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從塞繆爾家回來,剛好碰上了從城堡里走出來的一行醫師。
這些都是在王庭任職的醫師,有點兒露娜穿來前那個世界御醫的意思,不過這些醫師要比御醫自由很多,他們是輪班制,大概每隔四五天的樣子來王庭內上一天班。
這還是露娜穿來后,第一次見這些王庭醫師湊得這么齊呢!
與醫師們打過招呼,露娜才面色凝重的步入了城堡內,直奔餐廳。
“帕克可收到你叔叔的來信了?你大哥心里都說了什么?”
奧莉薇婭看露娜臉色不好,與先露娜一步步入餐廳的塞拉斯對視了一眼,問道。
“大哥信里什么也沒說,只說了這一路吃得好玩兒的好,還跟老師學了很多東西。”
露娜走過去抱住奧莉薇婭,把腦袋貼在了奧莉薇婭的肚子上,悶悶的說道。
塞拉斯看著露娜這樣,若有所思,揉了揉她的腦袋,開口道:“先吃飯吧!”
“好羨慕大哥呀!”坐在餐桌前,同樣收到了查爾斯書信的杰克也有些悶悶不樂,托著腮嘆了口氣道。
“你若真羨慕你大哥,就好好上學,把本事學好了,愛去哪去哪!”塞拉斯瞄了一眼自家小兒子說道。
杰克聞言抿了抿唇,不吭聲了,他其實也不是不愛上學,只是不喜歡上午半天被關在教室里,寫啊算啊的,好無聊的說,若是一整天都上的是格斗課,那就完美了!
一頓晚餐,露娜和塞拉斯因為心里都揣著達圖城的事情,很沉默,只有奧莉薇婭和杰克,時不時的聊上兩句學校的事情。
晚餐吃完,塞拉斯與奧莉薇婭簡單的說了兩句話,便又向著書房而去,露娜見狀,腳步頓了頓,跟了上去。
走過一個長廊的轉角,一路垂頭想著心事的露娜,險險撞在塞拉斯的身上。
“父王…”露娜倒退了兩步,抬起頭,看著自家不知何時停下來等自己的老爹,喚了一聲。
“走吧!去我書房。”塞拉斯看著自家小女兒嘆了口氣,向著露娜伸出了手。
“哦…”露娜應了聲,把自己的小手,放進了塞拉斯的大手里。
一大一小,沉默著步入了書房,塞拉斯拉著露娜在沙發上坐下,才看著她問道:
“從你大哥的書信里,看出來的?”
“大哥信里到了達圖城后就沒提起過叔叔了,我有些擔心,就去問了帕克。”露娜實話實說道。
“帕克與你怎么說的?”塞拉斯垂頭看著露娜。
“說達圖城的瘟疫已經不只是在羽獸人之間傳播了…”露娜抬起頭目露擔憂的看向了塞拉斯。
塞拉斯聞言蹙了蹙眉,本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帕克雖然是塞繆爾從外面撿回來的,但跟了塞繆爾多年,他直覺帕克絕不會露娜問了什么,便答什么,還是一點水分都沒有的,跟露娜個小不點兒把事情全說了。
默了片刻,塞拉斯問道:“你怎么讓他說實話的?”
“呃…我抓了把泥,威脅帕克,若是不說,就全抹他身上…”哪怕已經向帕克道過歉,露娜依舊有些心虛。
“你看到帕克身上的疹子了?”看著露娜這般模樣,塞拉斯還有什么不懂的,嘆了口氣問道。
“看到了…”露娜聞言先是點了點頭,然后略顯詫異的看向了塞拉斯,“父王也見過?”
“嗯。”塞拉斯點了點頭,略一沉吟,也是怕露娜這次得了手,以后還這么做,才接著說道,
“帕克他當年是從中央帝國斗獸場的死人堆里被你叔叔撿回來的,那時候的他奄奄一息渾身潰爛,一根毛都沒有,等好了就落下了如今的這個毛病,對周圍的環境也要求的很嚴格。你那泥是沒真弄到他身上,否則就什么也從他嘴里問不出來了。”
露娜聞言有些唏噓,也更加后悔,卻沒有再追問帕克的事情,只是很認真的保證道:“我以后不會了。”
“疫病的事,你老師給你講過么?”塞拉斯揉了揉露娜的頭,才重新說起了正題。
“講過一些。”露娜點了點頭,關于疫病茍特還真是給她講過的,只不過講的并不詳細,大多都是針對一些狼族獸人容易感染的疫病來講的。
當然,主要還是茍特知道她和薇拉兩個喜歡滿城亂跑吃些小攤子上的東西,怕她倆吃壞肚子,才說了一些類似于腸炎,或是細小一類的,犬科獸人容易得上的傳染性疾病,主旨其實還是嚇唬人的成分更高。
“那預防上呢?”塞拉斯問道。
其實他也沒指望露娜能說出什么有用的,是看女兒擔心遠在西北的三人,才想借此緩解一下露娜的情緒。
當然,他也不可否認的有那么點兒查漏補缺的意思在。
畢竟相較于那些今天被他吼了一下午的,怕死到連學徒都推出來了的醫師們,塞拉斯還是更相信茍特的醫術。
若是萬一,茍特給露娜講過什么比那些醫師更好的辦法呢?
露娜聞言眼珠子轉了轉,一張小嘴開始巴巴的說了起來,除了說一些茍特給她講過的這個世界固有的,如撒石灰粉消毒一類的預防措施外,也夾帶了一些私貨。
只是這些私貨,露娜說的就比較朦朧含糊了,多是一些“不那么成熟的猜想”,還特意被她前言不搭后語的整成了車轱轆話。
露娜的目的其實也簡單,就是為了給塞拉斯鞏固一些字眼兒,比如隔離,比如醫者自身的防護等等。
畢竟她心里清楚,就她如今這個歲數,哪怕塞拉斯此時在一本正經的問,露娜也不認為,塞拉斯會把她的話全然聽進去。
既然不能全然聽進去,那她就要給塞拉斯在一些事情上,強化印象,這樣一來,等塞拉斯再召集醫師討論的時候,露娜希望,能讓那些人憑借著他們專業的知識,給出一套更符合這個世界世情的措施來。
父女倆就這事,來來回回磨叨了一個多鐘頭,直到說無可說,自己都開始嫌自己的車轱轆話煩人了后,露娜才離開了書房。
塞拉斯待得女兒離開后,失笑搖了搖頭,才若有所思的重新坐回了書桌前,拿出了與醫師們討論了一下午的預防措施和施救細節,修修改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