是想給五臟道觀留點薪火,免得被一鍋端了。
老道士連忙呸呸呸,說這里是地宮,小兄弟你就不能說點吉利話嗎,非要在地宮里說這些晦氣話,小心現眼報來得快。
“是,是,老道你說得對,下次我不會再讓你和削劍擔心了。”晉安并沒有在這些旁枝末節上多聊,他接下來說起眼前這層地宮的情況。
晉安:“這層地宮并沒有危險,同樣也有石棺和人形燈座,同樣也是石棺開啟,只留下空棺,人形燈座也都熄滅了。”
其實不用晉安說,眼前這層地宮環境漆黑,在黑暗里立著不少靠墻而放的人形燈座。
不過,這層的人形燈座并不是漢白玉石材質,而是金人。
而這么多年過去,這些金人已經蒙塵,顯得暗淡,一開始被老道士誤以為是銅人,直到被晉安提醒后才驚訝發現這些是金人。
老道士朝翻倒在地上,摔成幾截的金人哈了口氣,拿衣角使勁擦擦,果然顯露出黃金材質。
可下一刻,老道士發現這金人的斷口處并非是黃金,而是石頭心的。
“這里金人一共有幾十多座,這些金人并非是純金,而是在石人表面噴涂上一層金漆。”晉安解釋道。
并繼續說道:“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在靠墻邊緣位置,向上一層的石梯,在對面的墻邊,要想到對面石梯,首先得穿過中間石棺堆放區。”
老道士倒沒試圖刮點金漆帶出去發財,估計是這里是道場地宮,作為道家子弟,他怕得罪先人,給他來個晚年不保。
接下來,三人手舉火把,往對面的石梯走去。
果然跟晉安所說的一樣,這層的石棺也都是開啟的,里面并沒有下葬尸首,只有空空如也的空棺。
這層的石棺擺放位置有些奇特,看著似凌亂又似有著某種規律順序,有些是三口石棺并排,有些是兩口石棺并排,也有不少凌亂翻倒的石棺。
走著走著,老道士忽然輕咦一聲,一雙眉頭不由自主皺起。
晉安問怎么了?
老道士依舊擰著眉頭,回答:“沒什么,或許是老道我多想了…”
奇怪的看一眼老道士,晉安繼續走在前頭,帶兩人往對面石梯方向走去。
這時穿過石棺區,眼前突然豁然開朗,在石棺中央區域,倒著好幾座金人燈座,居然還有兩口古潭。
古潭已經被倒塌的亂石掩埋,成了廢墟,即便當初這里有活水清泉存在,如今也是干涸,變成了一口死氣沉沉的死潭。
當看到那兩口水潭廢墟,老道士恍然大悟說道:“乾南、坤北、離東、坎西、兌東南、震東北、巽西南、艮西北,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又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小兄弟,這些石棺并不是按照雜亂無章排列的,它們都是按照奇門遁甲術里的九宮八卦排布的。”
老道士起了獵奇心理,他把這層地宮的每口石棺排布位置都記下來,然后按照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在中央空地畫下九宮八卦方位。
越畫越是驚嘆于這里奇門遁甲術的精妙絕倫,但落在對這方面研究不深的晉安眼里,卻是一頭霧水。
老道士在地上自顧自推演起九宮八卦,越推演越吃驚:“以仙人尸身為大陣,在此布下奇門遁甲,妙哉!奇哉!”
