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就花落云兮郡主,真是好運氣!”
風筱雅話落,風云兮就明明白白地給了她一個白眼。
去你的好運氣!
風云兮幽幽開口,隱隱帶著些小激動,終于輪到她開懟了!
“本郡主有福星娘親的庇佑,自是運氣紅旺,雅兒妹妹若是羨慕本郡主首得花團的好運氣,本郡主倒是不介意送給郡主呢!”
這般說著,風云兮又向風筱雅眨了眨眼,眸光中顯露出絲絲挑釁的意味。
風筱雅自視甚高,還是一點就炸的性子,當即便是氣得牙癢癢,立馬出言反駁,“你的運氣,本郡主才不稀罕呢!”
等得就是你這句話。
風云兮微微一笑,絲毫不動怒,同時還目帶憂慮地看著風筱雅,“本郡主的好運氣,來源于娘親庇佑。”
“娘親可是天降福星,不止庇佑大耀國子民,此行一路而來,也庇佑東臨國子民頗多,得到了老百姓的敬仰呢!”
“雅兒妹妹是太子之女,儲君后嗣,您的一句不稀罕,代表的可就是整個太子府的不稀罕。”
“本郡主雖然愚鈍,卻也是能聯想一二,雅兒妹妹此言,莫不是在說,咱們東臨國不稀罕什么天降福星的庇佑呢?”
“雅兒妹妹的話,若是傳到宮外,怕是會引得老百姓們議論紛紛啊!”
“本郡主雖不才,卻也得叮囑雅兒妹妹一句,禍從口出,還望你慎言啊…”
風云兮言辭犀利,字字誅心。
語氣卻是輕飄飄的,頗為無所謂的態度。
“你——”風筱雅氣憤憤地指著風云兮,小臉漲得通紅,“本郡主何曾說過這樣的話?你這是在污蔑本郡主!”
風筱雅何曾不明白風云兮給她扣了頂大帽子。
要是因為這一句話,就連累了整個太子府,風筱雅情何以堪?
風云兮故作驚恐,卻是面帶委屈地看向圣康帝,“兮兒惶恐,還望皇祖父明察。”
同為孫女,只有風筱雅能夠喚圣康帝為“皇爺爺”,以示親厚。
其余的孫女,包括風云兮這個新孫女在內,都只能喚圣康帝為“皇祖父”。
圣康帝看了風云兮一眼,神色不明,“雅兒還小,童言無忌,當不得真。”
輕飄飄的一句話,輕輕拿起,輕輕放下,不予計較。
“皇爺爺明察秋毫,雅兒多謝皇爺爺。”風筱雅向圣康帝謝恩,再一臉挑釁地看著風云兮。
她仗著有圣康帝疼寵,早就目中無人,因而才敢當眾大放厥詞。
風云兮也早有耳聞,先前故意說那番話為難風筱雅,還搬出了太子府來,就是想要看一看,圣康帝對整個太子府的態度。
現下看得清楚明白,風云兮也算是目的達成。
至于整治風筱雅,來日方長。
風筱雅在風云兮的手里吃了虧,卻并不打算就此放過風云兮。
她盛氣凌人地看著風云兮,“既然咱們這第一輪的擊鼓傳花游戲,花落云兮郡主,還請云兮郡主遵守這游戲規則呢!”
“表演才藝還是罰酒,就請云兮郡主自行選取吧…”
風筱雅剛收了聲,又故作驚訝地捂嘴,“哎呀!倒是本郡主忘了大伯父先前的話了,既然大伯父認為妻女技藝登不得大雅之堂,本郡主覺得,云兮郡主還是罰酒吧!”
風筱雅一句話,四兩撥千斤就將東方京墨剛剛回懟的那一番話,曲解成了另一層意思,還暗諷云煙和風云兮技藝不佳。
如此,就給人一種明明是東方京墨的妻女才藝不行,東方京墨怕妻女當眾出丑,才說出那樣一番上升到兩國邦交高度的話語來。
簡直就是打腫臉充胖子的偽君子行為!
