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禁地里的秘密,倒是來問本尊啊!”一道女子尖利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云嵐與風云兮當即警醒防備,卻已經是遲了。
一道雄渾的內力裹著迷香而來,二人避無可避地吸入了一部分。
想要屏息躲避已經來不及了。
昏過去之前,風云兮的腦中冒出一個想法:不愧是傳說中的梵天宮神女啊!
神女看著昏迷倒地的云嵐與風云兮,冷笑一聲:“云嵐啊云嵐!你果真是個一心為著家族大義之人啊!”
“但凡你只要自私那么一點點,本尊還無法用你家侄女坑害了你呢!”
神女鄙夷一笑,再抬抬手,“把人捆了。”
立即有兩個藍衣雪使走進來,將云嵐和風云兮的手腳都捆起來。
“神女,這四長老呢?”一名藍衣雪使指著同樣也暈倒過去的四長老詢問。
“沒用的東西,一并捆了吧!”神女用無比嫌棄的語氣說了一句話,轉身就輕飄飄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石室里此時站了六名藍衣雪使。
神女吩咐道:“距離子時還有兩刻鐘,你們動作快點。”
“是。”六位藍衣雪使齊齊應聲。
“諸位家中的榮辱興衰,在此一舉,莫要在最后的關頭,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可是明白?”
神女尾音上翹,目露審視地看著眾位雪使。
“我等明白。”一眾雪使又是齊齊應聲。
“如此,甚好!”神女說罷,轉身出了石室。
神女站在石室門口靜立了不久,大長老、二長老、三長老,三人相攜而來。
“怎么不見四長老?”神女明知故問。
三位長老上前見禮,大長老回答道:“四長老先前說臨時有點事,辦完會趕來。”
“嗯,好,那就進去等吧!”神女說著,抬手按動了石門的機關。
石門打開,便可見一位身著暗紅色長衫,頭戴帷帽的女子靜候在石室內。
女子上前向神女見禮,“拜見神女,屬下因故去辦了些事,辦完便趕了來,沒曾想倒是來得早些,就先進來等候了。”
女子說話的聲音,與四長老的聲音一模一樣。
其他三位長老因此不疑有他。
“無妨。”神女向女子抬了抬手。
女子起身,另三位長老站于一處。
“四位長老,本尊這便進去閉關了,接下來的一年光景,有勞諸位了。”神女向著四位長老敬上一禮。
“愿神女洪福齊天,仙壽永昌!”四位長老跪地伏拜。
梵天宮里的神女,每逢雪神節過后,從正月初一開始,到當年的年末一日,是為閉關之期。
這一慣例,從五百年前開始施行。
是因神女在五百年前為凌云城擋住了天降災厄,因此元氣大損,故而不得不每十五年閉關一次,以修養復原。
神女按動石室內的一個機關,另一道石門緩緩打開。
神女施施然走了進去,石門再緩緩關閉。
四位長老從地上站起,在玉石臺上盤腿而坐,為神女護法。
卻說進了石門之后的神女,卻并未走上那一方供她練功的蓮臺,而是按動了蓮臺上的機關。
蓮臺后方的墻壁裂開,顯現一方甬道。
甬道的墻壁上鑲嵌著數顆血晶石,每一顆血晶石都晶光閃閃。
而越是順著甬道延伸向里,血晶石閃現的光亮越大。
由白轉紅再轉紫…
神女抬步,走進了甬道之中…
風云兮在渾渾噩噩間醒來,發現自己被人扛在肩上,頭朝地,腦中混沌不已。
她渾身無力,無法掙扎。
她艱難地睜開眼,查看四周,發現身處一條密道之中。
墻上是晃人眼的紫色晶光,在這般幽秘的密道里,顯得格外滲人心…
風云兮試著運功,卻發現內力根本使不出分毫。
由此可見,神女的迷藥,比四長老的迷藥,效用更強。
不多時,風云兮就被人扛到了一處空曠之所。
她被人粗魯的扔在了地上。
力氣未恢復,掙扎無果,她只得繼續裝暈。
幸而云嵐也被扔在了同一處。
二人頭上的帷帽都被取了下來。
風云兮趁人不備,用剛剛恢復的一點點力氣推了推云嵐,卻沒得到云嵐的半分反應。
她探向云嵐的腕脈,發現云嵐是真的還處在昏迷之中。
風云兮不由得很是驚訝!
