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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徒兒,再喊幾聲師父聽聽

  晉安聽完老道士的話后,終于了解到事情始末。

  這座村子叫河谷村。

  雖然只是倚陰邑江支流而建,但往雨季到來,偶爾也會發大水,淹過村子,不少村民被卷入江里。

  人死得多了,就容易發生一些怪事。

  每到雨季的晚上,就會發生一些怪事。

  比如村民們偶爾能聽到,以前被大水卷入江里的村民們哭泣聲。

  直到后來,村里一位先生求來一口刀,懸掛在拱橋下,作為全村子的鎮器后,河谷村再沒鬧過怪事了。

  那口刀叫斬蛟刀。

  可就在一個月前,河谷村路過一伙古董商人,他們以收購古董的名義,盯上了河谷村里已有上百歷史了的古董刀,斬蛟刀。

  這伙商人一開始假借收購古董,以古董價錢從村民們手中買入不少普通花瓶、普通瓷碗。

  一直到跟村里人關系混熟后,這伙古董商人終于露出他們的真正目的,他們從一開始就是盯著斬蛟刀來的。

  他們想高價收走已有上百歷史的斬蛟刀。

  村民們不同意。

  那伙古董商人一開始還是客客氣氣,繼續逗留村里,數次想求購,可每次都被陰陽先生帶頭的村里老人們堅決回絕。

  但后來,大家突然發現村里開始隔三差五發生怪事,尤其是江邊那些被江水淹死村民的哭聲又開始出現了。

  剛開始這些哭聲還是在村外。

  后來開始進入村子里。

  怪事也跟著越來越多。

  懸掛在村里上百歷史的鎮器斬蛟刀似乎失去了作用。

  也就是那個時候,陰陽先生孤立難支,被那伙勢在必得的古董商人給害死了,似乎那伙古董商人中還另有高人相助。

  隨著陰陽先生的身死,以及幾名帶頭反抗的族老也跟著意外身死,河谷村的村民們膽小怕事,就把斬蛟刀給賣了。

  而因為當初陰陽先生是帶頭反抗最厲害的人,這些村民們怕引火上身,也都開始疏遠陰陽先生一家。

  “剛才老道我打聽到陰陽先生家位置,待老道我過去時,發現陰陽先生留下的孫子已經不在家,人去屋空,應該是已經被那位大頭道友守約接走了。”

  老道士最后說道。

  老道士說完后,忍不住罵了句這些村民白眼狼,枉費了陰陽先生一直堅守村子。

  晉安聽完低眉思索,想不到陰陽先生的死還有這么多離奇事發生,果然他一開始就沒猜錯,用黑棺下葬,陰陽先生的確是枉死的。

  “時間過去那么久,那些來河谷村強行收購斬蛟刀的古董商人,應該已經離開了吧?本地村民有知道那些古董商人離開河谷村后,去了哪里嗎?”晉安沉吟后問。

  老道士搖頭,說村民們躲那伙古董商人都來不及,哪里還會主動湊上去打聽消息。

  打探情報這事,老道士這位身穿道袍的游方道士,最適合去做了,他們還要在河谷村待幾天,所以晉安讓老道士繼續多打聽打聽。

  老道士也是閑不住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大清早就跑沒人影了,所以一口答應下來,主動包攬了這事。

  其實按照原本打算,晉安是打算只在河谷村留宿一夜就離開的,但半道救了個盜爺,救人救到底,所以打算等到這位半路撿來的盜墓賊醒來后再離開。

  接下來的兩日,晉安在河谷村的生活軌跡倒是簡單。

  清晨練《五臟秘傳經》呼吸吐納。

  白天和晚上都是修煉江湖武功。

  期間還會花費些精力,一天三四次給撿來的盜墓賊渡臟炁,助其保命,恢復傷勢。

  人體最脆弱的是五臟六腑,只要能穩住臟腑傷勢,恢復臟腑生機,這人命就算是撿回來半條了。

  而老道士這幾日則一直滿村子晃悠,既是在打聽有關昌縣一夜滅城的最新消息,也是在打聽附近有啥大墓。

  既然盜墓賊是從村外河水里撿來的,那么應該就是來自這附近一帶的哪個古墓里了,然而一直沒新進展。

  倒是盜墓賊挨過傷勢最重,一直高燒不退的頭兩天后,人終于退燒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晉安每天堅持渡臟炁的關系,即便那么重的傷勢都能挺過來。第三天清晨,村醫欣喜跑來通知晉安和老道士,說人醒了。

  “二位要有心理準備,你們的朋友雖然人是醒了,但好像高燒太久,人出了些問題”

  村醫欲言又止說道。

  “他好像不會說話了,也忘記以前的事了,有點像是腦子給高燒燒壞了。”

  這意思是腦子燒成傻子了?

