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兩個雄性的心結
一個冬天，就在幼崽們的斗智斗勇，獸人們興致勃勃的圍觀中一晃而過。
看著桌子上擺放著的來自各國的信函，塞拉斯抬手揉了揉眉心，如今已經是四月，雪狼國的冬季比中央帝國還要晚結束一個月，可他依舊沒有收到來自中央帝國的國書。
說起來，其實這算得上是別人家的內政，可新的帝國皇帝不能落實，總讓他的心有著一種不踏實的感覺，偏偏這種事情又不能去問。
總不能，讓他發個國書過去，問，聽說你家老皇帝死了，換他哪個兒子呀？
別說是中央帝國了，就算是一個彈丸小國，誰要這么問了，都得把人家惹毛了，那就不是外交了，而是挑釁。
柯頓對于塞拉斯頭疼的事情，很是理解，卻也同樣沒有辦法，雖然這些年對中央帝國有著不滿，想要伺機而動的不止是雪狼國，但大家都在觀望，這個時候，第一個跳出來的，不是逼不得已，那就是大傻子。
“如今雪已經開始融化，邊境的守衛不得松懈，哈里斯城是要塞這個我倒是不擔心，主要是另外幾處邊境城池，怕是需要你跑一趟了。”五指敲擊著桌面，塞萊斯在沉吟了片刻之后，望著柯頓說道。
“我已經讓貝拉開始收拾東西了，這次回去，順便把沃特也帶走。”對上塞拉斯的目光，柯頓想了想說道。
“你真的想好了？伊莎貝拉同意他這么早去試煉森林么？”塞拉斯聞言問道。
“想好了，貝拉雖然心疼，也沒反對，沃特與查爾斯畢竟不同，我的要求也不高，這一次去不管能不能完成試煉，只要能回來就可以了，這樣也算是去幫查爾斯探探路。”
“柯頓…”塞拉斯聞言眸光一凝，想要開口再勸。
雖然這一次說起沃特，柯頓的態度有了明顯的緩和，可塞拉斯太清楚柯頓所說的不同所代表的是什么了，也正是因為知道，他才越發的不忍，明知道老友的兒子，這是去給自己的兒子探路，讓他默許，他做不到。
“當年的事情，絕對不能再發生一次了。”柯頓抿了抿唇，不等塞萊斯后面的話出口，緊跟著說道。
塞拉斯聞言，猛的站起身，一時間竟是有些失態，他定定的看了柯頓半餉，在捕捉到他眼底的那一抹隱痛的瞬間，忽然一腳踹開礙事的座椅，有些煩躁的來回踱了幾步，才深吸了一口氣，嚴厲的說道：
“王室歷代死在試煉森林的血脈不計其數，索菲亞當年的事情，是她自己的選擇，柯頓，那不是你的錯。更何況，查爾斯是雄性！他不是索菲亞！就算死在試煉森林，那也是他的榮耀！”
“不，是我的錯，若是當年不是因為我，她也不會認識那人，若不是我，她根本離不開城堡…”
看著剛毅面容上浮現出痛色的老友，塞拉斯閉了閉眼眸。
若說，當日說起沃特的事情，他并沒多想的話，只當柯頓對于納什家的血脈要求嚴苛的話，那么在沃特和查爾斯兩個經歷了一冬，源自柯頓的，遠遠超出常規的，殘酷異常的訓練之后，那就不由得他不多想了。
原本他以為，經過這些年，都已經為人父的他們，應該已經對當年的事情釋懷，可現在看來，柯頓卻是還沒有放過他自己。
就在塞拉斯想要再勸的時候，書房的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面猛的推開，兩個男人一愣，轉頭看去，就看到了相攜而來的伊莎貝拉和奧莉薇婭。
“你們…”柯頓蹙眉，平日里寵愛妻子是一回事，但讓他們這般闖進王的書房，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們什么？難道你們讓我眼睜睜的看著，貝拉姐姐的兒子去給我的兒子當墊腳石么？”奧莉薇婭微微抬著下巴，碧藍的眼眸中全是冷然，掃過書房中的兩個雄性，語氣十分不善。
“都聽到了？”塞拉斯心下嘆了口氣，板著臉看了一眼妻子，又看了一眼站在奧莉薇婭身旁，同樣面容不善的伊莎貝拉，沉聲問道。
“王。”伊莎貝拉上前一步，對著塞拉斯行了一禮，看都沒看自己的丈夫一眼。
她知道，當年索菲亞的事情，一直是丈夫心里的一個結，那個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小公主，又何嘗不是他們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中的結呢？
她也希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甚至對于柯頓對長子的過分嚴苛，她可以視而不見，因為她也希望，她們那一輩幾個伙伴間的悲劇，不要重演，甚至因為在子女中，沃特是最年長的，她也對那個孩子有著更多的嚴厲。
納什家族這一輩的長子，她伊莎貝拉的兒子，可以死在試煉森林，可以戍守邊塞，死在戰場上，甚至是死在爵位的更替，父親的利齒之下，卻決不能因為柯頓的執念而死。
“有什么，你盡管說。”塞拉斯掃了自兩個雌性破門而入，便面色發黑的柯頓一眼，聲音柔和了幾許說道。
“是。”伊莎貝拉的聲音，多少有些沙啞，眼眶發紅，卻沒有淚，應了一聲，才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沃特的性子有些像他祖母，雌性柔和一些無妨，但他作為一個雄性，確實不該如此，我并不反對讓他提早出去見識一番，也不反對讓他去看一看，試煉森林是什么樣子，但絕對不是給王子殿下探路。”
塞拉斯聞言點了點頭，掃了一眼冷著臉的柯頓對伊莎貝拉說道：“繼續。”
“王子殿下作為王族，自是有他自己的驕傲，我也算是從小看他長大，雖然心疼他，卻明白王室的規矩。若他有心，便應該靠著自己，從試煉森林中回來，有朝一日戰勝陛下，成為下一任王者，而不是靠別人的施舍。
這件事情，是柯頓的錯，我在這里，代他向陛下和王后道歉。這次回去，我會把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給老公爺。”
說著，伊莎貝拉再次彎身，對著塞拉斯行了一禮。
奧莉薇見狀，狠瞪了一眼柯頓，快步上前，拉起了伊莎貝拉，輕聲喚道：“貝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