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生物艦內儲存的影像中看到那外星人可能是被仨本土生物給禍害死了的時候,露娜還可憐那外星人客死異鄉來的,如今,露娜卻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來,再看科尼利厄斯眼中則是多了一絲憐憫,少了一絲敬重。
只是不管她心里怎么腹誹這差點被傳銷組織拉入伙的老烏龜,科尼利厄斯的名望還是在那擺著的。
他這個還與瑟科圖書館不一樣。
瑟科圖書館多年來,還有個排除異己的問題,就算在學者這個小圈子里其實也是毀譽參半的。
當日瑟科被毀內里學者被囚,之所以學者們都紛紛跳了出來,或是觀望,或是力爭,脫不開的不過是一個兔死狐悲罷了,更多的也是想看看王室的態度。
畢竟在三國的圖書館建立之前,大陸整體的風氣還是更重視武力值的,哪怕瑟科之后有所扭轉,但也只是在中下層拓開了局面,到得上層貴族這里,就又是另一種“雖然缺不得卻也沒啥大用”的狀況了。
其實若是三國的圖書館能一直踏實的走下去,這個“農村包圍城市”的大方向,在露娜看來還是沒有問題的。
可壞就壞在,三國圖書館掌握了變形鋼的產出,從與三國王室做交易開拓局面,一路七扭八歪的發展成了漸漸掣肘三國王室,這個作為一個接受過王室再教育的存在,就是露娜都要表示是完全不能忍的。
而單就雪狼國而言,瑟科的崩塌,其實也不過是或早或晚而已。
然科尼利厄斯卻不同瑟科。
瑟科是被變形鋼帶來的既得利益遮蔽了發展的前路,使路越走越窄,而老烏龜科尼利厄斯卻是因為瑟科這個對照組的存在,顯得更具有包容性的。
他在瑟科打壓不同聲音的時候回護眾學者,把一眾被“主流”當做了“異端”的學者,罩在了龜殼之下,這種名望,已經不單單只是學術上的了,而是一點一滴的在歲月的流逝中被堆砌成了一座豐碑。
露娜心知,別看羽國她可以殺過去搞拆遷,還拆了一半就跑路了,任由羽國內部一片混亂,但那是因為羽國本身就是千瘡百孔的豆腐渣工程。
而科尼利厄斯這座豐碑,卻是夯實的實實在在的,別說她動手來搞個拆遷了,就是她敢往上龜殼上亂寫亂畫整個“到此一游”,都得被整片大陸的學者炮轟。
那既然不能拆不能亂涂亂畫,便只能把他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來看待了。
只是…
對上老烏龜望著自己的,一雙寫滿“你個愚蠢的凡人根本不配”的眼睛,露娜心知,想把這位拖出那已經倒閉的傳銷組織,怕是不可能了…
“阿爾法,你前主人到底都給他灌輸了些什么啊?!”面上露娜與科尼利厄斯淡定以對,端的是一副“你不懂”的模樣,在腦海里她卻是化身了咆哮帝。
“這個我不知道呀!”阿爾法柔和的女聲帶著一絲絲委屈。
“分析一下你的前主人呢?”露娜深吸一口氣,依舊與科尼利厄斯大眼瞪小眼,力爭做到“敵不動我不動”!
“前主人是XXXX家族的繼承人之一,他的家族收入的來源主要以探索開發新星為主。
每一個新的星球,并不一定都是荒涼的,也有不少像這里一樣已經發展出了低等聞名的,甚至就我存儲的舊數據而言,越是文明才剛剛起步不久的星球,越有開發的價值。”阿爾法答道。
“所以,殖民么?”露娜這會兒心里已經沒啥波動了。
“這么說也可以。”阿爾法默了片刻,研究了一下露娜記憶中關于殖民的一些殘存的知識,肯定道。
“非暴力的?”露娜又問。
“是的。遠離補給,暴力手段是最低端的,也會對本土資源造成損耗,花費昂貴,產生的效益就會降低,還有勞工成本等等制約因素。”阿爾法盡職的分析道。
露娜聽罷,卻是在想,這若是換了我會怎么做呢?
這一刻,以生物艦為依托張牙舞爪的藤蔓,再次浮現眼前,露娜閉上眼睛,不得不說,換了她若是以殖民經濟為目的的話,只怕這手段也好不到哪里去,區別也僅僅在于吃相是否好看,會不會讓本土生物血流成河,亡族滅種罷了…
“他怕是真如您所說已經離開了。但這個卻也是有條件的。”露娜猛的睜開猩紅雙目看向了科尼利厄斯,又撫了撫腕上的藤鐲,收起了光幕。
“我猜到了,是我們讓祂失望了。”科尼利厄斯看著這樣的露娜,先是一怔,隨即苦笑一聲,卻并不急著多問。
“不,是那三個人,他們偷了不該屬于他們的東西。”露娜放松身體,靠在了沙發背上,力持把裝逼進行到底。
她想的是,既然老家伙的某些想法已經根深蒂固掰不過來了,那就只能讓他配合自己這個所謂的繼任者,或者說是“犧牲品”了…
“你是說…?!”科尼利厄斯緩緩前傾了身體,動作雖然依舊很緩慢,卻比平時快了一些。
“他很失望。”露娜垂下眼簾,再抬眸時,猩紅退去。
“那你…?”科尼利厄斯蹙眉看著露娜。
“錯了的就得改過來。也是我用這個需要付出的代價。”露娜嘆息一聲,晃了晃手腕。
科尼利厄斯聞言靜思片刻,再抬眸時,他看向露娜的眸中有一絲幾不可查的憐憫轉瞬即逝,卻又充滿了希冀的問道:“那祂還會回來么?等一切變好之后…”
“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露娜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
“那公主要如何做呢?需要我怎么配合?”科尼利厄斯追問道。
“這個不是我不想說,是不能說,也說不清。”露娜佯做為難的看著科尼利厄斯,心卻提了起來,畢竟這老烏龜年紀一大把,經歷見識都在那擺著,她是真的沒把握就這么似是而非的蒙混過去。
哪怕露娜覺得,當年那外星人差不多應該也是這么忽悠這老烏龜的,但畢竟此一時彼一時,都過去那么久了,老烏龜也不是當年了不是?
卻不曾想,科尼利厄斯所抓的重點,恰恰就是在“說不清”上,在沉吟片刻之后數目精亮的看著露娜道:
“公主不必擔心,祂就是那樣,很多事到了咱們該明白的時候,自然就明白。我會盡力配合你,但我只要求一點,雖然我看你也沒想要王位,但還是要說明,王位看著雖好,卻會制約你的發展,不利于祂的寄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