  晉安和老道士進入滿滿都是中藥味的屋子,看到上半身纏滿麻布的盜墓賊,坐在床上一動不動,臉上沒表情。當聽到動靜,看到有人進來時,他的眼珠子也會跟著轉動,看一眼門口方向,看著并不像是傻子的那種渙散目光。

  但人就是一直坐著不動。

  一言不發。

  喜怒哀樂。

  像截木頭人。

  你問他餓了嗎?渴了嗎?有哪里痛哪里不舒服?他不會主動回應你,可當村醫遞過去藥湯和清淡稀粥時,他懂得自己進食,也懂得拿筷子喝粥。

  人一點都不傻。

  就是木楞得像個木頭人,你不主動喊他干什么,他能一動不動的發呆坐一天不動。

  如果問他身份,記不記得以前事,為什么會落水,后背的傷是怎么回事,盜墓賊又沉默不語,像是失憶了又像是天生啞巴。

  晉安無語了。

  他們這跟救了個咸魚干有啥區別?你要不去主動翻動下這條咸魚,人家都懶得動彈一下。

  既然人已經救回來,晉安和老道士打算繼續上路了。

  他們跟盜墓賊道別一聲,然后留下些散錢,準備上路,能救人一命已是晉安善舉,不可能還把對方帶在身邊。

  可哪知。

  剛道完別,晉安和老道士才剛出村,一直木楞跟個木頭人不會主動動彈的盜墓賊,居然主動跟了上來。

  看著主動跟上來的盜墓賊,老道士樂了:“小兄弟,看來他也不是真傻。”

  “你走吧,不要跟著我們了,我已經有兩張嘴要養,再多一個人養不起了。”晉安朝盜墓賊回絕道。

  老道士:“?”

  傻羊:“咩。”

  結果,晉安、老道士、傻羊才剛走,這位木楞盜墓賊又跟上來,他們停,盜墓賊也停。

  他們繼續上路。

  盜墓賊也繼續默默跟著。

  怎么趕都趕不走。

  見對方這是打算碰瓷賴上自己了,晉安無語問對方:“你為什么一直跟著我們?”

  哪知,一直是啞巴,不說話的盜墓賊,這回居然開口說話了,并不是啞巴。

  盜墓賊朝晉安喊道。

  晉安:“?”

  老道士:“?”

  這一口師父,喊得晉安頓時發懵啊。

  老道士則是一臉震驚的看著晉安,想不到小兄弟你還是位深藏不漏的盜墓賊,老道我一雙閱人無數的火眼金睛,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晉安暫時沒搭理不正經的老道士,因為隨著死人臉盜爺喊完他一聲師父后,那種熟悉的大道感應再次降臨了。

  晉安這下是徹底懵了。

  “你剛才喊我啥?”晉安再次求證道。

  盜墓賊第二遍喊道。

  果然。

  晉安欣喜。

  那并不是他的錯覺。

  果然真的有熟悉的大道感應再次降臨他頭上。

  晉安對自己一個望氣術,陰德數——

  一六千一百零四。

  其中有一千陰德是走陰斬棺材寺廟里舊身所得。

  雖然白棺內那位兇主的舊身厲害,但實力已經削弱絕大部分,相當于是品級下降了好幾個品次,所以晉安斬獲的陰德不多。

  棺材寺廟除魔貢獻的陰德不多,反而是在顛覆昌縣全城的那場滅頂之災里,他救人獲得的陰德占了大頭,足足有一多。

  扣掉他原本還剩下的二陰德,等于是木楞盜墓賊每喊他一次師父,他就能獲得一陰德。

  晉安這下是真懵逼了。

  喊人師父也能拿陰德?

  “老道,你喊我一聲師父試試看。”

  老道士自然是打死不喊,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小兄弟你這是要占老道我便宜呢?

