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古禮收徒
上不上鉤？
這問題其實很簡單！
雖然趙乾將那些輔材、煉制方法說的如此詳盡。
但孫邈哪怕用腳底板去想，也能知道，最關鍵的部分，定然是那抹類似朱砂的丹粉。
在這種前所未有的丹藥誘惑下，作為一個對新興技術有著極其濃厚興趣的丹學宅男，孫邈又怎么可能忍得住？
但心癢之外，他又有些奇怪。
這丹方，隨口一說，就連自己的笨徒弟都能煉制成功，顯然是已經成熟了的。
以公明趙家一貫的作風，又怎么可能至今秘而不宣，反而在這種場合宣之于眾？
似乎...是專門沖著自己來的？
可自己手頭，又有什么值得公明趙家惦記的玩意？
藥王集團？
別人眼中的龐然大物，但在公明趙家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補闕丹的專利？
這丹藥雖然珍貴，但畢竟受眾有限，和這超級補靈丹根本無法相提并論。
自己這個仙匠丹修？
仙寶都九大丹修之中，就有兩位和公明趙家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又何必舍近求遠？
腦補了片刻，孫邈忽然鼻子一酸。
自己是真配不上這丹方啊...
趙乾可不知道這糟老頭子的心理活動如此豐富，他也在那琢磨著怎么開口才不顯得突兀。
一時間，兩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和四周學員那沸騰的情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半晌，孫邈才回過神，小心翼翼的問道：“乾少，那丹粉...?”
他一主動開口，趙乾倒是松了口氣，朝著四周看了看，搖頭笑道：
“孫叔，這地方人多眼雜，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孫邈這才反應過來，點頭不迭，趕緊宣布散課。
學員陸陸續續散去，趙乾指了指宋公明和李東碧的背影，道：
“孫叔，既然這兩位與你有緣，不如讓他們也留下來聊聊？”
孫邈一怔，他之前也不過是一時興起，這才給了宋公明點甜頭，留他們下來干嘛？
不過既然趙乾開口了，他自然也無有不可，朝著劉古使了個眼色，自有他去留人。
一行人下了山，孫邈乃是客卿身份，在昆侖學府中并無居處，便去了趙乾的府邸。
一進門，趙乾便拉著孫邈進了正房，將諸人留在了外頭。
兩人也不知在里頭合計了啥。
等再出來時，趙乾送至門口，孫邈走在前頭，紅光滿面，麻皮似的老臉似乎都年紀了幾歲，朝后連連拱手致意，這才轉身而去。
走了幾步，他忽然又想起了趙乾之前的囑咐，指著正在院子里垂手恭立的宋公明和李東碧說道：
“乾少說你們與我有緣，原本想收你們為記名弟子，但我仔細思慮了一番，卻又怕耽誤了你們...
特別是李東碧，你卻已悟了蘊丹三術，但想要組合出蘊丹術依舊極難。
仙寶都數萬丹修，悟出蘊丹三術的至少數千，但身懷蘊丹術的卻百中無一。”
見兩人神情有些低落，他手指朝著后方的房門比劃了一下，低聲囑咐道：
“我給你們指條明路，別看乾少年紀不大，也無修為在身，但在丹修理論知識上的造詣絕對在我之上。
你們若是想要順利的組合出蘊丹術，只怕還要落在他身上...
你們身在昆侖學府，也算是近水樓臺了，能否得月，就看你們自己了...”
兩人之中，李東碧為人有些木訥，聽著也沒能回過神來。
宋公明卻反應極快，先拉著李東碧以禮參拜，恭恭敬敬的回道：
“多謝孫仙匠指點，如能有幸蒙乾...乾師教導，我等兄弟兩人自然榮幸之至！”
“乾師？你倒是會占便宜...”孫邈瞇著眼拂須直笑：“不過乾少是否收你，就得看你造化了...”
房門口，趙乾連連搖頭道：“我們乃同輩師兄弟，怎可亂了輩分，此事不妥...”
