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風云兮順著來時的路回到了第一重院落,她一路上都神經緊繃,因為她發現仍然有人在暗中監視著她。
對方是何人指派?
風云兮先前還很疑惑,但是,她通過剛剛的經歷,就猜測極有可能是神女。
雖然,她并不清楚自己為何會被神女派人盯上。
但是,神女對她,準確地說,應該是神女對云嬈有敵意,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了。
進了第一重院落,風云兮發現暗中監視她的人仍然未散去,她只得迅速回了自己的房間。
然而,風云兮一進房間,剛剛關上門,冰冷的利刃便抵在了她的脖頸上。
突然遭到襲擊,自己卻未提前察覺到危機,風云兮便知道,對方的武功,絕對在她之上。
“前輩,夜半三更到此,有何指教?”風云兮身形未動,面上沉穩一片,心中瘋狂吐槽。
云嬈啊云嬈!
你究竟有多少仇家啊?
“反應不快,性子倒穩。”一道耳熟的女聲傳出。
風云兮的心中頓時就再無半點慌亂。
因為來人是云嵐。
只要真的云嬈不回來,對方就不會動心思謀害風云兮。
云嵐收了短劍,兀自往房中的桌邊一坐,一如昨日那般對風云兮招了招手,“過來坐。”
她的語氣動作都沒變。
但是,風云兮卻再也感受不到如昨日的那般和藹可親了。
“您不怕隔墻有耳?”看著云嵐這般好似準備閑聊的姿態,風云兮忍不住好奇而問。
外面可是有暗中監視的人啊!
“雕蟲小技,不足為懼耳。”云嵐無所謂地說了這句話。
“…”風云兮默了默。
您強您有理!
既然云嵐有本事解決那些暗中窺視之人,風云兮也就不再擔心。
房中的墻壁上鑲嵌著一些用以照明的夜明珠,夜晚就算是不點燈,也能大概視物。
風云兮帶著些不情愿的情緒走了過去,再次挨著云嵐而坐。
云嵐冷笑一聲,“膽子倒是不小,離我這般近,不怕我殺了你?”
風云兮:“…”
房中就一張小圓桌,并兩張燈籠雕花凳。
而這兩張凳子原先擺放得就挨得比較近,風云兮昨晚才住進來,也都還未坐過,更沒有移動過。
她想著若是自己刻意將凳子搬開一些,坐得離云嵐遠一些,反而倒是心虛懼怕的表現不是!
輸人不助陣!
就算先前毫無防備地被云嵐給襲擊了,但是,丟掉的面子,能撿回來多少是多少。
所以,她干脆也不挪凳子,就這么一屁股坐了下來。
云嵐雖然是問話,卻也不等風云兮回答,又繼續開口了,她再問:“你究竟是誰?”
風云兮回答:“我是誰不重要,單看您想讓我是誰。”
她不過與云嵐見了一面,就被云嵐給看破了身份,由此可見,云嵐的段位,比云鯤高很多。
“還是個伶牙利嘴的!”云嵐如此品評一句,又是冷笑一聲,“把帷帽取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像!”
聞言,風云兮就知道云嵐一定是去找云欒問過話了。
也是,自己的女兒忽然換了個人,云嵐怎么可能不去查探。
想必云欒已經全部據實交代了,云嵐這會兒才會如此淡定從容。
云嵐這般行事,真真是果斷迅捷,颯爽雷霆啊!
風云兮現在更加確信云嬈就是云嵐的女兒了。
虎媽無犬女。
云嬈那又颯又爽的性子,怕是繼承了云嵐的十乘十。
形勢比人強,風云兮也不掙扎拖延了,她直接取下了罩頭的帷帽。
她也很想知道,云嵐在看到她的這張臉之后,會做出怎么樣的反應。
震驚?
不可置信?
果不其然,云嵐在看清了風云兮的容貌之后,很明顯地倒抽氣了一聲。
“你…你…你究竟是誰?”這是云嵐第二次問這樣的一個問題。
但是,同樣的問題,前后者的個中真意,決然不同。
“我也想要知道,我究竟是誰?”這是風云兮的心底話,她的身世之謎,牽扯甚廣,從耀京城到雪域,至今都還未查探明白。
云嵐倒是不解了,“你這話何意?”
