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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丟失了的五臟何府守夜

  衙門來人,但何府老管家卻阻止了那名正要稟報的衙役。

  然后在何府老管家的眼神示意下。

  幾人避開何府下人走到一旁,何府老管家這才讓那名衙役說話。

  經過仵作對徐紅尸體的解剖。

  果然與晉安所猜的那樣。

  徐紅肚子里的五臟都空了。

  人身體里的心、肝、脾、肺、腎,全都不翼而飛。

  徐紅腹部并無任何外傷傷口,也沒有傷口重新縫合的痕跡。

  可偏偏體內五臟都丟失了。

  像是被人給憑空摘掉的一樣。

  當那名來何府報信的衙役,說起這事時,也是直呼邪門。

  等等。

  晉安聽出了衙役話中的部隊來,他訝色追問:“只少了五臟?”

  “其它臟器沒少嗎?”

  那名衙役看看晉安身上的道袍,再看看何府的人,見何府的人頷首,他這才如實回答道:“這事我初聽的時候,也很驚訝,還特地問過仵作,是不是有說漏了其它臟器,我從仵作那得到再三肯定答復,何府小婢徐紅,的確是只少了五臟。”

  “剩下的六腑,其它臟器都還在身體里,并沒有不翼而飛。”

  人們常說的五臟六腑。

  包括五臟的心、肝、脾、肺、腎。

  六腑的胃、大腸、小腸、三焦、膀胱、膽。

  五臟六腑四個字,幾乎囊括了人體軀干內的所有器官。

  聽完那名衙役的話,在場的何府幾人,都倒吸口涼氣,越是細思越是驚懼,只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人在睡夢中,被人不知不覺摘走人體五臟,而人倘若沒了心臟和兩肺用來呼吸,肯定就活不成了。

  一時間人心惶惶,都在害怕下一個遇害者,會不會落到自己頭上?

  何府家大業大,晉安和老道士直到現在,接觸到的何府地位最高的人,都只有何府的幾位管事。

  何府老爺、夫人、以及一些嫡系人員,一個都沒碰到。

  說來也是奇怪了,若說何夫人對此事不管不問不急吧,可偏偏在幾日前,何夫人親自到林叔的棺材鋪里尋找驅邪高人。

  可若說何夫人對此事很上心吧,徐紅人死了,而且現在調查出來,人死得詭異,不明不白,何夫人卻至今都未出面。

  似乎,這位掌管著何府所有內事的大夫人,在有意避開著什么?

  莫非是與那日何夫人提及到的,何府家門不幸有關嗎?

  到底是什么樣的家門不幸,能讓何夫人這么避諱?

  晉安心里猜想何府到底發生了什么?又到底是什么不干凈東西,能潛伏入何府這么個經過高人指點的上好風水局?

  不過,雖然何府嫡系高層一直未露面,晉安倒是沒有中二的覺得自己被人忽視,感覺自己自尊心受到傷害,然后當場撂挑子忿忿說勞資不干了。

  人立于世的根本是要立誠信。

  既然同意了出手幫忙,何府上上下下對他和老道士都很客氣,晉安自然要把這事給解決了。

  恰在這時,進入何家三小姐樓閣里收拾徐紅舊衣物的那幾名下人,這時候抱著大包小包衣物走出來。

  就在這些人要出院子時,老道士攔住了其中一人。

  那人身上抱著一床被褥與幾包徐紅舊衣物,沒看見忽然攔住路的老道士,一不小心跟老道士撞上,她急忙向老道士連連道歉。

  老道士趕忙制止對方彎身道歉。

  “福生無量天尊。”

  “是我老道我冒昧唐突了,姑娘不必向老道我道歉,姑娘并沒有做錯什么。”

  “姑娘不必太緊張,老道我只是想請教姑娘幾個問題。”

  這時,在場的何府其他人都好奇看過來,好奇眼前這位道長怎么突然攔著一名何府下人?

  開始在心里嘀咕,莫非是眼前這位道長看出了什么嗎?

