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在看到這個任務的時候,就知道是你了。想著你在城堡里一切如常,猜到你會丟下老山姆偷跑,所以就接了。”
巴里盯著自己那不停被露娜揉捏的爪子,身后的尾巴好似不受控制的小幅度的擺動著,見露娜不買賬,只能說實話。
“你是真不怕我叔叔遷怒?還是覺得他查不到依嘉斯是你的傭兵小隊?還有你要知道,這個先例一開,在管事們之間傳遞的速度可是很快的,到時候有推不掉的人找上門也不是沒可能的。”
露娜淡定的收回落在巴里面上的目光,垂頭研究著手里那比她手掌還寬厚許多的毛絨絨的大爪子,時不時還會帶著幾分好奇的用指尖戳一戳那爪尖上被她刻意擠出來的鋒利指甲。
實則公主殿下的內心卻在狼嚎,老虎爪爪耶,好好摸!
全然不知道露娜正把自己當做一只貓來擼的巴里,因著露娜話語中所表現出來的關心,心情忽而莫名大好,甚至身后的尾巴還往露娜背后圈了圈,尾巴尖兒帶著歡快的頻率一下下的點著地面,只道:
“這不是有你呢么?老山姆要查,總得通過你不是?看在我們辛苦免費護送你一場的份上,公主殿下總不會看著我們吃虧的。”
露娜聞言卻是嘴角就是一抽,立刻丟開了手里的爪子,抬手戳了戳巴里那帶著王字紋路的腦門兒道:
“你可醒醒吧,快別做夢了!”
“嘖,真無情。”巴里抬爪撥開戳在自己腦門兒上的手指,默默扭身,留給露娜一個后腦勺兒加背影。
失去了老虎的正臉,露娜眼睛反而更亮了,目光灼灼的盯著巴里一身在月光下顯得油光水滑的皮毛,若不是她在心里反復告誡自己,面前這只大貓還能變成個活生生的男人,露娜怕是早就直接撲過去了。
特別是那不停甩動著的,足有她手腕粗的毛絨絨的大尾巴,露娜已經眼饞好久了,這種看得見摸不著的感覺,著實讓她有些抓心撓肝兒難受,再加上那尾巴一甩一甩的,實在是引人犯罪!
不,不能看了…
露娜抬眼望天,可下一刻卻仍舊仍不住眼饞,重新把視線落了回來。
如此反反復復幾次,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那炙熱卻飄忽不定的視線,背對著露娜的巴里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他這一路上早就發現,露娜似乎對他的獸型很是喜歡,幾乎每次他化作獸型的時候,露娜的目光都會如影隨形,而他似乎也并不討厭被她灼灼的目光注視著,那種感覺很微妙,卻讓他莫名覺得有點兒上癮。
“想摸摸么?”感覺到那落在自己尾巴上格外灼人的目光,巴里幾乎是下意識的把尾巴往露娜身邊挪了挪,帶著幾分蠱惑的問道。
“可以么?”露娜聞聲眸光暴亮,開口的同時,手卻已經不受控制的往那條被她垂涎了已久的尾巴探了過去。
作為一個自己也有尾巴的生物,露娜十分清楚,尾巴之于獸人來講其實算得上是弱點的,若是被人抓住尾巴大力猛拽,是會有被拽斷脊骨的風險的,而脊骨斷裂,哪怕僥幸不死也會造成下半身的癱瘓。
而癱瘓之于獸人來講,還不如死了來的痛快,所以一般也只有很親近很信任的人,才會允許對方觸碰自己的尾巴。
思及此,明明已經快要碰到巴里尾巴手,被露娜忽然收了回來,她依舊眼饞那條毛絨絨的大尾巴,但理智卻告訴她,有些東西不該去觸碰,還是不要碰的好。
“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早起,我先去睡了。”露娜把那險些犯了錯的手飛快的藏在了身后,然后站起了身來,匆匆丟下一句話,就跑開了。
原本已經做好了,尾巴如同爪子般被露娜揉搓的準備的巴里,傻眼了,呆呆望著露娜跑掉的背影,一時間心中涌起了一股難言的失落。
這份失落很熟悉,又很陌生,熟悉的亦如當年,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成了父母各自生活中最多余的那一個,陌生的卻是讓他第一次生出了,不想妥協,不想就在這么乖乖看著,想把那個跑掉的小雌性抓回來的沖動。
澄澈的虎眸,在月光下閃爍著淡黃色的光芒,一時間明明滅滅,擺在身前的虎爪不知何時探出了那之前還在被露娜戳弄過的獸甲,深深的插曲了巖石之中。
在看到露娜的身影時,她已經出現在了巖石下方的營地里,幾乎是一閃就鉆入了帳篷之中。
巴里內心的失落感因為那抹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之內,而越發濃重,讓他恨不得沖下去,把那遮擋住他視線的帳篷給撕了,再把人拖出來…
可拖出來后又能怎么樣呢?
難道把自己的尾巴塞進露娜的手里么?
巴里被自己這忽然冒出來的奇奇怪怪的想法驚了一下,抓緊收回了目光,有些蔫頭耷腦的把腦袋壓在了自己蠢蠢欲動的大爪子上。
他,這是怎么了?
巴里想不通,或者說,是從在羽國再遇到露娜之后,他就做了很多讓自己想不通的事情。
比如,哪怕需要賠付雙倍的違約金,也要放棄了原本既定的任務,想方設法的不顧風險的折返回了羽國的都城,在城外一蹲就是半個月。
再比如,他們一路尾隨著使團行蹤,一次次暗中幫使團解決掉追上來的危險,卻一反常態的不想讓使團中的任何人知道。
更比如,在裂谷邊那聲驚天的炸響,響起的瞬間,他那只有自己才知道,忽而漏跳了一拍的心臟,以及當他終于跑至事發地后,有些發軟的四肢。
還有如今,明明知道一旦依嘉斯開啟了接受護送任務的先河,會面臨什么,可他就是在發現露娜暗中安排了一系列事情后,連商量都沒跟切斯特商量,就獨自跑去了工會蹲著,整整蹲了三天,才靠著手里牌子的特權搶到了這個任務。
若說,之前在暗中保護使團的時候,巴里還能用露娜在羽國相護的恩情,來說服自己,來說服同伴們的話,那現在,再說什么狗屁恩情,他覺得,怕是連他自己都騙不過了。
畢竟什么樣的恩情,會讓他,想把人拖回身邊來呢?
他覺得,需要靜一靜,好好想一想了,看著巖石下方本該起來值夜的切斯特的帳篷,巴里嘆息一聲,算了,反正他怕是也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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