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德溫挑簾而入,就看到了正對著傻樂的兩人,眸光微閃之下,面上的笑意,卻越發溫和。
露娜卻是猛的轉頭看向鮑德溫,原本掛在面上真心實意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程式化的微笑,而若是細看,還能看到她藏在眸底的一絲寒芒。
“侯爵大人怎么不說一聲就過來了?請坐。”露娜拉起同樣斂了笑意的巴里,指向了一旁的座椅。
“實在是這次帶來的人手有限,這不是找到殿下了么,他們都高興,我就放他們各自去休息了。”鮑德溫落座后,笑吟吟的說道,卻端的是無半點兒不請自來的歉意。
“是我疏忽了。”露娜聞言狀似恍然的點了點頭,又接著道,“這試煉森林條件有限,不如這樣,明日咱們離開,晚些時候,我在自由之城設宴,犒勞犒勞大家。也算是沒平白的讓大家為我百忙一場。”
“這…實不相瞞,我來尋殿下,也正是想向殿下辭行的。
您也知道,這一來一回的就是一個月,在加上駐留的這段時間,封地上,怕是已經積壓的不少事情等我回去處理,接下來還有春耕的事情…
我知殿下一片好意,您要犒勞那群小子們,我也不攔著。要不這樣吧?殿下若是不急著回王城的話,不如到我那曼瑞斯城轉轉。如何?”
鮑德溫話說的誠懇,誠意擺的足足的,而且如今冬日過半,他也確實不便久留,這些都是擺在明面上的,露娜倒是不好說什么畢竟人家花了大把的人力物力來找自己不管目的純不純,她都欠下了人情。
只是一想到這人之前那句什么“一家人”露娜就沒來由的膈應。
可一下午就讓她這么睡了過去好多原本該問的事情,都沒來得及問。
思及此露娜不禁有些懊惱,卻也怨不得別人只能說道:
“我之前在試煉中呼救是遇到了一些不大愉快的事,還需要盡快返回自由之城處理。這樣吧,我給兵士們折現,您派個信得過的跟我走一趟等我手頭的事情處理完了再行前往曼瑞斯城拜訪可好?”
“不耽誤殿下的事情,我這邊其實怎么都好,只是,犒勞變現的話,這是又要讓殿下多破費了啊!這幫臭小子這趟可是走值了!”
鮑德溫搖了搖頭半是玩笑,半是無奈的說道。
“那我就先在此口頭向您道個謝等具體的,回頭再談?”露娜看著鮑德溫說道。
“那我就在曼瑞斯城恭候殿下了。”鮑德溫對上露娜的眸光了然一笑,話落便也不再多留叮囑了露娜兩句好好休息便自行離開了。
“這鮑德溫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你要去我不攔你,不過你得小心些。”巴里在人走后提醒道。
“哦?你又知道?”露娜轉頭看向巴里,挑了挑眉。
其實她對鮑德溫以及曼瑞斯城的情況,并不是全然不了解,只是需要補充一下,自她離開王城后,這一年多來錯過的事情罷了。
說起來,到也不怪這鮑德溫心思過多,實在是這西南邊城這幾年確實是不太好打理。
一邊挨著自由之城這種只要掏了進城費,就什么人都能隨意進出的地方,另一邊,又挨著中央帝國那邊已經被反王接管的土地。
夾縫之中,心思少的,早被啃的骨頭都不剩了。
只是,這鮑德溫到底要什么,露娜還得仔細研究研究。
若是這人只想換個地方窩著,其實她也不介意,尋了自家老爹運作一番,還他份大禮。
畢竟,曼瑞斯城雖然地理位置麻煩,但卻也是成熟的封地,而事分兩面,比較不太平的地方,雖然想過安穩日子不容易,但卻是想要積攢軍功之人的寶地。
狼族發展至今,多得是那想求功勛,卻無處著力的,只要這處騰出來,露娜甚至覺得,搞不好還會有人爭搶。
可若是鮑德溫想從她這圖謀些她不想給的,就得看他到底有多不知情識趣了。
“鮑德溫的小妹,前不久,找了個伴侶,你猜猜是誰?”巴里看著露娜說道。
“這哪里去猜?”露娜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巴里。
這雪狼國地方大,鮑德溫是侯爵,她妹妹據說成年有幾年了,并沒有參加試煉,這能選擇的余地雖然不算太大,可這人數上卻怎么也得有個百八十的…
“安東尼他大伯的次子。”巴里看著露娜說道。
“嗯?”露娜聞言,眸光一閃,再想到那所謂的“一家人”,露娜卻是有點兒更懵了。
事實上,別看她是公主,但她從小就清楚,除了一些破落戶,其實很少有人愿意找她這個公主當伴侶,就是與公主當妯娌,都讓不少人退避三舍,可這鮑德溫…
難道之前那所謂的“一家人”,是有要撮合她和安東尼的意思?
可為什么呢?
露娜腦子轉了幾轉,忽然眸色一沉,她欠了鮑德溫一個人情,他又撮合她和安東尼,而鮑德溫的妹妹,所找的伴侶是卡薩侯爵的次子…
此番種種,好么,鮑德溫這算盤簡直不要打的太精明啊!
“想明白了?”見露娜面色變了幾遍,最后一沉,巴里冷哼一聲,頗有點兒不陰不陽的說道。
露娜聞言不禁掃了巴里一眼,看他臭著張臉,不禁心下一樂,剛剛升起的陰云,竟是轉瞬消散,湊過去,探出一指刮了刮巴里的下巴,笑嘻嘻的問道:
“合著,我剛回來時,你那滿眼的不安,就是因為這事兒?你偷聽他們說話了吧?”
“我用的著偷聽?這帳篷可不隔音。”巴里撇開臉,頭頂卻是倏的冒出倆只毛絨絨的耳朵來,抖動了幾下。
“哦?這么好使?”露娜指尖發癢,這次卻沒再只看不下手了,直接探手揪住了那毛絨絨的耳尖。
耳朵被捏住,巴里面色頓時一紅,不自在的縮了縮脖子。
看這人居然也會臉紅,露娜不禁瞠大了眼睛,手下則是更不肯放過那對手感奇好的耳朵了。
巴里被露娜揪著耳朵揉搓得渾身不得勁兒,好似憋了股無處發泄的火一般,可偏偏,想收起來,耳朵卻是不聽使喚,前一刻收了回去,后一刻又被露娜給逗弄了出來。
如此反反復復幾個來回,巴里兇巴巴的對著露娜咧了咧嘴,站腳沖出了帳篷。
露娜先是一愣,隨即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暗道一聲,果然貓就是貓,這不論個頭兒大小,都一個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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