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恭喜他?

　　“快——”幾名醫生推著袁芳快步地沖進急診室。

　　唐文沖著想跟進去，被醫生冰冷的手勢阻隔在外。

　　唐文不斷地踱著步，近日里的情緒特別容易焦躁，完全不受控制。

　　表妹發生這樣的事情應該跟姑姑他們說一聲吧？但現在情況還不明朗，一說，家里的人肯定很著急。還是再等等。再等等。唐文焦急地徘徊著。

　　等在醫院病房外的人，永遠是最最煎熬的人。

　　King坐在長椅上，抽著煙，神色不明的低垂著頭。

　　唐宇折騰著他的手機，剛剛進來一單活，他推了，表妹還不知道如何了，他哪有心情賺錢來著？如果表妹沒事了，他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20分鐘，急診室的門被打開。

　　三人快速朝醫生走去。King停頓了一下，落后了一些。

　　“醫生，我妹妹怎么了？”唐宇激動地問著醫生，她平日里活潑可愛的小表妹，臉色慘白的躺著他腿上的樣子，令他心痛。

　　唐文瞟了一眼唐宇，唐宇接收到唐文給他的信號，趕緊捂住嘴表示自己不出聲。他這人遇到事容易激動，還是少出聲為妙，幸好有大哥在，若是他一個人來找表妹，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醫生對著眼前三位養眼的男士，公事公辦地說：“你們誰是里面那姑娘的先生？恭喜哈，有喜了。體質有點弱，休息一會，好好養養就好。”

　　“有。。有喜了？什么叫有喜了？”唐宇著急起來，人都進醫院了，哪里來的喜？

　　唐文冷著臉拉著向前追著醫生喊話的唐宇：“別說話！”

　　唐宇感受到大哥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低氣壓，生人勿近的意味表現地那么明顯。唐宇猛地離唐文遠了一些，這是唐文發怒的前兆，他不想做那條被殃及的池魚。

　　唐文走近King，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句說道：“這位先生，是不是該對你說聲：恭喜你了。”唐文唇角上揚，拳頭握緊，“砰——”King被唐文一拳砸中了鼻梁。

　　一道血跡劃了一條長長的弧線，“啪”的一聲落在寂靜的醫院通道的地板上。

　　King沉默著用手抹了抹鼻血，站定原地沒有動。腦子里就想著：有喜了？他記得他交代了她吃事后藥，她也說了她吃了。難道，她沒有聽他的話？或者，她還有其他男的？

　　King抬眼，鎮定地瞪著唐文，說道：“你別過分。恭喜誰還說不定呢?“

　　“什么意思？”唐文話音一挑，黑眸微瞇，極具危險的抬了抬下巴，拳頭早已捏的卡巴卡巴響，只要King下一句話敢亂說，他保證，他會把他揍到生活不能自理，一輩子不能人道。

　　King吞了吞口水，低著聲音說道：“我怎么知道就是我的？”

　　“你他媽的也敢說這樣的話？”一拳砸向了King的胸口，King躲閃不及，被唐文打的后退著狼狽的倒地。

　　唐文目眥欲裂，并沒有因為King的狼狽樣放過他，拳頭就像雨點一樣朝King砸去，一拳比一拳大力，恨不得即刻就把他就地正法。

　　King手忙腳亂的起身，阻擋了唐文攻過來的幾拳，無奈根本不是唐文暴怒之下的對手，只剩下挨打的份。

　　唐宇上前拉架還被唐文一推，摔了一跤。

　　唐宇想想King剛才一直在說表妹的不是，心里也特別氣，干脆不管他了，就讓大哥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欺負了他表妹的大壞蛋。唐宇心里還黑暗的想著：打死了最好！

　　“表哥，住手。”一聲悲涼的聲音，響徹在耳畔，讓唐文高舉在半空的手頓住。

　　唐文停頓了一下，又將拳頭往King身上砸去。他的拳頭與他身上骨頭摩擦接觸的觸感，他深深地感受著。

　　King呲著牙，麻木地阻擋著。

　　“唐文，你住手。”袁芳有氣無力的又喊了一聲。他們的話，她都聽到了。她聽到了，心里才更難過。她寧愿她是個聾子，聽不見他傷人的話，她寧愿她是個瞎子，事實上，這段時間，她跟瞎子也沒什么區別，她看上的到底是什么人呀？

