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聽著杰克和薇拉兩人你來我往的斗嘴,自顧自的走到正對著街面的窗前,注視著下方的街道,唇角微勾,只是弧度有些冷。
等兩人嗆嗆夠了,露娜才轉頭看向不知何時把頭鉆出了被子,頂著一腦袋亂毛,但好歹臉色不那么蒼白了的杰克道:
“還有心情斗嘴,看樣子你這腿是真不疼。阿爾文先幫他看看。”
杰克看著露娜縮了縮脖子,卻抿緊了唇,沒敢跟自家妹妹嗆聲。
一來他從小到大打嘴仗就從沒贏過露娜,再來就是,隨著露娜這些年模樣長開了,愈發的像塞拉斯了,特別是冷著臉的時候,除了那稍顯柔和的下顎弧度,整個兒一他們老爹的翻版,簡直不要太嚇人!
阿爾文聞言盡職的掀開被子,看著看著杰克綁著夾板紅腫發亮的小左腿微微蹙眉,道了聲:“殿下忍忍。”
杰克抿著唇輕嗯了一聲,雖然早有準備,但當阿爾文那溫涼的指尖落在他斷腿上按壓的時候,還是讓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本能的蹬了蹬腿,卻被露娜一記冷眼又給定住了。
雖然心下各種不服加不爽,但杰克還是識趣的撇開了頭,咬緊了牙關,只到底疼痛難忍,偶爾還是會發出一聲悶哼。
露娜看著杰克一張因為疼痛而再次轉白的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現出細密的汗珠,不禁撇開頭重新把目光落向了窗外,卻剛好看著姍姍來遲的洛克帶著那隊侍者到達了門外。
“凱登,去把洛克叫上來,街上路窄讓其他人看好了坐騎。”露娜收回目光,轉頭看向站在門口,一臉緊張盯著杰克傷腿的凱登。
凱登聞聲愣了一下,才一步三回頭有些不放心的下了樓去。
待得洛克跟著凱登,走進門時,阿爾文也檢查完畢了,只是面色略有些陰沉。
“如何?”露娜對著洛克點了點頭,示意他先等等,便看向了阿爾文。
“杰克殿下的腿并沒有明顯的外傷,斷骨處摸上去沒什么大問題,只有一處裂開的碎骨有些錯位。
總體來說這斷骨接的還湊合,只那碎骨應該是刺破了腿筋,才會多日不見好。
剛剛我已經把那處碎骨復位了,只是到底傷了筋,最近半月杰克殿下還是不要再輕易挪動才好。
我會給杰克殿下再開些外敷的藥,雖然無法幫助殿下盡快下床,但也能緩解一些疼痛。勞煩殿下幫我斟酌一下藥方。”
阿爾文話落,便走出了門去。
“凱登,跟我去拿藥方。薇拉幫我看著他點兒!”露娜對著阿爾文點了點頭,又狠瞪了杰克一眼,才跟著走了出去。
待得阿爾文寫好藥方,凱登拿著藥方匆匆離開去買藥,露娜才看向阿爾文問道:“杰克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雖然在學醫上天賦遠不如阿爾文,這些年跟著茍特也多學的是藥理,但常見的外傷,這么多年幫著茍特打下手耳濡目染之下,露娜自覺大部分情況下還是可以輕松應對的。
阿爾文剛剛那套說辭,可以蒙的了別人,蒙她卻是還差了點兒。
阿爾文自知瞞不過露娜,當然他也沒想過要瞞露娜。
只他多年與時不時掛彩跑到莊園治傷的杰克接觸下來,卻知道,杰克雖然看起來沒心沒肺,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但到底是出身王室,雖是輕易不發脾氣,但若是知道自己被人給坑了,指定是要炸毛的。
“杰克殿下的斷骨處有碎骨是真,有些移位是真,碎骨刺傷了腿筋也是真…”
“但是呢?”露娜瞇了瞇眼眸。
“但是,以那碎骨出現的位置,并不至于因為簡單的挪動,或是單純的揉骨復位傷到腿筋。”阿爾文磨了磨牙,身為醫者,他最恨的就是這種借由醫治下黑手的存在。
“我明白了。”露娜聞言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深吸了一口氣才接著問道,“那杰克的腿?”
“還好提米找來了,其實若是再過兩天,杰克殿下的腿也能慢慢緩解愈合的,也不至于留下殘疾…”
“只是,若是不加以特殊的藥物輔助,腿筋上的傷和那移位的碎骨終究會是隱患,日后劇烈運動或是陰天下雨,就會隱隱作痛。”
想到剛剛阿爾文寫下的藥方,露娜眸色陰沉的把阿爾文沒說的話,補全了。
那藥方上雖然乍看只是緩解疼痛的外用藥,但有幾種卻是可以促進筋骨修復的,一般只有茍特喜歡給骨折的患者開這種藥。
而平日多是為莊園侍者以及村民看病的阿爾文,如非必要卻是很少會用這種雖然療效好,但見效慢,還十分昂貴的藥物的,因為普通人根本負擔不起,也消耗不起。
“這人倒是了解杰克,知道這小子吃了這么大虧不會聲張。”
露娜冷嗤一聲,松開緊握的拳頭,垂頭看了看被指甲摳出了一串月牙形印痕的掌心,用另一只手搓了搓,才接著道,
“一會兒,你帶著兩個侍者把杰克給我送回王庭去。”
“這怕是杰克殿下,不會同意吧?”阿爾文瞄了一眼樓上,有些為難的說道。
“你還制不住他一個斷了腿的?”露娜睨了阿爾文一眼,挑眉問道。
這些年接觸下來,雖然露娜必須承認,阿爾文絕對算的上是那種醫者仁心的存在,但卻也知道,對付不聽話的病人,這貨心黑手狠起來,絕對能做到讓人啞巴吃黃連的地步。
“好吧!不過,等半月后,我想我需要去老師那住上幾天。”阿爾文抿了抿唇。
“你這是在向我請假?”露娜嘴角兒微抽。
阿爾文的老師,也住在她莊園,只是那位喜歡清靜,撿了一處比較偏僻的角落,連土地都沒要,只起了一棟木屋,開了一處小小的藥園,以往阿爾文時不時跑過去多清凈,可沒跟她說的這么明白過。
“不,只是通知殿下一聲。”話落,阿爾文哼哼一聲,不用露娜自己就出門領了兩名年輕的侍者進門,然后背著藥箱直奔樓上而去。
不一會兒二樓就傳來了杰克的抗議聲和薇拉幸災樂禍的調侃聲。
只杰克并沒能在阿爾文手里掙扎太久,隨著樓上傳來的過噪聲消失,露娜就看著兩名侍者,抬著個門板從樓上小心翼翼的走了下來,而彼時的杰克,則是雙眼緊閉安詳的躺在門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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