風云兮挑了挑眉,心知風筱雅故意在先前不出言幫腔,而弄出一個擊鼓傳花的游戲,就是要借此當眾打臉她一家三口。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風筱雅自作聰明,以為自己是那只黃雀。
當然,也可能是太子授意。
因為太子府,無疑是想要看諸王亂斗,你死我亡,最后太子府才能坐享其成。
一場接風宴,太子與諸王的心思,到得此時,也算是展現得淋漓盡致。
風云兮與東方京墨和云煙交換了神色后,施施然一笑,“這酒,本郡主認了。”
風筱雅已經將路堵死,風云兮若是拒絕喝酒,而要求表演技藝,不就是打臉東方京墨嘛!
所以,風云兮只能喝罰酒。
至于風筱雅故意要讓風云兮喝酒,怕是也還藏著禍端。
一環扣一環,環環緊逼。
風云兮卻是有些不解的,對于一個離開二十幾年的失寵皇子,這些東臨國的皇族之人,為何如此忌憚?
明面上,敦王無權無勢,背后也沒有強大的母族撐腰。
而太子還有其余諸位王爺,在這二十幾年里,有的是時間與機會培植自己的勢力,哪一個不是看起來要比敦王實力雄厚的?
既如此,為何要忌憚敦王,甚至于從他準備回東臨國之時,就殺機不斷?
風云兮對此,一直沒有琢磨個清楚明白。
在風云兮走神思索的空檔里,一位宮女送來了一盞果酒。
“聽聞云兮郡主自幼體弱,本郡主特意讓人將烈酒換成了果酒,還望云兮郡主心領本郡主的這一番好意。”風筱雅自賣自夸,宣揚自己的賢良淑德,寬宏體貼。
風云兮莞爾一笑,“多謝雅兒妹妹。”
她哪里會不知道,這一盞果酒里,沒有風筱雅的好意,只有不良居心。
“云兮郡主,請吧!”風筱雅笑得不懷好意。
這二人,按照輩分親疏關系來論,是一對堂姐妹。
風云兮一口一個“雅兒妹妹”,并非想要同風筱雅親厚,只是為了埋汰風筱雅,給她添堵。
而風筱雅不愿喚風云兮“兮兒姐姐”,而是喚做“云兮郡主”,足可見風筱雅對風云兮的不喜以及排斥。
就連場面上的功夫,風筱雅都沒有風云兮做來得體。
風云兮在全場賓客的注視下,喝下了那一盞果酒。
青梅釀成,甘醇清甜,口感倒是不錯。
只是,里面加了料。
風云兮是醫者,又擅于制毒,這世間的毒物,也就只有“荼蘼”和“桀驁”這般級別的曠世奇毒,她可能不能夠輕易分辨出來。
至于其他的毒物,風云兮都不難分辨。
她喝下的果酒里,摻了一種名叫佳人醉的毒藥。
說是毒藥,可能也還不是很貼切,更確切地說來,應該是女眉藥。
風云兮放下酒盞,抬眸看了眼更是得意的風筱雅,驟然了悟。
是風筱雅要害風云兮。
為何?
風云兮暗自思量。
明面上,風筱雅與風云兮,是第一次見面。
當初在鎏光書院的齬齷,是風筱雅與紅塵仙之間的,明面上是與風云兮無關的。
如此看來,風筱雅今日之舉,不是因為舊日恩怨。
那就是因為太子府與敦王府了。
不僅太子有危機感,就連風筱雅這個郡主,都有危機感了么?
風云兮覺得,對方明顯是自亂陣腳,小題大做了。
他們一家三口,從不主動與人為敵。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只有人若犯我,才會加倍還之!
風筱雅看著風云兮喝下第一盞果酒,隨即開始了第二輪擊鼓傳花。
好巧不巧的,第二輪,又是風云兮。
并且,第三輪,還是風云兮。
接連三輪,如此巧妙,在場的眾位賓客,誰人看不出這其中的貓膩。
但是,風筱雅的太子之女,她的行事,就代表了有太子的授意。
如此,就算是人們心有猜疑,也都是看破不說破。
太子與敦王,自然是偏向太子。
今日本就是給敦王一家下馬威的,眾位賓客都是樂見其成。
再說,高高在上的圣康帝都沒有說什么,可見風筱雅的行為,也是被默許了的。
可見,皇帝的心,是偏向太子的。
如此,眾位賓客只管看戲,同時揣摩上位者的難測心思。
風云兮也不拒絕,因為形勢比人強。
再者,她也很想知道,風筱雅到底給她挖了個什么樣的坑?
她連喝三盞果酒,面色緋紅,眼神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