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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準備妥當。
晉安把自己一人關在房間里,開始準備敕封。
只是在敕封前。
晉安拿出那張六丁六甲符。
他打算嘗試了下第二次敕封。
結果沒有動靜。
“果然不行嗎…”
“就好比敕封秘籍一樣,一次敕封比一次難度加強…”
對于此,晉安倒是不覺意外。
接下來,他定了定心神,把目光重新轉向手中要敕封之物上。
晉安猶還記得,當他翻遍一麻袋,老道士畫的上千張黃符,他從這張黃符上感應到的靈性是最強的。
甚至強過于當初敕封前的那張六丁六甲符!
這是張五雷斬邪符。
主殺伐。
黃符上以朱砂混合了雄雞血,畫下符咒,一共畫了五個雷圖。
“敕封!”
晉安再次模仿大道之音的宏大道韻,在他的期待目光中,大道潮汐出現。
這次的大道潮汐持續時間,就與敕封六丁六甲符時一樣,也是一千陰德,當大道潮汐退去,晉安頓時樂呵呵了。
這張黃符上的五雷圖,他感應到了五雷正法純陽氣息。
雷,是天地正法。
是至剛至陽。
是天地間最霸道的至陽之物,專破破各種神念、陰魂、煞氣等邪魔外道。
當初露鋒芒后,黃符五雷上的純陽雷火又消隱下去,變成一張平平無奇的普通黃符。
但晉安很清楚。
這黃符已經神化!
隨著有安神,靜心效果的檀香,在房內裊裊升煙,彌漫開一股淡雅清香,晉安感到身體一輕,人第二次元神出竅。
魂兒轉身,看到了肉身手掌上托舉著的兩張黃符,晉安笑了。
他伸手揭下黃符。
貼身放好。
隨后輕車熟路的穿過屋墻,穿過院墻,飄蕩出住處。
“咦?”
晉安才剛出院墻,他忽然輕咦了一聲,似是有什么發現。
日落后的幽暗黑夜,四周街角都陷入昏昏沉沉的黑暗,但黑夜對現在是神魂狀態的晉安,并無一點影響。
晉安留意到,有幾名衙役正守在他家附近的路口旁。
晉安魂兒飄近那幾名衙役,然后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聲音。
“會不會是馮捕頭大題小做了,在我們一頓告誡后,真會有小毛賊貪圖晉安公子的錢?”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衙役,耐不住守夜的無聊,找同僚說說話。
另一名中年衙役回答:“誰知道呢,說不準真有哪個不開眼的犯渾小毛賊,不知死活盯上晉安公子呢,這年頭成年漢子知輕重,最怕的就是碰到那種最不怕死的年紀,性格沖動的十幾歲少年犯案。我們今晚保護的不是晉安公子,其實是保護那些小毛賊的性命安全。”
先前開口的那名年輕衙役,很是贊同的點頭:“晉安公子、陳道長,對我們衙里弟兄有救命之恩,幫他們如同幫我們,指不定我們哪一天也要被二位高人出手相救一回,的確沒必要讓晉安公子與陳道長把精力耗費在這些旁枝末節的小事上。”
第三名瘦些的衙役,瞪眼道:“呸,大晚上的說什么不吉利烏鴉話,哪來的天天那么多危險讓我們碰到!”
“嘿嘿,我自掌嘴,我自掌嘴。”
年輕衙役倒是在同僚中混得開,自己輕掌幾下嘴。
“咦,你們有沒有發覺,這夜風呼呼的大晚上,突然好溫暖啊,哪來的暖風?比婆娘炕頭還溫暖,好像連心頭的陰霾情緒都消去了不少,人有種念頭豁達,心情豁然開朗,全身氣血通暢,身體暖洋洋,如沐春風一樣,真是奇了怪了…”
那名中年衙役突然朝身邊兩位同僚,目露奇色的說道。筆趣閣文學網,更多好免費閱讀。
瘦些的衙役,驚訝說道:“我還以為就我是錯覺呢,我現在身體暖洋洋,心情豁達,有一種無匹的自信!現在如果讓我下衙回家,我能抱起家里婆娘熱炕頭一個時辰!不對…是二個時辰!”
