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雋彥當即抱著秀華郡主起身,大步走向靈堂的后面。
因為他也跪了好長一段時間,雖然膝蓋上綁了好幾層的棉花,不算疼。
但是,腳卻麻了。
因此,蘇雋彥抱著秀華郡主呈現出一種滑稽的走姿。
眼看著搖晃不已好似要摔倒,他卻還是站穩了。
可將將站穩,腿肚子又有些發顫,好似又要站不穩了。
跪在靈堂里的幾個奴仆,都為蘇雋彥捏了把汗。
靈堂的后面有個供人休息的小間,里面有幾張小榻,是設置給那些悲痛欲絕而哭暈過去的人暫時休息之用的。
當然,滎陽公主府里,設置這么一處地方,怕是用不著。
不過,蘇雋彥卻是覺得這一處設置得極妙。
“公主啊公主,庶子我不才,今日便要在此處,當著你的面同你的侄女兒歡好。”
“太子的女兒,將來可不就是公主了嘛!”
“我爹說他一直遺憾沒嘗過皇家公主的味兒,我今日便要嘗嘗!”
蘇雋彥的話語露骨又放肆,他將秀華郡主放到小榻之上,隨即就開始解她的衣服。
而秀華郡主此時暈暈乎乎,她的神志半清醒,半迷糊。
她迷迷茫茫地看著蘇雋彥的放肆行為,卻阻止不了,也掙扎不了,只能哭泣求饒。
然而,她一出口就是嬌嬌弱弱的聲音,這反而更加取悅了蘇雋彥。
蘇雋彥笑得猥瑣至極,“秀華郡主,今日你便乖乖從了我罷!太子府派來保護你的人都被我爹的人控制起來了,今日你就是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前來救你的!”
“你乖乖聽話,哥哥我就對你溫柔些,不然,我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做敬酒不吃吃罰酒!”
蘇雋彥越說越放肆得意,他今日連新開的小倌館都沒有去,就是為了守秀華郡主這一只小白兔。
只要他今日占了秀華郡主的身子,那還不是太子府的東床快婿?
到時候太子府還不都是他蘇雋彥說了算?
自家親爹一步步走到今天,成功地掌控了滎陽公主府,蘇雋彥就是要效仿蘇楚昇,將來掌控太子府!
往日里想盡辦法接近太子府都不得章法,偏偏這滎陽公主一死,太子還上趕著把秀華郡主派來守靈,這不是發蠢一般把小兔子送入狼窩嘛!
蘇雋彥越想越得意,他已經在迫不及待地想象著他在太子府里作威作福的情境了。
少女的哭泣求饒聲音傳到靈堂前,偏偏那些還跪著燒紙錢的奴仆就好似聾了一般,根本聽不到似的。
他們其實都聽到了。
但是,這些人本就是蘇楚昇安排著給蘇雋彥望風之人,他們就算聽到了,也不會做些什么違背主子吩咐的事情。
至于秀華郡主,那是她的劫難!
滎陽公主一死,永壽帝也一病不起,那些慣會拜高踩低、見風使舵的人,見著宮里對滎陽公主府的冷漠態度,也就都不來滎陽公主府哭靈了。
別人都不來,她秀華郡主卻偏偏要來。
那就活該她倒霉被欺負!
裴云婠與浮光悄無聲息地去到靈堂后面,趁著蘇雋彥正沉浸在解秀華郡主的復雜衣帶之時,浮光快準狠地點了蘇雋彥的穴道。
蘇雋彥當即暈了過去。
裴云婠扯過來一床薄被,蓋在了秀華郡主的身上。
看著秀華郡主又哭又叫,浮光索性一個手刀將她劈暈。
外間的奴仆接連倒地。
裴云婠在心中默默地數數,確認全部都倒了,這才讓浮光將秀華郡主背起來。
今夜前來,裴云婠只是想要探查蘇雋彥放棄到墨香居尋歡作樂的原因是什么,卻是不打算惹事的。
然而,看到蘇雋彥如此變態風流,裴云婠哪里還忍得住!
蘇雋彥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不對,拿他和禽獸對比,都是侮辱了禽獸。
秀華郡主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一門心思來給滎陽公主哭靈。
這蘇雋彥倒是急色,在靈堂上都能打這樣一個如此幼嫩的小姑娘的主意!
還故意說著些污言穢語給滎陽公主的亡靈聽。
他難道就不怕滎陽公主真的在天有靈,入夢去報復他?
子不語怪力亂神。
裴云婠雖不信邪神,卻尊重生命靈魂,既尊重活人,也尊重逝者。
氣憤憤之下,裴云婠忍不住給蘇雋彥喂了一顆藥丸,才與浮光一道離開。
蘇雋彥將這一顆藥丸吃下去,就會永遠不舉。
渣男就該遭這種報應!
在靈堂里燒紙錢的奴仆都被裴云婠給藥倒了。
二人帶著秀華郡主走出靈堂倒不是難事,因為靈堂附近也沒有什么護衛守著,怕是蘇楚昇故意調走,為的就是方便蘇雋彥行事。
畢竟,若是秀華郡主呼救,事先不知情的護衛們聽到了沖進去,可不就是壞了蘇雋彥的好事了。
而蘇楚昇又不至于如實告知全府的護衛,就算都是他的人,也不好說蘇雋彥今晚會對秀華郡主行男女之事,你們別去打擾,如此之類的話吧!