  珍娥抱著大包小包,有些膽小,緊張的道:“不知道長想問什么問題,我只是浣衣房的一名普通下人,平時與徐紅并無交集,對徐紅的事知道得并不多。”

  這時候,浣衣房那名平日里管人嚴苛的老嬤嬤,也主動站到珍娥身邊,為珍娥說話。

  “這位道長,關于這點我可以替小珍娥擔保,珍娥在我們浣衣房里手腳勤快,平日里都是從早到晚都在浣衣房洗著全府上下的衣物。徐紅是三小姐身邊的當紅小婢,小珍娥是很少出浣衣房的下人,的確是沒有機會認識上徐紅。”

  “而且小珍娥的性格我很了解,為人內向,膽小,平時跟陌生人說話兩句就緊張得臉紅,如果有人對她大聲說兩句話都會哭出來,她在何府里認識的人不多,也不會是害死徐紅的人。”

  這時候能主動站出來為自己手下管著的人說話,這位平日里總一副嚴苛、嚴肅臉的老嬤嬤,實際上是刀子嘴豆腐心,很袒護自己管著的浣衣房人。

  老道士連忙解釋道:“施主誤會了,老道我并不是懷疑到珍娥姑娘身上,只是隨口問幾句話。”

  老道士說完后,和藹看向那位膽小、拘束的珍娥:“珍娥姑娘對吧?”

  “珍娥姑娘,老道我主要是想問一下,珍娥姑娘最近幾天,有沒有碰到一些古古怪怪的事?”

  “或者是在珍娥姑娘身上,最近有沒有發生一些讓你很害怕,不敢跟別人說,讓珍娥姑娘你很提心吊膽的事?”

  老道士的話,讓珍娥雙眸里閃過慌亂與恐懼。

  她像是受盡萬般委屈,忽然有人關心問你一句怎么了,心里一直默默一個人憋著的惶恐與淚水,終于再也止不住的眼里掉下淚珠。

  在老道士的寬慰下,珍娥道出了所有實情。

  原來。

  自從幾天前的那晚,珍娥做了一個怪夢后,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她開始每天都做著一模一樣的同一個怪夢。

  在她的怪夢里,每晚都能夢見好幾個人,對著躺在床上的她,指指點點,大聲說笑。

  只是這些人的面貌模糊,怎么都看不清,而且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話。

  頭一天,珍娥還以為只是個普通噩夢,可接下來第二天,第三天,每晚都夢到相同的噩夢。

  但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恐怖的是,那些人在她的夢里,每一晚夢到都在靠近她的床。

  第一天還是站在門口位置。

  第二天夢到時已經前進三步左右。

  第三天夢到時,那些人又在她夢里前進了三步。

  隨著越來越接近她的床,她發現原本朦朧、模糊的人,也逐漸清晰起來。

  昨天她看清那些人都是男子身影,只是依舊還看不清五官和有多少人。

  而今天晚上就是第四天了。

  那些人離走近她床只剩下最后六步。

  明天應該就能走至她床邊。

  而這種做夢夢到男子的事,事關女子貞潔,珍娥又不敢隨意對人說,怕被人在背后亂嚼舌根…

  說著說著,珍娥眼里的晶瑩淚珠又如斷線珍珠一樣順著臉頰掉落。

  一旁的老嬤嬤聽完后,雖心有驚懼,可還是心疼的抱住珍娥腦袋,不停安慰珍娥。

  其她五位小姐妹也都強忍著內心恐懼的輪流安慰起珍娥。

  在場的其他人,也都不忍心的看著珍娥,仿佛在珍娥身上看到了徐紅的下場。

  “二位道長,求求您救救珍娥,珍娥那么善良的一個丫頭,她連只雞鴨都沒膽子殺,珍娥從小就被父母賣如何府當下人實在太命苦了。還請道長您救救珍娥吧,求求道長了。”

  那位老嬤嬤安慰了珍娥情緒后,開始向老道士和身穿五臟道袍的晉安求助。

  或許是因為她也是從小就被爹娘賣給大戶人家當下人,不管春夏秋冬都在伺候別人的關系吧,所以在珍娥身上,有如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身影。也因此老嬤嬤對于發生在珍娥身上的磨難,很能感同身受,心生同情。

  “老道,這事你怎么看?”