風云兮如實道:“云家主給了我一張您的畫像,而我的這張臉,與那畫像上女子的臉,有八九成的相似。所以,我也很想知道,我是誰?”
“您能給我解惑嗎?”
到得如今,既然話頭都說開了,風云兮也不藏著掖著。
現今,能給她解惑的,怕是真的只有云嵐了。
“你勿要用這般眼神看著我,我哪里知道你的身份!”云嵐偏轉過頭,躲開了風云兮的灼灼目光。
“難道您不好奇我為何長得同您如此相像?是否,我也是您的女兒呢?”風云兮用一種非常凄涼的語氣,向云嵐套話。
“胡說!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只有…”話到此處,云嵐才意識到風云兮在向她套話。
實在是她見到風云兮的這張臉而太過于驚訝了,整個人都心神不寧的,因此,防備都不自覺地降低了。
云嵐轉念一想,又驚訝地問:“你發現了畫上的藏頭詩?你是如何發現的?”
“無意中發現的。”畫上的藏頭詩是浮光發現的,但他究竟如何發現的,信中并未提及,風云兮也就不知道了。
但是,用此回答蒙混過去,還是可以的。
果真,云嵐也沒有再詳細追問。
風云兮卻開始趁機追問了,“既然您確定我不是您的女兒,那您也總該知道,我會是誰的女兒吧?”
“我的臉同您那般相似,總不至于會與云家沒有任何關系。”
“我千辛萬苦到此,就是想要探求我的身世,望您如實相告。”
風云兮的話,說得半真半假。
她來雪域,主要是為了找神女血。
到得云家,還發現了這諸多秘密,純屬意外。
但是,既然讓她碰上了,自然是要一并查探的。
“你從何處來?”云嵐抓住了風云兮話里的重點。
雖然,云欒已經將云嬈當初派人查探風云兮的事情,事無巨細地告知了云嵐。
但是,云嵐不相信云嬈派人查的就是全部的真相。
云嬈派人查探得匆忙,只是在雪人族里查探了一番而已。
冷族長說風云兮來自極寒之地的一個小部族。雖然有據可循,但是,云嵐卻總覺得事有蹊蹺。
風云兮靜默了一陣,她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如實相告。
當初從雪人族到凌云城,冷族長是有交待一番風云兮與浮光二人。
冷族長將二人的身份改成了雪人族周邊一個小部族里的一對自幼失去雙親而相依為命的表兄妹。
還叮囑二人絕對不能暴露真實身份,否則只有一死。
那時,冷族長的這般為二人改動身份,風云兮與浮光雖然覺得蹊蹺,卻也雙雙應下,牢記在心。
而風云兮到了云家之后,在云欒給她看的那些古籍里,也就知道了凌云城里挑選奴隸的規則。
凌云城從外面挑選進來的奴隸,主要以極寒之地各個部族里的孤兒為主。
因為孤兒無依無靠,失蹤了也不易被外人察覺。
再者,只有生長在極寒之地的人,到了凌云城里才能適應,活得長久一些。
別處的人,到了凌云城里,都活不長久。
風云兮也就因此而了解了冷族長為何改動二人的身份來歷。
而到了凌云城里,冷族長說的所謂治病,就是成為了奴隸,若是有一身本事,被主家看中的話,主家為了留住這個奴隸,還是會想辦法為其診治一番的。
凌云城里多得是能人異士以及天材地寶,外界無法診治的病,到了凌云城里,治愈的希望就大了。
若是凌云城里都診治不了,那就真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風云兮思前想后了好一陣,云嵐也耐心地等著。
“其實,我不是來自極寒之地。”風云兮決定孤注一擲。
到得如今,為了探明身世,她想要冒一冒險了。
“哦?那你來自哪里?”云嵐并不是很驚訝,她自顧自地倒了杯冷茶,好整以暇地等待風云兮接下來的話。
風云兮咬咬牙,豁出去了,她道:“我來自大耀國。”
“哐當——”云嵐驚得摔碎了手中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