宋公明在人情世故上的天賦堪比超品靈根，見趙乾只說不妥并未一言而絕，便知有戲。
當下，拉著李東碧一同叩首不迭，拍著胸脯表示，自己等兩人原本便只是委培生，只要趙乾肯收他們入門，兩人立馬便去退學，如此一來，便無輩分之憂了。
趙乾很是為難，但見其心甚堅，孫邈又在一旁溫言相勸，最后還是嘆了口氣，道：
“既然如此，我便收你們為記名弟子吧，過一段時間，如若你們并未后悔到時再行入門，不過丑話先說在前頭，我這也是被你們趕鴨子上架，教不了什么真本事呢！”
宋公明大喜，再次大禮參拜。
梁山旅游集團這些年發展緩慢，至今為止，其勢力大部分還局限在九州凡俗之間。
在仙庭這，遲遲未能真正站穩腳跟，究其原因，便在底蘊上。
在末法時代崛起的這些財團、門閥，總歸的比不得那些傳承了數萬年的老牌勢力。
最關鍵的，便是那錯綜復雜的交際關系。
仙庭法制化之后，絕大部分行業都要憑許可證，在議會統一監督管理下經營。
沒有關系，在一個行業，想要做大幾乎不太可能。
譬如說，梁山旅游集團主營仙庭和九州之間的旅游業。
但無論是仙民下九州，還是凡民入仙庭，都需要簽證許可。
這簽證許可，包括了名額申請、背景調查、擔保、路線規劃審核等等關節，缺一不可。
以梁山旅游集團如今的實力，每年能申請下來的名額著實有限，盤子自然也就無法做大了。
宋公明入昆侖學府，便是來拓展人際關系的。
而趙乾是誰？公明趙家少族長，副議長之子。
哪怕有著紈绔之名，那也是妥妥的大腿，當了他記名弟子，等若是給自己鍍了一層金身。
更何況，若趙乾真是紈绔子弟，孫仙匠又怎會對他如此恭敬？
而且，宋公明交游廣闊，此時早已收到了中斌王家被大財神設計，銀號慘遭擠兌之事。
經此一事，公明趙家的聲勢更將如日中天，就算趙乾真是紈绔又能怎樣？
一旁，李東碧還有些懵懂，但剛認的大哥都拜了，還有什么好說的？
當下，孫邈便自告奮勇，要當引薦人，并代為操辦。
他畢竟是玩了一輩子仙學的，為人嚴謹，收徒的程序也是一絲不茍，循著古禮，完全標準化。
估摸著是平時收徒上癮，他竟然會隨身帶著六禮束脩，而后師者正坐，為徒四拜，師答一拜，最終才結帖禮成。
在仙庭，師徒關系極為重要，正式拜師、收徒都是要送教委會報備的。
就好比丫丫，如若只是學府弟子自然無需例行，但她被蘇觀海收為關門弟子之后，卻也循著古禮走了一遍流程。
趙乾雖然說是只收兩人為記名弟子，但這套古禮一出，其實便已是認了兩人的身份。
自此之后，在仙庭之中，三人之間的關系便再也牽扯不開，比誠心契還要來得靠譜。
趙乾也很無奈。
在古天庭還有魂契之類的寶物，能在保留下屬的獨特人格和智商不受影響的情況下確保其忠誠。
但這種類別的寶物早已失傳，翻遍了古籍也找不到半點可供研究的資料。
就連趙御財，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在某處上古遺跡中發現了三張大致完好的魂契，這才有了三位魂殺。
而那時，趙乾還未出生，自然也失去了研究的機會。
如今，時間有限，他也實在沒有功夫再花心思去慢慢籠絡人心，也唯有先定下師徒名分，再徐徐圖之了。
和楊八郎、高小堅等人不同。
宋公明這種角色，屬于高智商、高情商的類型，并非用些蠅頭小利便能徹底收服的。
按趙乾的估計，得多挖點坑，把他埋的深些、徹底無法自拔才行！
哦，以上劃掉...
是要多與其交心，用無私的教導來感化、讓其真正傾倒在自己的人格魅力之下才行！
畢竟，納頭便拜這門奇技實在太可怕了...
禮畢，孫邈告辭離去后，趙乾便很貼心考較起了兩人在各個方面的專長。
俗話說，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有天機盤在身，趙乾很快便將兩人的底子摸透。
李東碧在丹學上的功底極其深厚，對各種藥材、金石之物的藥性、配比等等如數家珍。
唯一欠缺的，只是經驗較少，只要稍加點撥培養，估摸著便能自己開爐煉丹了。
至于蘊丹術，其實趙乾對他并不抱希望。
這位可是在大夢萬千之中出現過的人物，趙乾又怎會不知道他的真正天賦？
等李東碧覺醒了天賦，組成了奇技食草天下之后，便是臺全自動可行走的尋藥機啊...
相比之下，宋公明就要差了許多。
如今的他，除了一張巧嘴之外，可謂是一無是處。
修行，幾年下來依舊未曾晉入真境。
在器修諸術上，他也無特長，就連之前孫邈煉丹前所考較的東西，也是他提前做足了功課才能侃侃而言。
唯一拿得出手的能耐，便是他破凡入境時所悟的攝魂之術。
不過以他如今的境界，估計也就只能稍稍影響一下別人的觀感，別無他用。
這一番考較下來，兩人都以收起了輕視之心，態度也越發恭敬了起來。
宋公明拜師，原本只是為了抱個大腿，但此時，卻是臨危正坐，每個問題都回答的一絲不茍，有板有眼。
他倒也光棍，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十個問題倒有七八個都在搖頭。
李東碧是稀里馬虎的被宋公明拖下水的，但趙乾在丹學理論上的知識儲備之豐富，讓他瞠目結舌。
談到后來，已是冷汗淋漓，只覺得趙乾每一個問題都直擊痛點、切中要害，都要絞盡腦汁方能回答。
師徒三人一聊便是大半天，直到暮色降臨，趙乾才分別給兩人布置了作業，讓他們自行離去。
接下來，便是從孫邈那得到的收獲了！
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否準確，培仙丹能否補完，就看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