　　唐文喘了口氣，甩開抓著King的衣領，直起身，轉頭看著倚在門邊的袁芳，她憔悴蒼白的臉上，掛著悲悲涼涼的輕笑，比哭還難看。前段時間還是一朵盛開的鮮花，這一刻，卻像一朵被****狠狠摧殘過的殘花，枯萎了花，凋落了葉。

　　袁芳輕笑著：“表哥，你放開他吧。放他走吧。”

　　唐文憤恨地踢了King一腳，叉著腰背轉身，大口大口呼吸著，他懷疑憤怒的火下一秒就會把他的胸腔點爆。

　　袁芳拖著步子緩緩地吃力地走向King。

　　“King，嵇崇川，我告訴你。我也僅告訴你這么一次。”袁芳頓了頓：“你是我迄今為止唯一的男人。我不指望你負責，你走吧。這是我的事，我會處理它。”袁芳輕輕地蹲下身，看著鼻青臉腫的King，忍著內心巨大的傷痛輕聲說道。表面有多平靜，內心就有多狂暴的風雨，將她全身的血液攪得天翻地覆，她想是不是孫悟空縮小掉進她的茶杯，被她喝下去了，然后在她的身體里作怪，無法無天起來呢？

　　King用手指揩著嘴角的血，看著俯視著他的女孩，用她最溫柔的聲音安靜的訴說著。King盯著袁芳沒有出聲。

　　袁芳笑了笑，問道：“你想要這孩子嗎？嵇崇川，我問你，你想要這孩子嗎？嗯？”

　　King張了張嘴，看著眼前的女孩，想起張婷昨天電話里說她有孕的事，他們就要將婚事提上議程了，他有什么資格要這個不該存活的孩子。他從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出。

　　King逼著自己盯著袁芳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我不要。我女朋友已經懷孕了，而且兩家已經將婚事提上議程了。”

　　女朋友？懷孕了？婚事？提上了議程？

　　如一道道雷劈在袁芳脆弱的神經上，她連爭一爭的機會，都，沒有了。

　　袁芳擦了擦淚，舉起右手阻止沖向King的唐文。

　　唐文不甘的把拳頭砸向墻壁，舊的傷口隨著撞擊，裂開，殷殷流血。

　　唐宇忙從兜兜里掏出紙巾，遞給唐文，唐文沒有接，唐宇只好上前幫他擦拭著，看著唐文眼神狠戾的盯著King，唐宇的心里發毛，想起剛才大哥揍人的兇狠，生生打了個寒顫。King還真是能扛啊，這樣被打也不吱個聲。要不是表妹來拯救他，他鐵定已經涼地八九不離十了。唐宇暗搓搓的為King被救了這事感到些許遺憾。

　　袁芳流著淚，笑了：“恭喜你啊，娶上了美嬌娘，還有了孩子，雙喜臨門。天大的喜事呀。”說完，拖著疲憊的步子朝門口走去。

　　King急急問道：“孩子，你打算怎么處理？”

　　袁芳停住腳步，低聲問：“你說呢？我應該怎么處理？”

　　King咬了咬牙，忍住內心的悲痛，他也沒有選擇，他已經對不起袁芳了，不能再對不起張婷了。

　　“為了你以后的生活，做了吧。你想要多少錢，我都出。”King啞著聲音，力求每個字都清晰的傳到她的耳中，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做了吧！做了吧！袁芳喃喃地重復著這三個字，凌遲處死，也大抵如是吧。

　　袁芳繼續往前走，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崩潰地落下，滾燙滾燙砸在她沒有穿鞋的腳上。

　　唐文和唐宇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袁芳向前。

　　前面的路，一步步插著刀尖，從那上面走過，袁芳感覺到了腳下在汩汩流淌著歡快的血液。

　　唐宇順著袁芳看自己腳的視線，發現小表妹竟然光著腳，大叫著：“大哥，表妹她沒穿鞋。”

　　唐文二話不說，打橫輕輕抱起沒多大重量的袁芳。

　　袁芳趴在唐文寬闊的胸膛里，默默地不出聲，眼淚一滴滴淌在唐文的衣服上，濡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