中年衙役聽后笑罵一句:“大晚上三個大老爺們在一塊開黃腔,李鐵全你也不怕憋得慌,你都瘦得跟蘆葦草一樣細小了,也不悠著點。”
聽著兩位前輩開黃腔,那名年輕衙役頓時目露羨慕:“薛老哥,李老哥,男人娶到婆娘,究竟是啥滋味呀?”
面對年輕衙役的話,原本還在開黃腔的中年衙役和瘦些衙役,頓時齊齊打了一個冷顫。
“武生啊,聽哥一句過來人的勸,成家前你恨不得自己是頭驢,女人碰你一根頭發你都撒歡得嗷嗷叫,成家后你恨不得家里婆娘離你遠一些,家里婆娘碰你一根頭發或是一到晚上對你發笑,你都會生不如死如上極刑!”
晉安聽著這些黃腔,我不是老司機不懂啥車不車的,趕緊灰溜溜的溜走了。
只不過,在離去前,晉安目光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三名衙役。
其實這三名衙役突然感到自己念頭豁達,心情豁然開朗,全身氣血通暢,身體暖洋洋,如沐春風,并非是錯覺,因為在那個時候,晉安分明從三人的三魂七魄里,看到有絲絲縷縷邪氣飄出,消散。
身無邪氣。
自然便氣血舒暢,念頭不淤堵了。
而那些邪氣的氣息,跟晉安在青錢柳銅錢樹葉上感應的專吸人魂魄的邪氣,十分的相似…
晉安魂兒離開,剛飄出一段距離,結果在夜下的一條胡同里,看到了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若心有陽光,自然敢立身于光明處。
若心有溝渠,不敢直視光明。
晉安若有所思,飄近了那幾人,卻發現這幾人的目光,全都盯著自己的住處與那幾名值守在他家附近的衙役身上。
這一看便知是心術不正的蟊賊。
“耗子,你大半夜的抖什么抖?”
“不,不是,二哥,你有沒有覺得,咱們四周突然變得恐怖起來?不知道為什么我忍不住心生恐懼,害怕起來,身體忍不住發抖,就連喘氣都困難了,像是再待下去,會有不好的事將要發生!”
“二哥,二哥?二哥你怎么不說話了?”
“走!今天這地方有點邪門,今晚不宜動手!”
那名被稱作二哥的人,手扶著墻,兩腿在黑暗里顫顫抖抖,在小弟面前死要面子的假裝鎮定離開了。
晉安驚訝看著前后反差巨大的三名衙役和兩名盜賊。
“那三名衙役,光明磊落立于世,當我神魂靠近時,如沐春風,念頭通達。”
“再反觀這兩名盜賊,行事偷偷摸摸,不敢光明正大,心生歹意,當我神魂靠近后,卻心神懼意,不能自拔,目光不能直視我神魂所在位置。”
“奇怪了…”
“昨天在賭場,當我神魂靠近那些三教九流的賭徒時,并未發生像今天這樣的異象…莫非是因為那張五雷斬邪符?”
“是了!五雷正法,天地至陽,最是剛正不阿,見不得邪魔、邪念。當為人磊落的人直視雷法時,是心無懼意,如浩日雷火照耀魂魄,拔除身上邪性;當歹念小人直視雷法時,心生懼意,無法直視天地正法,自然也就無法受到裨益。”
晉安越想越是驚喜。
想不到敕封出張五雷斬邪符,居然還有如此不凡神性。
接下來,晉安又在住處附近,來來回回飄蕩幾圈,一共嚇跑兩波小蟊賊,見再無其他蟊賊徘徊在他家附近徘徊后,這才繼續神魂往外飄去。
這回晉安再次飄到陰邑江邊的青水幫總舵處,等了一會,沒有等來昨天見到的那兩名陰差。
于是這回改沿著江邊尋找,江邊最容易出溺死者,所以孤魂野鬼肯定也多,結果依舊沒有找到那兩名陰差。
別說陰差了,夜下靜謐,連個嗚嗚咽咽的嗩吶聲都沒聽到。
“如果連江邊都沒能找到那兩名勾魂使者的陰差,那么昌縣哪里死人最多?”