在風云兮看來,云嵐可是神人一個!
二人同樣被神女的迷香所迷暈。
但她風云兮蘇醒了過來,云嵐卻沒有蘇醒。
實則怪哉!
雙手雙腳都被捆綁了起來,雙手還是被反捆在身后。
風云兮只得耐心等待回復一絲絲的力氣,再摸索到手腕上的銀鐲。
銀鐲中空,里面藏著一小塊細刀片。
風云兮剛剛盡全力拿到了銀鐲里的細刀片,就聽得腳步聲由遠及近。
她當即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不多時,腳步聲就到得跟前來。
一道嗆鼻的味道縈繞在鼻端,風云兮死忍著不做反應,擔心對方是在故意試探。
直到——
風云兮聽到身旁的云嵐的咳嗽聲響起,她也才皺著眉頭,輕咳出聲,假裝是被對方用刺鼻氣味喚醒的。
風云兮睜開眼,看到一位身穿紫色長衫的女子站在面前。
女子取下了帷帽,露出了真容。
是一位面容姣好,看起來才二十幾歲的女子。
風云兮不禁皺眉。
對方穿的是神女的衣裳沒錯了。
但是,對方的這張臉,也太過年輕了!
梵天宮里的神女,可是有五百多歲了啊!
就算是再駐顏有術,活了五百多年,也不該是這般年輕吧?
風云兮腦中的疑問更深了…
“凌蘭?你是凌蘭?”云嵐猶疑的聲音在風云兮的耳邊響起。
聞言,風云兮又驚訝又不解。
凌蘭既是凌家女,是凌萱的姑姑。
凌蘭與云嵐年紀相仿,據說素來不睦,是多年的死對頭。
二人自從被選為雪使,明爭暗斗都有。
當然,多半是凌蘭來找云嵐的麻煩。
因為云嵐處處勝了凌蘭一籌,凌蘭很不服氣,便時不時就來找云嵐的茬兒。
這二人就好似凌萱與云嬈之間那不容水火的關系一般。
風云兮是從云欒那里了解到的這般關系。
并且,她還知道凌蘭十五年前進了梵天宮后不久,就因為神女賜下的一樁任務而受了重傷,命懸一線,這些年一直在閉關療傷。
而眼前所見,風云兮卻也知道,凌蘭的所謂閉關療傷,怕只是對外的借口。
至于凌蘭身穿神女的紅衣…
怕是與云嵐一直在查的梵天宮里的秘密有關了。
凌蘭被云嵐認出,當即冷聲一笑,“云嵐,你果真識得我的容貌!”
云嵐也是自嘲一笑,“我怎么可能連對手的臉都識不得呢?”
其實,云嵐從來無意同凌蘭一爭高下。
只是她從小要強,得知阿娘因為家族而犧牲,她就立志要變得足夠強大,以護佑家人安全。
云嵐只是一心為了云家,卻不料引來了凌蘭的嫉妒。
凌蘭三番五次來找茬,云嵐的脾性又是吃不得虧的,自然是次次反擊了回去。
二人之間的梁子因此就越結越大!
“對手?”凌蘭哈哈大笑起來,好似聽到了一句很好笑的玩笑話。
“云嵐,你根本不配當本尊的對手!本尊可是這梵天宮里的神女!本尊是天神之女,是這世間最尊貴的神祗!”
凌蘭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坐在地的云嵐,眼中滿是輕蔑之色。
風云兮不動聲色地用手中的細刀片割繩子,她聽的云嵐與凌蘭二人之間的這幾句對話,心中的驚訝不是一兩點。
凌蘭看向云嵐之時,眼角余光也瞄到了一旁的風云兮的臉。
她當即目露疑惑,不由得正眼看向風云兮。
這一看,凌蘭瞬間就發現了端倪,她再看向云嵐的臉…
“你們姑侄,倒是相像得有些過分!莫不是…”凌蘭挑了挑眉,心中隱約有了個猜想。
想到這個可能,凌蘭當即臉色一冷,“好你個云嵐,竟然干出此等不潔之事!”
