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定!”
“有我在!”
“慌什么!”
一聲沉穩喝聲。
晉安手掌重重一拍棺材蓋。
他這一掌。
宛如泰山石。
原本抬棺不穩的隊形,被他這一掌重新穩住。
在場的人里,若論力氣,沒有一名成年大漢,比得過能雙臂扛得起三百斤磨盤石的晉安。
晉安這個龍頭,宛如一根定海神針鎮下,撥亂反正的撫住了搖擺的棺材。
這才好險避免出師不捷,第二次棺材落地!
“怎么回事?”
“是不是棺材里有什么動靜!”
老道士上氣不接下氣的急忙跑來查看情況,一邊還嘴里嘀咕著,沒道理啊,現在找了個命格足夠硬的龍頭抬棺,沒道理一起棺就馬上出意外啊?
即便要出意外,那也不會馬上出意外。
要知第一次抬棺時,可是走出一段路程后才繩子突然斷裂,棺材落地的。
所以沒道理,這次出意外得這么早!
莫非是白棺里的兇主鬧騰起來了,不讓晉安抬棺?
棺材有沒有問題,還能不能繼續抬棺,看一眼三根線香便知…可奇了怪了,老道士愕然愣了下,三根線香正常,都在徐徐整齊燃燒。
一點異常都沒有。
“這不像是棺材里的兇主在鬧騰啊?”
老道士記得腦門冒汗,百思不得其解,一時間感覺自己滿腦子漿糊,以往的經驗和專業知識都跟不上這次的頻頻突發狀況了。
聽到老道士的話,那五名林家抬棺人,彼此面面相覷一眼,臉上神色有點古怪。
“怎么?”
這可把老道士給急上火,都感覺嘴角要冒出水泡來了。
其中一人支支吾吾了一會,然后回答:“陳道長,并不是棺材里有什么異常,而是…呃,我們剛才不小心齊齊閃到腰…”
“這棺材真是奇怪了,這次抬棺居然變輕了許多!”
“第一次抬棺時,這口棺材老沉重了,像是里面填滿了山巖…所以,輪到第二次抬棺,我們兄弟幾個下意識都使出全身力氣去抬,結果…”
“結果,這次的抬棺,真是邪…呸呸呸,真是奇了!居然出奇的順利和份量變輕,棺材重量起碼輕了快二百斤吧。一下子力氣沖過頭,所以閃到腰,險些不吉利的棺材落地!”
“幸好這次多虧晉安公子,在前頭及時扶穩棺材!”
那人說著,還感激看了眼晉安。
鐵樺木密度大,不能浮于水面,一口全是由鐵樺木打造的棺材,少說也有上千斤重。
對于上千斤重的棺材,一下子少掉兩百斤,變化是非常明顯的。
但另幾名林家抬棺人,卻有不一說法。
“我覺得沒輕那么多,變輕二百斤不會,變輕一百五六十斤倒是有。”
“屁,那是因為二柱你那邊地勢比我高一點,份量都壓在我肩頭,你承重自然就少了,我覺得棺材份量起碼減輕了三擔。”
三擔也便是三百斤。
幾人吵吵鬧鬧,說輕一百斤、四百斤的都有。但總之棺材份量的確是變輕了,這是每個人都親身體會到的。
絕不會有假。
而綜合幾人說詞,變輕二三百斤,才是最靠譜的。
老道士一聽,原本壓在心頭的大石,終于落下,他這回沒找錯人,晉安命格太硬,足以壓白棺里的兇主一頭。
這就好比是終于找到一家之主。
多了塊主心骨鎮住中庭。
老道士稱,這是棺內的尸煞之氣被壓了下去,無法翻起風浪,然后讓包括晉安在內的六名抬棺人,一鼓作氣,把棺材抬進縣里。
他要用朱砂墨線重新捆一遍白棺,并念經超度棺里的苦主。
只是此刻的晉安,已經顧不上老道士在他耳邊叨叨著什么了。
因為隨著抬棺在繼續…
晉安自從修煉五臟秘傳經后,變得敏感許多的神感,冥冥之中,再次產生那種既熟悉又陌生的大道感應!
他愕然。
陰德加身…?
先是錯愕,后是狂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無心插柳反而柳成蔭啊。
他抬棺每走一步,便感應到陰德加身。
老神棍那句“功德無量”居然真的成了真。
晉安樂了,這叫啥來著?
太陽真的從西邊出來?
從狗嘴里真的吐出象牙?
老母豬真的爬上樹?
晉安強壓下這份“意外之財”的狂喜,穩,穩,一定要穩住啊!
千萬別浪過頭!
小心黑人翻棺!
晉安鎮定劇烈起伏的心緒,一邊繼續抬棺,一邊偷偷給自己扔了個毛遂自鑒——
“望氣術”鑒定自己狗頭。
此前是壹佰伍拾捌陰德數。
現在陰德數漲至:壹佰伍拾玖。
晉安先喜,后驚疑,怎么才只漲了一個陰德數?
晉安幾次嘗試望氣術后。
他終于確信一件事。
蕓蕓眾生氣象,自林家人方向升起,最后化作了陰德,分到他和其他另五名林家抬棺人身上。
晉安雖然暫時還想不明白其中原由。
但應該是類似因果報應,種善緣,結善果…
陰德并不獨善于晉安一人。
而是天地萬物完事皆可修陰德,其他五名抬棺人也都有分得陰德果。
或許正是因為人多分攤得薄了,所以晉安每抬棺百步,才能湊出一陰德數。
晉安不貪心。
他對此結果已經非常知足。
做人嘛。
陽光普照。
雨露均沾。
然后才能把路子走更長遠。
要沒這些林家人隨行,要沒林家人另五名抬棺人跟他一人抬棺,就他一個人?
除非他午夜獨自一個人跑墳崗,黑燈瞎火一個人去背尸…這是想屁吃呢!
晉安感覺他現在仿佛化身成一個碧蓮。
因為用步步生蓮花來形容他現在的一步一陰德,就是再好不過的意境了啊。
…他現已從林家人身上薅羊毛到九點陰德數。
“小兄弟,我們從昌縣東門進城。”
“東門進城距離最短,你們抬棺久了肯定已經疲累,少走彎路,也好盡早休息。”
老道士關懷備至,細節方面做得面面俱到。
“…”
晉安毅然拒絕:“東門不能走。”
老道士:“為啥?”
晉安思考了下,眨眨眼說:“我之前出城時,就是從東門坊市經過的,剛才看到那里有一輛運糞車炸了。糞水是世間最污穢之物,最容易藏污納垢,我擔心會跟白棺里的前輩沖煞。”
“?”
“!”
“白天怎么會有夜香過城?”
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