晉安一頭霧水看著在地上涂涂畫畫的老道士:“老道,我一直聽你驚嘆這里的九宮八卦精妙絕倫,我怎么覺得這里的九宮八卦跟街頭那些算命攤上看到的九宮八卦圖沒啥區別,都是乾、坎、艮、震、巽、離、坤、兌。”
老道士面色嚴肅的搖搖頭,鄭重說道:“小兄弟,同樣的九宮八卦,到了不同高人手中,早已不拘泥于俗規,而是信手沾來間有了無數種變通。”
“就好比說眼前這個以石棺布下的奇門遁甲,尸分男女、父母、子女、丈夫與妻子、君臣、十二生肖、四肢五臟六腑七竅…”
“譬如乾為父,坤為母,震為長男。坎為中男,艮為少男,這是陽卦;巽為長女,離為中女,兌為少女,這是陰卦。”
“又譬如乾為馬,坤為牛,震為龍,巽為雞,坎為豕,離為雉,艮為狗,兌為羊。”
“再譬如乾為頭,坤為腹,震為足,巽為股,坎為耳,離為目,艮為手,兌為口。”
“乾為君,坤為臣…”
老道士鄭重說道:“小兄弟你說,這些仙人尸身葬在此處,他們會以哪種變化來推演九宮八卦?是以男女君臣推演?還是以十二生肖或身體手腳推演?假如在男女之上又融合幾種一起推演,那么這里面的奇門遁甲衍變將更加繁復多變,無從找起。就更加不可能通過這個尸仙八卦陣了。”
當說到這,老道士目露惋惜神色:“可惜了,恐怕建造地宮的人都沒有想到,這地宮不是從外界破壞的,而是從內部被破壞的,先是天崩地裂,石棺打翻,陣眼泄氣,又是從下一層往上一層的內部破壞,導致這么巧奪天工設計的尸仙八卦陣從內部瓦解,估計連千之一的威力都沒發揮出來吧。”
老道士越說越是可惜。
隨后,一行人繼續往上一層走去。
同樣是順著石梯進入上一層地宮,這一層同樣有燈火熄滅了的人形燈座,這次是鐵人。
同樣是放置著大量石棺,石棺被開啟,只留下空棺。
這次的石棺,同樣是以奇門遁甲術排布的,這次是天干地支陣。
這里的陣圖同樣是毀于廢墟,所以三人很輕易就找到生門,順著石梯來到上一層。
這層是銅人燈座、空石棺、鐵鏈剪影石棺陣,鐵鏈震斷七七八八,大量懸掛在頭頂的石棺砸碎于地面。
按照老道士所說,這鐵鏈剪影石棺陣,可以壓人影子,宛如銅水澆筑身子,使人身子沉重動不了。
說到這,就讓晉安想到當初在龍王墓里,義先生也用過相同的玄術,踩住猴子影子來定住猴子身體。
三人繼續往上層走。
這層是石人燈座、空石棺、頭頂與墻壁都是密密麻麻懸棺,宛如迷宮一樣復雜。
這里的懸棺同樣是大量震落在地,迷陣被破。
繼續前往上層,這層是木人燈座、空石棺、木樁陣。
找到石梯再往上走,這層就沒有那么多講究了,只是整齊有序的密集擺放著石棺,并沒有什么奇門遁甲變數。
當然了,這些石棺同樣是被開啟,只剩空棺。
這么多棺材都是空棺,也不知是本就是故布疑陣的空棺,還是原本葬著的人都被人刨墳盜尸了?
這次不再有石梯了,他們終于來到第一層。
“我怎么感覺這里更像是停尸間?義莊?一共七層停尸間?”終于走到頭,來到第一層,晉安輕舒口氣,他還以為他們要一直沒完沒了走下去。
哪知老道士卻說:“小兄弟,叫停尸間不恰當,應該叫停尸塔才更恰當。”
他面色凝重的說出原由:“因為老道我每層都丈量過,發現每一層的墻壁都是八面墻,正是按照八角塔樓來建造的。”
深埋于地下的八角塔樓?
晉安一怔。
“哎,停尸間塔樓里的尸身全都不見,怕是被人從內部破了奇門遁甲后,安葬于這七層塔樓里的道庭先人,都被人從棺材里扒出,挫骨揚灰了吧…”老道士目露感傷,芝焚蕙嘆。
“這里有血腥味!”
突然,一路上一直不吭聲的削劍,轉身看向第一層塔樓的一處黑暗角落。
晉安皺眉,手舉火把走過去。
然后驚訝發現這里居然有一口石棺是死死蓋著的。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合著的石棺。
因為一路上看到太多石棺,看得人麻木,缺少了警惕心,再加上塔樓里視線昏暗,石棺又多,所以他們在一開始并沒有發現到這口異常石棺。
當走到近處后,不用削劍提醒,晉安也已聞到血腥氣味。
雖然被棺蓋擋著。
可依舊是有一絲血腥氣味從石棺里溢出。
“是天師府的人?還是別的人?”
“為什么有人落單躲在棺材里?”
老道士這時候很自覺的往晉安身后一站。
晉安抬手做了個禁聲動作,到底是什么人,開棺一看就知道了,他把火把交給躲在身后的老道士,人提刀靠近合著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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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感冒頭痛,再來個過年奪命催婚相親,頭痛暴擊99,e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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