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聞言在心里狠狠翻了個白眼兒,暫時按下對于這老獸人似乎可能大概沒準兒是大夫的猜測,從善如流的問道:
“我母親怎么不醒?”
或許是肚子里有了食物的補充,她此時說話的聲音倒是大了一些,雖然仍舊低低弱弱的,卻也不似垂死幼獸了,嗯,頂多像是半死的…
“她看顧你多日,不眠不休,我給她喂了些助眠的藥,保她能一覺睡到明天早上。小家伙兒就沒別的想問我的?”茍特盯著躺在床上,雖然依舊不能動,可卻眼珠子亂轉的露娜,唇角的弧度擴大了幾分,慢悠悠的繞過大床,向著露娜面前走去。
茍特的解釋落入耳中,露娜已經無力吐槽,雖然有些心疼老媽的日夜照顧,可她卻不信她家老媽會自己主動去吃那所謂的助眠藥物,不過對于老獸人是大夫的猜測倒是落實了幾分,只是…這連王后都敢下藥的大夫到底是哪里來的?
真不知是這位老大夫本性過于生猛,還是那位找了大夫來的人太過心大了!
露娜對于自己落在這么一位“黑心”老大夫的手里,內心多少是有點兒七上八下的。
只是她還沒想好要如何開口應對,以免步了老媽的后塵,讓這位老大夫給她喂下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就眼睜睜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留著山羊胡子的干巴瘦老頭兒,因為自家親媽奧莉薇婭趴臥的位置擋了他的道,一腳把奧莉薇婭趟去了一邊。
露娜本能的瞪大了眼睛,張了張嘴,才壓下了口中的驚呼,有些肝兒顫的微微偏了偏頭,把目光落在了那位已經走到了她面前的老大夫身上。
這人長的倒是不算奇怪,卻也貌不驚人,人雖瘦,臉色倒是紅潤,就是褶子多了一些,須發皆白,頭發有些亂,可那山羊胡卻很整齊,一雙黑眸有著與年紀不符的明亮,只目光有些奇怪,全無半絲波瀾,竟是讓露娜看不出半點兒情緒,明明是看著她,可卻又好似看的不是她一般。
露娜又抽了抽鼻子,卻因為縈繞在那老大夫周身苦澀的氣味兒,讓她完全辨別不出他是什么種族的獸人。
就在露娜觀察面前老獸人的時候,茍特也同樣觀察著露娜,把小家伙望向他時,眼中不停變換的情緒盡收眼底。
“您身上有藥味兒,是您救了我么?”見自己不出聲,對方也不出聲,良久露娜干脆的問道。
“是我救了你,不過你知道你怎么了嗎?”茍特笑瞇瞇的問道。
“不知道,我會死么?”露娜看著自開口后就笑瞇瞇,可眼睛里依舊啥也看不出的老大夫,問道。
“不會,不過再發生一次,可就不一定了。”茍特把說給塞拉斯的話,重復給了露娜,看著小小狼崽碧藍眼眸之中一閃而過的驚訝,讓他對著此時仍舊不能動的小家伙兒,越發的感興趣起來,甚至是有些期待起這小家伙活蹦亂跳的樣子。
“我該怎么稱呼您?”露娜垂下眼眸想了想問道。
“我姓茍特,肖普·茍特。”
在茍特說出自己姓氏的時候,露娜清晰的在老大夫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什么,可卻又不慎分明,想要繼續探究,奈何只這幾句話的功夫,她卻已經開始覺得疲憊,不禁張大嘴打了個哈欠。
“小家伙兒才醒,再休養兩日吧!等你能下床的時候,再來尋我。”茍特話落,轉身而去。
露娜望著茍特的背影強撐著席卷而來的疲憊,對麗雅說道:“麗雅,若母親問起,記得告訴她,我已經沒事了。”
“是。”麗雅聲音微顫。
嘖,怎么一與我說話,這小兔子就緊張呢?明明幾個月前還好好的呀!
再次睡去之前,露娜的腦海之中劃過一絲郁悶,她有那么嚇人么?
晚間,露娜迷迷糊糊再次醒來的時候,趴臥在她床邊的奧莉薇婭已經不見了蹤影,聽麗雅說,是被塞拉斯抱走了。
雖然不太明白,就奧莉薇婭那巨大的獸型身體是怎么被抱走的,露娜卻也沒想再探究,只乖乖吃完了一整碗的蛋奶肉糜,讓麗雅幫著她翻了個身,就又睡了。
次日被照進窗子的晨曦弄醒,露娜動了動腿,試著翻了個身,總算能動,讓她松了口氣。
“露娜。”房門開啟,奧莉薇婭走進來,在距離床邊兩步的地方,頓住了腳步。
“母親。我沒事了。”露娜帶著幾分撒嬌的嗚咽了一聲。
“好,好,沒事就好。”奧莉薇婭瞬間化作獸型,一躍上床,把個頭兒已經不小的露娜,攬在懷中,垂下頭愛憐的一下下輕舔著露娜,聲音中仍舊能聽出幾分后怕。
露娜有些別扭,卻也沒掙扎,只低聲說道:“母親,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想知道的什么,我問您可以么?”
話題再次被拉回那天晚上,奧莉薇婭卻早已沒有了當晚的驚怒,只嘆息一聲,掃了一眼守在一旁的麗雅,等她退出去關上了門,才開口解釋道:
“露娜,母親不是要兇你,只是擔心你。塞拉斯是你的父親不錯,卻也是雪狼國的王,他的書房可以硬闖,卻不容人窺視,特別,你還是王室血脈,若不是你還不曾化形,只怕一個搞不好連性命都會丟掉的!”
奧莉薇婭話中透露出來的信息量不少,露娜到底不是個真寶寶,隨著自家老媽話落,她的腦子里不由得開始挖掘上輩子看過的所有與狼相關的信息。
雖然極為有限,她卻也依稀記得,曾在某部紀錄片中看過,頭狼的位置,并不是只局限于雄性的,狼群里雖然地位等級森嚴,但頭狼,從來都是能者居之,勝者為王,敗者或是戰死或是臣服,不愿臣服又僥幸沒死的,則會被驅逐。
回想起這些的露娜,不禁四爪有些冰涼,暗惱自己這幾個月的穿越生活過的太過沒心沒肺,明明從日常的一些小事中已經注意到了塞拉斯作為王者的特殊,卻從沒深想過,甚至還自作聰明的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不,不對…
露娜把腦袋埋在奧莉薇婭的胸前,嗅著獨屬于母親的那讓她安心味道,心下自嘲一笑,其實不是她沒深想過,而是她把自己獨立在了眾人之外才對,也因此她雖然潛意識里知道塞拉斯的底線,卻不曾真正的上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