“昌縣哪里最有可能出現孤魂野鬼,引來勾魂使者陰差?”
晉安沉思沒多久,很快便想到了適合的地點。
昌縣監牢!
還有義莊!
思及此,晉安立馬動身。
昌縣監牢,晉安也不是第一次來了,輕車熟路。
只是不知是否是張縣令治理得好,雖監牢因為常年照不到陽光,潮濕,陰暗,蟑螂鼠蟲叢生,但卻沒死幾個人,所以連帶著孤魂野鬼也少了,等到后半夜,也沒等來勾魂使者陰差。
晉安不得不改而飄向昌縣義莊。
義莊是官方或民間,用來暫時存放客死他鄉之人尸體,或是無人認領的尸首,人們都認為義莊陰氣重,陰陽有別,活人不能住在義莊邊上,所以義莊地處郊區,只有名耳聾眼花,五感已閉的老人在看守義莊。
當晉安飄到義莊時,發現義莊里已經存滿棺材,每口棺材前都插著三炷香,地上撒著祭拜給死人的紙錢。
按照義莊的習俗,不會存放空棺材占住死人地方,所以這些棺材都是有主了的。
也便是說這些棺材里都是尸體。
按理來說,義莊這種地方,應該是給人陰氣森森,毛骨悚然感覺的,但晉安魂兒飄到義莊,沒有毛骨悚然感覺,也沒有懼意。
他的魂兒如浩日雷火照耀明空,自當晴明坦蕩于世,何懼鬼邪?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五雷斬邪符上的純陽五雷圖,時時刻刻影響著晉安,神魂沾染上純陽之念,雛具陽魂。
看著此地這么多無人認領的孤魂野鬼,其中還有幾口棺材是新鮮,應該是才死不久的人,晉安就覺得這回應該是來對地方了。
反正閑等著也是無聊,晉安目光一動,他想到昨晚死掉的那名叫金寬的賭徒,于是魂兒開始飄向幾口最嶄新的棺材。
“這世道毒與賭最難戒,輕則眾叛親離,重者賣光家產,賣妻賣女,家破人亡,人死了尸體發臭了只剩蟑螂老鼠來追悼。”
“但凡沾染上賭癮的人,最終都會家破人亡。而這金寬最后是死在賭桌上的,足可見這人的賭癮大,估計早就賣光家產,即便有妻子也早就棄他而去,應該是只剩孤家寡人一個了。沒有親人為他守靈堂下葬,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尸體應該就擺放在這義莊里了。”
擺放在義莊里的那些新棺材,都有一個統一特點。
那就是都還未蓋上棺材板。
這些人估計都是剛死不久,還未過頭七,所以還無法蓋棺定論。
以免頭七回魂夜那晚,在外渾渾噩噩飄蕩的三魂七魄,回來后找不到尸首,最后變成孤魂野鬼,錯失了投胎轉世的機會;
或是避免人死后有一口怨氣堵在喉嚨,在棺材里一口怨氣散不掉,棺材又最容易聚陰,然后在義莊里詐尸起煞。
“咦,這人死得真慘,頭都沒了,看他衣服綢緞挺高級的,十根手指都被人剁掉,應該是哪個富賈鄉紳,財帛外露,恨不得把十指都戴滿二十枚金扳指,玉扳指,結果遭來了殺身之禍。”
晉安又飄向下一口棺材。
“這名富家公子的死法好古怪,兩手有死后被繩子捆綁的尸斑,嘴上也有死后人體停止流動的血液,受到長期壓迫形成的尸斑…這是被人綁架,最后又撕票了嗎?”
一個廟會,把什么牛鬼蛇神全都引來了,犯罪率直線上升。
晉安又飄向第三口棺材,這回晉安終于找到存放金寬尸體的棺材,可還沒來得及看仔細,忽然!