  “聽完珍娥姑娘的描述,你對于藏入何府的邪祟,有沒有找到什么頭緒了?”

  晉安問向老道士。

  老道士搖頭嘆息說道:“珍娥姑娘的描述還是太少了,老道我暫時還沒想到這是什么邪祟在作怪。”

  晉安看向何府的管家:“這樣,今晚由我們來守夜,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人還是什么東西在裝神弄鬼。”

  又是徐紅的怪誕死法,又是聽了珍娥描述的瘆人怪夢,早就嚇得一顆心臟提到嗓子眼的何府管家,見晉安主動請纓守夜,一百個贊成都來不及,哪還有拒絕的理由。

  何府管家忙不迭的點頭。

  然后晉安又請示浣衣房那位老嬤嬤,說他今晚會住進下院里守夜,會不會有叨擾到?

  老嬤嬤忙說不叨擾,不叨擾。

  現在已是黃昏,今晚這頓飯,晉安和老道士是留在何府吃的。

  這一頓晚飯吃得很豐盛。

  雞鴨魚肉,全都上齊,何府管家就差把晉安和老道士當救命恩人來伺候了。

  無怪乎這位何府管家這么殷勤的跑前跑后了。

  救珍娥,等于就是在自救。

  是人就都怕死。

  通過發現徐紅尸體異常,再到看出珍娥中邪,現在何府的人都已經認可晉安和老道士是有真本事的人。

  浣衣房所在的下院。

  肉足飯飽后的晉安和老道士,暫時住進了這座下院。

  好在下院還有些空房,倒是不用擔心一老一少沒地方住,老道士是一人分發下去一張辟邪符,讓那幾位姑娘貼身放好,萬一晚上真有什么事,興許能應應急。

  亥時。

  夜半時分,何府沉寂,每個人都是勞累了一天后很快進入夢鄉。

  這是間簡陋的屋子。

  看起來平時應該是作為雜物堆放用的。

  雖然因為有浣衣房一群心靈手巧的年輕姑娘幫忙收拾過屋子,有床,有洗得干凈,還帶著白天晾曬過的陽光味道的被褥,但屋子里還是少不了一些怪味。

  守夜無聊的老道士,為了給自己找事做,不至于熬夜太漫長,正在房間里一點點分辨著這些怪味,比如哪些角落是老壇酸菜、哪些地方是放咸魚干、哪些地方是放陳年老醋…

  在浣衣房存放有陳年老醋,一點都不奇怪,夏天衣物的汗臭味最重,夏天去汗臭味、去頑固污漬,可就都靠它了。

  晉安被老道士的樣子給逗樂。

  “老道你才剛吃完何府一頓飯,怎么這么快又餓了?”

  前一刻還在這聞聞,那聞聞的老道士,立馬改換嚴肅臉:“老道我能是那么膚淺的人嗎?”

  “小兄弟你太膚淺了。”

  晉安:“?”

  “老道,我原本還想著干完何府這單,想請你去涮一頓牛肉火鍋的。”

  “剛才我跟何府管家已經打聽好了,何府今天剛好從民間收購到一頭不小心在河里淹死的水牛,何府管家已經答應我,如果這次事能成,他讓后廚分五斤鮮牛肉給我們。”

  “但現在看來這五斤牛肉,只能讓膚淺的我和削劍勉強吃下了。”

  老道士聞言,馬上厚著臉皮的觍臉湊到晉安身前,一陣噓寒問暖。

  “呵呵!”