云嵐卻是根本不理會凌蘭的話,只兀自冷笑。
風云兮到不奇怪凌蘭只憑兩張相像的臉,就想到了母女關系之上。
畢竟,風云兮先前也是這般猜測的。
但是,凌蘭還是猜錯了,因為風云兮不是云嵐的女兒,云嬈才是。
風云兮看著凌蘭的臉色越變越陰沉,當即加快了手中割繩子的速度。
凌蘭則是越聯想就臉色越難看,她發狠似的盯著云嵐,“妙啊!實在是妙!云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算計你,所以,你就將自己的清白身子給毀了?”
“你都生過女兒了!我要你何用啊?”
“云嵐啊云嵐!你為何要處處同我作對呢?”
凌蘭越說越癲狂,話落就當即以內力化為實質而捏住云嵐的咽喉。
云嵐感覺到喉頭的壓迫感,頓覺呼吸困難…
風云兮焦灼地用細刀片割繩子,慌忙之間,在手指上割破了好幾道口子。
指尖的鮮血汨汨往外流,滴落在她背靠著的大樹的樹根之上,瞬間就滲透了進去。
只是這一幕,沒人發現。
風云兮看著云嵐的臉由暗紅轉青紫,心知云嵐撐不了多久了,她更是焦灼不已,拼著恢復的力氣,全力割繩子。
而就在風云兮快要割斷繩子的時候,她被凌蘭發現了!
凌蘭釋放出內力,同樣化為實質,將風云兮拎起來,懸于半空之中。
風云兮手中的細刀片,被凌蘭的內力一震,就給震落掉了。
“倒是個有幾分心機的小丫頭!”凌蘭輕蔑地嗤笑一聲。
風云兮被凌蘭的內力逼著懸于半空中,卻也有機會看清此處的全貌。
原來,先前三人是處于一方圓形的高臺之上。
高臺的四周,都是湍急的水流,圍繞著高臺以漩渦的形式而流動著。
高臺的中心,是一棵至少要十人圍抱的同生樹,只是此處只有同生樹的一段,幾十丈長的樹干穿過了穹頂,枝葉全然不見,想必外頭還不知還有多高。
同生樹是凌云城里最常見的一種四季常見的綠葉樹,據說是凌云城建立之初既有,是凌云城里的神樹!
風云兮回想起先前跟著四長老一路向下而進入密室,猜想此時必然還是在密室里。
這梵天宮的禁地里竟然有如此深入地底的一棵同生樹,風云兮更是驚奇不已。
神思不過一轉,風云兮再打量四周的石壁。
石壁之上有很多看起來神秘異常的壁畫,并且,石壁上還有很多的壁洞。
洞里面幽深漆黑,看不出里面是否是通道,還是藏了些什么東西。
“云家小丫頭,看夠了沒?”
凌蘭的冰冷話語響起,風云兮收回目光,看向凌蘭。
凌蘭勾唇一笑,收了內力,風云兮跌落在地,磕得滿身都疼。
來不及喊疼,風云兮又被凌蘭一張,拍在了同生樹上。
技不如人,遭此對待,風云兮只得認栽。
“凌蘭!你有恨有怨都沖我來,莫要欺辱我云家小輩!咱們之間的恩恩怨怨,你盡管找我算,牽扯后輩算什么本事!”云嵐大聲朝著凌蘭吼了這么一句。
聞言,風云兮雖然滿身都疼,還是覺得云嵐此般為她而出言激怒凌蘭,雖然法子是下策,卻還是頗為講義氣的!
凌蘭卻是挑眉,并不受云嵐的激將,“老話說得好,父母債,兒女償。云嵐,你已經于本尊無用,倒是你的女兒,本尊還可以利用一番。”
“如此,讓你親眼看著你的女兒死在你的面前,而你卻無能為力,本尊也是心中暢爽的!”
“云嬈!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