半夜沒半個人影的安靜義莊,傳來瘆人的深夜嗩吶聲,嗚嗚咽咽,尖銳,刺耳。
晉安聞言神色一動。
這次總算等到那兩位勾魂使者陰差了。
一支披麻戴白的喪葬隊伍,一路吹著嗩吶,一路撒著紙錢開道,陰風陣陣走近義莊,還聽到了嘩啦啦的勾魂鎖鏈聲音。
走在最前頭的二人,一高一矮,一瘦一胖,身上披掛玄黑官袍。
當聽到嗩吶聲,勾魂鎖鏈的鏘鏘碰撞聲時,義莊里幾口色澤還新,新蓋棺的棺材里,飄出幾個臉色灰白,雙目無神的死人陰魂,自動加入嗩吶喪葬隊伍,甘愿被勾魂鎖鏈穿體而過勾住。
這些陰魂,都是蓋棺定論,人死后已超過七天的死者。
加上義莊里的陰魂,勾魂鎖鏈已經共勾住有七八人。
“嗯?”
“躺著金寬尸體的棺材里,居然沒有陰魂被勾走?”
“看來金寬的三魂七魄,的確都已被青錢柳給吸光了。”
此時正站在金寬棺材旁的晉安,目露驚奇的想道。
“原來是上仙在此,見過上仙。”
此時,那兩位勾魂使者也都看見了晉安。
“咦,上仙今日念頭純陽,連我兄弟二人見了都隱隱有些不敢直視上仙二目,仿佛如見了燭龍二目,烈陽蒸灼,恭喜上仙修為大進,神魂日游指日可期。”
這頓馬屁拍得晉安雖然心頭暗爽不已。
但他覺得自己不能太粗俗,不能說二位陰差你們再多夸我些,我百聽不厭,那樣忒俗,于是他故作高人的矜持了下,輕輕吐出一個字:“善。”
白天晉安公子對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話,晉安一直都覺得老有逼意了。
這就好比是跟妹子聊天時,對方總來個嗯,哦,好,你明明知道對方姿態很高,可還是忍不住心癢難搔,然后隔靴搔癢的每天湊上去舔人家。
“上仙深夜在等在義莊,可是在專程等我兄弟二人?”二位勾魂使者陰差客客氣氣道。
晉安含笑:“善。”
二位勾魂使者陰差都是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晉安。
“不知上仙等我兄弟二人,所為何事?”
好在晉安適可而止,他并沒有忘了正事,于是將他在昌縣內的所見所聞,對眼前兩位勾魂使者陰差敘說。
晉安敘說完后,問出了心頭一直以來的疑問:“我觀青錢柳在昌縣當地已為禍十年,如今已成氣候,在這十年期間,二位勾魂使者一直都未發現此青錢柳已成當地一大禍害?吸人魂魄,害人性命?”
“二位陰差大人可知十年前,十年前的昌縣,十年前的此樹,究竟發生了何等隱秘?”
兩位勾魂使者一聽,先是彼此望一眼,而后由那位高瘦些的陰差說道:“文武廟是秉承昌縣百姓香火而修建的,我們兄弟二人只是普通勾魂使者,無法接近這類日日夜夜承受百姓香火的宏大道場。其中曲折,我兄弟二人可帶上仙去縣內的判官廟見四位陰司判官,判官手上有一本生死簿,可查陽間陰間一切功過來歷。”
晉安聽完沉思。
“不知這四位陰司判官,可是姓魏、鐘、陸、崔?”
按照民間的神話故事,陰曹地府共有四大判官,分別是賞善司的魏征、罰惡司的鐘馗、察查司的陸之道、以及左手執生死薄,右手拿勾魂筆的陰律司崔玨。
面對晉安的問題,兩位勾魂使者并未說話,而是抬手指指頭頂的天。
這就好比是菩提老祖在孫悟空的頭上拍了三下,暗示孫悟空半夜三更天來找他。
晉安明悟。
兩位勾魂使者的意思是,神的名諱,不可提及。
昨日的突然雷聲,晉安還依舊歷歷在目。
“那就有勞二勾魂使者在前頭引路了。”
晉安一路跟著兩位勾魂使者,嗩吶喪葬隊伍穿墻,穿石,晉安也想好奇看看這些孤魂野鬼究竟要被送往哪里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