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莉薇婭聞言蹲下身,一邊用手幫女兒擦著臉上的淚痕和鼻涕,一邊用一種很是平靜且堅定的語氣安慰道:
“比起他,對于你父王來講,你們三兄妹才是最重要的。我會一直確保這一點。”
“嗯。”
對上奧莉薇婭柔和的目光,露娜點了點頭,才無力的把自己的小身體靠在了奧莉薇婭的身上。
“若是難受,就變回獸型,這會讓你舒服一點兒。”
奧莉薇婭蹲在原地摟了露娜一會兒,感覺女兒緊繃的身體始終不見放松,輕撫著露娜的背脊說道。
露娜聞言聽話的變回了獸型。
奧莉薇婭則是抱起了女兒向著大宅而去。
另一邊,老拉圖侯爵目光冰冷的,盯著自家的那名管事和被露娜命人敲暈的少年。
管事是不可能活埋的,他之所以能活到現在,也算是老拉圖侯爵和塞拉斯商量好的。
至于這少年…
“看在你,跟隨我多年的份上,我再給你次機會,埋了他,我可以讓你活。”老拉圖侯爵冷聲對著管事說道。
比起露娜那個小公主,管事更加了解老拉圖侯爵的脾氣。
若說,那個小公主的做法讓他意外,卻依舊沒有磨滅掉他心里對第三種選擇還可能會出現的那一點點妄想的話,那么現在老拉圖侯爵開口,對于他來講,就真的只能二選一了。
沉默,長久的沉默。
時間長的,甚至足以讓那名管事慢慢的不再顫抖,讓一直盯著他的老拉圖侯爵,看著他眼中的光芒一點點淡去。
這是一種在希望消散之后的絕望,十死無生的那種!
“唉…”老拉圖侯爵終于用一聲嘆息,打破了這仿若天長地久的沉默后,對著克里擺了擺手。
克里上前一步,干脆利落的抬手照著管事的脖頸位置敲擊了過去。
管事本就趴伏在地的身影,瞬間軟倒。
“找個東西扔進坑里,把坑填好。其他人,守好宅子。克里,帶上他們兩個,我們走!”老拉入侯爵對著自家人吩咐了一聲,率先,向著大宅的方向邁開了腳步。
克里則是一手少年,一手管事,不見如何費力,拖著二人,快步跟上了老拉圖侯爵的腳步。
剩下的人,見老拉圖侯爵帶著克里離開,便立刻四散了開來。
都是跟著老拉圖侯爵走南闖北多年的人,這一夜一個背叛的管事,一個莫名出現的少年,已經足以讓他們提高警惕,無需任何調動,幾句簡短的交流,瞬間的對視,便足夠讓他們自發的四散到莊園的各處要地。
一個小時后,一架通體漆黑的獸車,由克里駕駛著,飛速離開了斯特林莊園,向著王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一只只巨大的夜梟身影也出現在了斯特林莊園四周的夜空之中。
這一夜,斯特林莊園的佃戶們,幾乎沒一人睡好,更有那才降生不久的幼崽,被一聲聲夜梟的咕鳴嚇的瑟瑟發抖。
距離王室獵場不遠處的一處半地下的洞窟之中。
“廢物!”一夜未眠的獅承繼狠狠用手里的水晶杯,對著面前趴伏在地,屁股上明顯少了塊肉的大老鼠扔了過去!
大老鼠卻是半句話都不敢多言,甚至連躲都不敢多,只趴伏在那,任由那水晶杯撞在了自己的脊骨上,碎裂開來,杯中的酒液更是順著他黑灰色毛發,一點點的滲入到了那猙獰的傷口之中。
“主人息怒,還是我去把少主人帶回來吧!”一直垂手站在一旁,個頭并不高但兩臂之上肌肉鼓鼓的光頭,見狀嘆息一聲,走過去,蹲下身,一點點的把散落在地上,以及大老鼠身上的水晶碎片撿起來,說道。
“你問問他這一夜損失了多少人手?!你知道襲朗被帶去哪里了么?!”獅承繼跌坐下來,背脊微彎,用手撐著額頭,他現在是活撕了自己兒子的心都有了。
光頭聞言嘆了口氣道:
“少主人身上流著索菲亞公主的血,狼族最重手足之情,總不會說殺就殺了的,無非就是在斯特林莊園或是王庭這兩個地方,主人也不用太過焦急,讓我想想辦法,等外面的風頭過去,總能把少主人帶回來的。”
“滾!”
獅承繼聞言,先是把陰沉的目光落在了大老鼠身上,待得那大老鼠連滾打趴的跑掉后,他才摸索著手上那道清晰的齒痕,問道,
“石川,你說,襲朗真的能擔當大任么?”
“少主人還未成年。”光頭話落便垂下了頭去,盡量不讓對面的雄性看到自己面上的那絲絲遲疑之色。
說實話,若是可以選,哪怕是跟隨了獅承繼多年的石川,也不愿意有獅襲朗那么個少主人,可這不沒得選么?
光頭的臉雖然垂的很低很低,語氣也是無懈可擊,但獅承繼的面容還是瞬間出現了扭曲,許久后,才平淡的說道:
“讓人去準備準備,我得先回去了,總把中央帝國丟給那個騷狐貍,要不了多久,那點兒家底就得被她給敗光了。”
“那少主人他…”石川略顯遲疑的問道。
“你留下,莊園毀了,短時間內想要再規整起來一座,只怕不容易。至于襲朗那邊,不急,你只要找到他的下落,確定他性命無虞便好,讓塞拉斯教教他也沒什么不好的。”
“是,主人。”
“那個叫露娜的小公主,你也繼續留意著。”
“這…”說起露娜,石川就有些頭疼了。
當年他只知道,露娜出生后便被是自家主人內定為了兒媳的人選,這其實無關乎這位公主本身如何,哪怕她是個傻子,只要能化形,就具備著繼承王位的可能性,這才是最重要的。
甚至為了試探塞拉斯,獅承繼還以雪狼國的王位,鼓動了帝國的太后,派遣了使團。
奈何,那狐貍自己蠢,派出去的人更蠢,最終雖是試探出了塞拉斯的態度,卻也讓塞拉斯早早的就在小公主身邊安排下了人手。
若說,這些只能讓石川本人抱怨吐槽幾句的話,那露娜這個“災星”本人,就真的讓石川頭大如斗了。
不管是他通過安插在老拉圖侯爵家的釘子,送入王庭內的侍者,還是之前的蘭登莊園,亦或是私底下,與他們在生意上往來密切的帕杜斯家族,都可以算的上石川本人生命中,濃墨重彩的劣跡了。
這一道道的劣跡,擺在眼前,就好像露娜的出生,專門就是為了來禍害他們,嘲諷他們的一樣,而且還不是人家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