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您去找匠人挑樣子,我有時間幫您問問拉斐爾大人,什么時候還有大塊兒的海綿。”露娜聞言笑得有些惡趣味。
“啥玩意?!”聞聽海綿二字,門羅騎士瞬間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海綿啊!這里面塞得可不是白棉,而是海綿。”露娜強忍著笑意,眨巴了眨巴眼。
門羅騎士默默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佯做淡定的擺了擺手,“那還是算了,把我賣了估計都換不來你這一個沙發。”
看著老頭兒仿若受了驚嚇般連連搖頭的模樣,露娜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門羅騎士也無奈的用手點了點露娜,暗道這幼崽好會敗家,難怪據說最近瘋了一樣的斂財,連著與人合伙開起了兩家店鋪呢!
不過嘛…
重新落座的門羅騎士也不得不承認,這海綿沙發,就是比那種只填充了白棉的沙發要舒服。
用露娜的話說,就是沒有花錢的不是。
等門羅騎士休息好,露娜就帶著門羅騎士離開了書房,走出了莊園大宅,去到了門羅騎士的自留地。
這里原來只有一棟半地下的木屋,如今,早已被露娜讓工匠們重新翻蓋成了一個三進的院落。
鑒于門羅騎士年紀越來越大,露娜在設計的時候,就把所有的房間都盡可能的串聯了起來,有串聯不到的,也加蓋了回廊,還專門讓人鋪設了地龍和火墻。
看著敞亮的院落,以及與原來七漏煙八漏風的小破木屋完全天壤之別的明亮房間,一應俱全的生活用品,門羅騎士雖然一言沒發,可露娜卻清楚的看到,老頭的鼻尖兒和眼眶居然都紅了。
等把整個院子都參觀完,站在門口的門羅騎士,忽然看向露娜問道:
“殿下是不是還沒雇傭護衛?”
露娜聞言點了點頭,倒是沒隱瞞,把門羅騎士來前,她正發愁的事情,給說了,也是想從老頭這得點意見。
“殿下想的確實是有點兒多了,其實啊,莊園雇傭的護衛,總是來來走走的。能在一處莊園呆上一輩子的人并不多。”
門羅騎士聽完露娜所想,笑了笑,倒是也明白露娜初初學習經營一座莊園,希望處處都好,在用人上產生的忐忑,頓了頓接著說道:
“殿下能為佃戶們著想的心,還是好的。人選上比起親王閣下那里,確實是從拉斐爾家那里尋人最合適。你所顧忌的,不過是那些老兵油子不好管理,這個,我倒是有個人選,能幫你解決,只是這人脾氣比我還臭,想請動他,只怕不容易。”
露娜聞言看著門羅騎士,眼睛就是一亮,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露娜也是知道,門羅騎士是有真本事的人,也見多識廣。
說是脾氣臭,其實也算不上,事實上,門羅騎士的圓滑世故一樣不少,就是有些讓外人看起來不太好理解的堅持罷了。
就比如,這座莊園,不管倒手了多少次,他老人家依舊能想方設法的留下。
“那得看您說的人,脾氣臭成什么樣了,能比您還難相處么?”露娜調皮的對著門羅騎士眨了眨眼。
老頭兒聞言瞪了露娜一眼,卻也沒反駁什么,只是說道:“那人名叫阿道夫·費舍爾,殿下可聽說過?”
何止是聽說過…
露娜眼睛瞪得老大,狼族中出了名的異類,不合群,堪稱孤狼中的典范,她怎么會沒聽說過,簡直如雷貫耳好不好?!
那位做過最出名的事情,就是在升任大騎士長,加封爵位的前夕,直接甩手走人。
這讓據說當年才登上王位不久第一次封賞功臣的塞拉斯,氣的差點兒吐血。
后來更是費了老鼻子勁,才從矬子里拔將軍,把這大騎士長的空缺補上的,當然,有弊自然也有利,這件事倒是讓塞拉斯被迫迅速的理清了一些邊軍里的彎彎繞繞,讓初初執政的他在日后也是得宜的。
只不過自此后,每次封賞,阿道夫的名字總會被人有意無意的提起,這也是連小小年紀的露娜都能知道這人的原因。
“看你那沒見識的樣子。”門羅騎士伸出一根手指,幫露娜把微張的嘴巴合上,才接著說道,
“阿道夫也不是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當年也是有家有子的。后來為了圓個軍人的夢去了軍營,卻不曾想,他的夢是圓了,可家里的妻兒,卻因為土地失去了他的護持,而被盜匪全部屠殺了,這才有了后來的事情。”
“真的只是盜匪么?”露娜聽完卻是忍不住瞇了瞇眼,阿道夫離開軍營前已經是騎士長,雖然官職不高,可在王城和邊城之外的其他地方,還是很夠看的,特別是在雪狼國,所有的軍功積累,靠的只有一樣,人頭。
這樣的狠角色,露娜可不認為隨隨便便一波毛賊就敢把他的家人殺光。
“小雌性,太聰明了不好,這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太清楚才好。”門羅騎士看著露娜搖了搖頭。
這些年外界都當是不開眼的盜匪所為,卻也只有當年與阿道夫熟悉的少數幾人才知道,那盜匪是真盜匪不假,但這個隱患卻是阿道夫親手給自己埋下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事發后,哪怕那群人被阿道夫千里追兇,一個沒剩的全撕了,可阿道夫也從那時起再也不是原來那個意氣風發,行事仗義,哪怕是從戰場退下來,滿臉血腥,卻依舊能露出溫暖笑容的雄性了。
自那之后,他把自己整個人都沉溺在了過往的悔恨之中不能自拔,徹徹底底的淪為了獨行的孤狼。
門羅騎士之所以想把從前的老戰友弄來露娜的莊園,也是念及阿道夫當年對他的救命之恩,以及二人的同袍之意,不想看著阿道夫把自己泡在劣酒壇子里,直到孤獨的死去。
露娜這個小公主,雖然外界說什么的都有,但就這段時間的教導下來,在門羅騎士的認知中,其實是個挺暖心的幼崽。
只要她愿意,就會對一個人很好,甚至讓一個人找到家的感覺,從某種意義上講這正是阿道夫曾經也擁有,而現在正好缺失的一部分。
露娜對于門羅騎士所言皺了皺鼻子表達了不滿,但鑒于這到底是阿道夫心底的傷疤,門羅騎士不說,她也就沒再繼續追問下去,只是好奇的問道:
“不知費舍爾先生,如今在哪里呢?”
雖然在沒見到人前,露娜也不確定這人到底合不合用,但這樣一個傳奇般的存在,她還是很期待能見上一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