  晉安倒是沒強迫老道士一定喊他師父,他陷入沉思。

  “莫非是這撿來的盜墓賊,知道是我救了他,所以心誠則靈,每喊我一聲師父,都是一次發自肺腑的感恩,都是一次陰德?”晉安在心里想到。

  “可又不對啊,我晉安一向助樂,向來都有我為人人的覺悟,平日里也沒少被人感謝,為啥別的人就沒陰德?所以說...應該是除了心誠則靈,誠心十足道謝外,還跟這位盜墓賊的活人死相體質有關?”

  若說起這位盜爺跟普通人有啥不一樣的,那就是活人死相體質了。

  按照老道士所說,這活人死相體質,是從小吃尸肉長大的,所以體內死氣堆積嚴重,不止積聚了一具尸體的死氣,而是多具尸體的死氣,甚至是上百具,難道是因為盜墓賊一次感恩,等于上百人感恩?

  晉安一時沒頭緒,但管他的呢。

有陰德,就說明是心誠則靈,這位盜墓賊并不是另有心機接近他,而是的確是真誠感謝他,就是他的感謝挺別致的,一口一個師父  在這一刻,晉安突然覺得,自己白撿一個徒弟,也不像是那么難以接受了。

  “徒兒,再喊幾聲師父聽聽。”

  晉安喜得眉開眼笑,越看眼前這位失了憶的死人臉盜墓賊越順眼。

  老道士震驚了。

  這鬧啥呢?

  剛才小兄弟你明明還一臉趕都趕不走的嫌棄,現在咋突然就師徒感情深厚上了?

  “徒兒來,見過你師兄。”

  晉安已經完全接納下這位半路撿來的盜墓賊了。

  “大師兄。”

  “三師弟。”

  盜墓賊喊山羊大師兄。

  喊老道士三師弟。

  老道士差點沒被自己一口口水噎死:“為啥老道我是三師弟?老道我還不如一頭羊!”

  盜墓賊如木楞的木頭人,臉上喜怒哀樂:“因為大師兄救過我一命。”

  老道士:“?”

  老道士心態無法平衡了:“幾天前把你救回來也有老道一份功勞,是老道和小兄弟把你從河里救起來的。”

  這分明是在罵他老道連禽獸都不如呢?

  盜墓賊就好像喜怒哀樂一樣的僵尸臉,一問一答的簡短四個字回答:“我忘記了。”

  老道士頓時蔫頭耷腦了。

  接下來一路上,老道士都有些失魂落魄,他一直想不通為什么自己活得還不如一頭羊?

  山羊是大師兄,老道士是三師弟,盜墓賊自然就是二師兄了。

  “徒兒,你有名字?”走在官道上,晉安問撿來的木楞盜墓賊。

  搖搖頭。

  “那你還記得以前記憶嗎?”

  還是搖搖頭。

  晉安想了想,道:“是人總得有個名字,那以后就叫你削劍吧,撿你的那天,你手里一直握著把斷劍不放,以后你就充當一名江湖劍客的身份,別讓人知道你以前是干盜墓的,盜墓是死罪。”

  “削劍,你為什么喊我師父?”

  晉安心中一直很疑惑這個問題。

  已經有了新名字的削劍,臉上依舊是喜怒哀樂表情:“我心里好像一直有個聲音,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人,叫師父,這個世上最值得關心的人,是師兄師弟。”

  “所以師父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

  “大師兄和三師弟就是我最關心的人。”

  削劍這次難得說得很鄭重。

  一直為自己不如一頭羊而悶悶不樂的老道士,這回聽了削劍這句話,頓時臉上重現老菊花般笑容。

  削劍一看就是有大本事的盜墓賊,那可是中無一的活人死相,能被這種神秘大高手當貼身護衛,起碼以后誤入個活人禁地、藏尸洞、人坑啥的,不用擔心會豎著進去然后橫著出來了。

  天下那么多陰氣重的禁地,何愁去不得?

  “徒兒,再喊幾聲師父聽聽。”

  漫漫官道,只聽師父,師父...不絕于耳。

  數日后。

  一行三人一羊,終于抵達鄰縣,然后一邊找家客棧先住下,一邊打聽最近有順路的商船,恰好去州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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