  晉安送厚臉皮的老道士兩個字。

  晉安和老道士選擇的這間屋子,角度位置剛剛好,剛好能看到側對面住著珍娥六人的大屋子。

  而在他們對面,則就是老嬤嬤獨自一人居住的屋子了。

  今晚的月華有些慘淡,月亮時出,時被烏云擋住。

  慘淡月華下的院子里,一片漆黑。

  在看不見的黑暗角落里,時不時響起被夜風吹拂動的草樹沙沙聲,給這座本就幽靜,黢黑的院子,又蒙上種愁云慘淡的凄涼感。

  老嬤嬤的屋子,亮著燈火。

  看起來白天珍娥的事,還是有些嚇到這位老嬤嬤了,今天晚上點亮燈火睡覺。

  晉安轉頭通過虛掩的窗戶,看向另一邊的屋子,那屋子里的六人看起來像是已經睡著,窗戶紙黑暗,屋子里沒什么動靜。

  晉安坐著一動不動,盯著斜對面的黑暗屋子。

  隨著夜色越來越深,前半夜他還精神抖擻,可轉到后半夜,在這種四周一片靜謐的夜下,人老體力不支的老道士,也忍不住開始有些犯困了,在旁腦袋一點一點。

  晉安也知道像這種最勞心傷神的熬夜守夜,對老道士來說有些太辛苦了,所以他也沒去吵醒老道士。

  熄了燈燭的房間里,按照晉安吩咐,和衣躺在床上,原本入夜后還很緊張的珍娥,躺在床上一陣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或許是因為白天一場啜泣,宣泄出連日來積壓在內心的壓力后,人大哭過后最容易傷神吧,所以不小心就睡著了。

  珍娥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是被大聲說笑聲給吵醒的。

  本來就因為緊張,睡眠淺的她,立馬就驚醒過來。

  她驚恐睜開兩眼,想要動彈身體,可發現這回的身體還是像前幾次一樣,除了眼珠子能勉強轉動外,身體其它部位都動彈不了。

  就像是被夢魘壓住了身子,手腳、軀干、頭顱,都像是被壓住了,怎么拼命掙扎都動不了。

  這熟悉的無力掙扎感,她臉色煞白,內心絕望。

  他們進來了!

  他們又再次來了!

  她感覺自己喘氣越來越困難,努力張大嘴巴,想要努力呼吸擺脫窒息感。

  她感覺到自己床邊影影綽綽,站滿了人,人睜大驚恐,絕望的兩眼,眼珠子布滿紅血絲的努力轉向床邊方向。

  他們距離自己床邊更近了。

  這次距她的床只剩下三步距離了。

  只差最后三步,他們就能接近自己!就能碰到自己了!

  而這時她也更近一步看清那些人的人數,房間里一共是五名男子,這五名男子就站在距她床邊三步處,對著床上鬼壓床的她指指點點,有說有笑,聲音大聲!

  我也會落下跟徐紅姐一樣的下場嗎?

  想到徐紅的恐怖死狀,絕望,恐懼下的珍娥,一顆顆淚珠,順著眼角、臉頰,無聲落淚,滴濕了枕頭,她拼命想要尖叫。

  拼命想要發出大聲求救。

  可喉嚨就像是被一只手死死掐住。

  怎么喊都喊不出來。

  絕望!

  如墜落深淵!

  渾身發冷!

  就在這時,轟隆!屋子房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而入,一聲厲喝在屋子里如冬天的落地悍雷炸起,振聾發聵。

  “什么東西?”

  “給我滾出來!”

  那人手提長刀,大步流星的直接奔至珍娥床邊,正是身穿五色道袍的晉安趕至,而在晉安身后則是手提燈籠急匆匆追進來的老道士。

  屋子里其余睡著的五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驚叫,發抖醒來,坐在床上抱緊被子。

  原本如墜深淵般全身發冷的珍娥,雙眸欣喜看到那個熟悉的五臟道袍身影沖到她床邊。

  但沖進屋子的晉安和老道士,像是并未看到到那五人,一直在屋子里來回巡視。

  她心急的想提醒晉安道長。

  那五名男子就在屋子里,就在離晉安公子幾步遠,可晉安。

  可她被鬼壓床,無法開口說話。

  但她的著急目光,像是提醒到了晉安,晉安目光如炬,似有冷電勾動的望向床前一角。

  “五雷純陽,天地正法,一切不敢直視我者,都是有違天地正法的邪魔外道!殺!一切懼我五雷純陽者,都是心術不正之輩!殺!”

  “什么妖魔鬼怪也敢窺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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