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本來放聲發泄著剛剛差點兒失去兒子的恐懼的奧莉薇婭,聞聽茍特這一聲大喊,一口氣就這么不上不下的卡在了嗓子眼兒,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奧莉!露娜…”一邊是懷里暈過去的妻子,一邊是倒在才化形完的小兒子身邊的小女兒,塞拉斯平生第一次體會到了什么叫分身乏術。
“愣著干什么?叫人啊!”看著傻在那里的塞拉斯,茍特直接過去照著他的腦袋就是一巴掌。
多少年沒被老師抽過的塞拉斯,先是一愣,隨即大喝一聲,“來人!”
門外的侍衛們再次涌了進來,卻又很快被塞拉斯趕了出去,換了侍女們進來。
塞拉斯則是起身一腳踹開了連通著兩個房間的小門。
看著奧莉薇婭被侍女們通過房間內的小門抬回了臥室,茍特蹲在跟著侍女們沖進門后,就直撲露娜的麗雅面前,探出手,鉗住她的肩膀,用力晃了幾下后,極為鄭重的說道:
“麗雅,從藥箱里把嗅鹽找出來拿給王后的侍女。你一直跟著露娜聽我講課,應該能學到一些,杰克的傷要馬上處理,你能行么?回答我?”
麗雅就從沒見過這么混亂的場面,在這滿是雜亂和血腥氣的屋子里,她小臉兒泛白,眸中含淚,被茍特鉗制著的肩膀也不受控制的抖動著。
在茍特話落之后,她愣了一下,咬著唇,用力點了點頭,抖著嗓子說了聲:“能!”
而后,就手腳并用的向著茍特的藥箱爬了過去。
看著雖然整個人都被嚇得不輕,卻依舊在他話落之后,咬牙爬到藥箱前,抖著手翻找著藥物的小兔子。
茍特雖然算不得滿意,卻也知道,對于麗雅這樣的天生膽小的兔獸人來講,在這充斥著濃烈狼血味道的房間里,能做到這樣已經是不錯了。
“深呼吸,別怕,杰克已經沒事了,露娜也不會有事的。棕色木盒里的藥是治燙傷的。”聽著藥箱里藥瓶碰撞的叮當直響,茍特一邊查看著露娜的情況,一邊分心時不時安撫著麗雅的情緒,不高不低的說上兩句。
看著侍女們安置好奧莉薇婭的塞拉斯又帶著兩個抬著貴妃椅的侍衛,從大門走了進來,隨手指了個房間的角落讓侍衛們把貴妃椅放好。
他自己則是來到了茍特和露娜的身邊,簡單的詢問了幾句,見露娜的情況暫時還好,化形也只是剛剛開始并不見異常,便稍稍松了口氣,親自帶著一個侍衛,小心的連著那張染血的熊皮一起,把杰克抬上了貴妃椅。
而后他又從露娜的柜子里,翻找出了一條薄毯出來,幫赤條條的杰克蓋上了腿。
給杰克上藥的事情,塞拉斯沒用麗雅動手,而是自己跪在貴妃椅旁,小心的為杰克背脊上焦焦糊一片的傷口,上著藥。
“別包扎,燙傷本就有些麻煩。之后還得讓人看住杰克才行,他才化形完,兩種形態可能稍有外界的刺激就會不自覺的轉換,這才是最要命的,若是傷口總是不能愈合,還有可能引起其他問題。”
看著放下藥瓶,拿著一卷繃帶在杰克背后比比劃劃,卻有些不知從何入手的塞拉斯,坐在露娜身邊的茍特,提醒道。
“您也看到了,露娜叫他一聲,呃,他都能變化一下,這可怎么辦?”茍特的話塞拉斯如何不明白,可杰克這小家伙兒也實在是讓塞拉斯無語的很了。
“我看露娜情況尚可,她這兩年囤積的能量也足夠,若是化形順利,結束后應該很快就能醒來。
不行就分開吧!別讓他倆在一個房間休養。
你讓人給露娜收拾個房間出來,最好把杰克留在這里,他現在還離不開人照顧的。”
“不用了,就讓露娜暫時跟我們住幾天好了。”茍特的話剛落,奧莉薇婭微啞的聲音就傳了來。
“你怎么不多休息一會兒?露娜的情況挺好的。”塞拉斯聞聲就站了起來,大步走到依著門框站在小門邊的妻子身旁,把她攬入懷中。
“我就是有些脫力,沒什么事。他們兩個都這樣,我也躺不安穩,我想去看看杰克。”靠在丈夫堅實的胸膛上,讓奧莉薇婭的心,跳的不再那么慌亂,可她依舊是放心不下一雙小兒女。
塞拉斯聞言有些躊躇,剛剛給杰克上藥,臭小子背上那傷連他看著都心疼,更何況是妻子。
見塞拉斯不動,奧莉薇婭稍稍用力,推開他,就向著侍女伸出了手。
無奈的塞拉斯狠瞪了邁步上前的侍女一眼,嘆了口氣,伸手再次攬住奧莉薇婭,帶著她向杰克所在的貴妃椅走去,并說道:
“看可以,但你可不能再哭了。那小子背后的傷,看起來,嗯,有點兒嚴重。”
奧莉薇婭雖是點頭應了,可當她看到杰克那小小的背脊,大半都是一片焦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再一次趴在塞拉斯胸前嗚咽了起來。
看著幾乎就從來就沒怎么哭過的妻子,今天是哭了暈,暈了哭的,可把塞拉斯心疼壞了,再加之正在化形的露娜,時不時疼的哼哼幾聲。
之前還在因為小兒子的慘狀,考慮要不要等他好了以后對他好一些的塞拉斯,此時都恨不得把這臭小子立刻馬上丟出去。
國王陛下心里的好爸爸和壞爸爸在進行著殊死搏斗。
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露娜,雖然沒這么精分,卻也在心里破口大罵著。
剛剛還在驚異于杰克怎么能因為一個稱呼的變化,就改變形態的她,此時算是什么都明白了。
身體上從未體會過的,根根骨頭被扭曲,肌肉被翻轉的劇痛,隨著時間的流逝,好似沒有盡頭的折磨一般加劇著。
這沒法用語言去形容的疼,讓露娜恨不得滿地打滾兒,放聲大叫。
可這該死的身體它就是動不了,哪怕是她拼盡了全力,也只能發出弱弱的嗚咽之聲。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就好似如那很鐵不成鋼,看著可勁兒作妖就是不務正業的身體,卻全無辦法的妻子一般。
明明身體用自己那相當混蛋的行為,可勁兒的折磨著靈魂。
讓靈魂疼,讓靈魂哭,可偏偏,她這該死的靈魂,還是個不爭氣的蠢貨,說啥也舍不得這副渣身體。
就想倆個相親相愛的好好抱團兒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