裴云婠也猜測,那些監視著蘇楚昇與蘇雋彥的神秘人,約摸著也被蘇楚昇派人給調虎離山了。
不然,蘇雋彥如何能順利藥倒秀華郡主,還把她抱去靈堂后面。
今夜,若不是裴云婠決意來滎陽公主府里瞧上一瞧,這秀華郡主,也就成了蘇雋彥的盤中餐了。
出了靈堂,裴云婠和浮光就謹慎起來。
果不其然,也就是靈堂里及四周附近的守衛松散,但是,再往外圍而去,守衛比之二人先前進來還森嚴了不少。
裴云婠心道:這蘇楚昇為了自己兒子的幸福,還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二人帶著秀華郡主,想要悄無聲息地離開滎陽公主府是不可能的。
而裴云婠想著也不能輕易暴露身份,畢竟浮光還得與蘇楚昇父子倆虛與委蛇。
思量之下,裴云婠決定將秀華郡主留在滎陽公主府里,等出府之后,再去太子府報信。
太子府出面要回秀華郡主,簡直是輕而易舉。
如此,既能救了秀華郡主,也不會暴露裴云婠與浮光。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在滎陽公主府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滎陽公主原先的寢居,現今的一片廢墟。
主院這邊的守衛比靈堂還松散。
蘇楚昇怎么可能浪費人力去守著一片廢墟?
裴云婠和浮光在廢墟里找到了冰窖的入口,此時廢墟之下能藏身的安全之所,只有冰窖。
滎陽公主貪涼,夏季必須日夜有冰塊鎮于室內。
因此,滎陽公主府里有多個冰窖,就為儲存足夠多的冰塊。
滎陽公主住的主院里也有個冰窖。
因為那一場大火,冰窖的門也被燒成了灰燼,冰窖里的冰也就全部融化蒸發了。
倒是冰窖里因著有大量的冰塊蒸騰的水汽,火勢并未蔓延進來,里面倒是完好無損。
裴云婠燃起火折子在前探路,浮光抱著秀華郡主緊跟在后。
只要能找到一處供秀華郡主暫時藏身,不會被蘇楚昇的護衛發現的安全之所,將她放在此處,裴云婠和浮光就可以離開。
“浮光,就這兒吧!”裴云婠選定了一處堆放果蔬的小石屋。
冰窖在地底,用石磚堆砌而成。
冰窖里最中間就是類似一個大廳,原先堆滿了冰塊。
而大廳的四周有許多的小房間,里面是用來存放需要冰鎮冷藏的食物的。
像是一些昂貴的蔬菜瓜果,或是各種肉禽類,以及生鮮水產類…
滎陽公主對吃食異常挑剔,而永壽帝寵愛她,總是派人天南海北地搜羅各種珍貴新鮮食材。
公主府的奴仆們為了給食材保鮮,才建了如此布局的冰窖。
眼下冰窖里的食物都腐壞了,散發著惡臭。
那些存放肉食的小石屋根本待不得人,也就存放果蔬的小石屋能夠暫且湊合一下了。
這個時候也不能太講究了,保命保清譽要緊不是!
裴云婠在心底里如此安慰著秀華郡主。
好在浮光背著秀華郡主出來時,是連帶著被子一同背著的,此刻將被子給秀華郡主墊在地下,也弄不臟衣裳。
“浮光,你說我們要不要把秀華郡主給叫醒啊?萬一她醒來,而救兵沒到,秀華郡主害怕地亂跑,又被蘇楚昇的人給抓到了,那咱們不就是白費力氣了嘛!”
裴云婠把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浮光沒有接話,只是立即點了秀華郡主的睡穴,用行動回答了裴云婠的話。
裴云婠:“…”
算了,點了睡穴不給解開的話,秀華郡主也就不會醒來,也是極為省事的。
裴云婠如此自我安慰。
忙完,二人就準備離開。
然而,裴云婠的目光不經意地瞥向一處,當即腳步一頓。
她拉著浮光,指向那一處,“浮光,那里像是一個機關。”
原先沒有注意的一處,近看,發現大有文章。
這是一個被鑲刻在墻上的油燈底座。
圓柱形的木托底座是由一個個的圓環拼接而成,若是不細看,與其余的油燈底座都好似一模一樣。
裴云婠為了確認這個油燈底座的不一樣,特意舉著火折子認真地看了一遍墻壁上的所有油燈底座。
而她發現,雖然每一個油燈底座的造型都是一樣,但是,上面的雕花紋飾卻是每一個都不相同。
而裴云婠發現最特別的那個,上面的雕花紋飾不是花鳥魚蟲,而是文字符號。
并且,這種文字符號,裴云婠還認得。
這就是裴云婠懷疑這個油燈底座是一個機關的原因。
這個油燈底座上的文字符號,是裴云婠的師父佛兮曾經教過她的一種名叫“阿拉伯數字”的文字符號。
師父老人家說那是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文字符號,出處已經不可考,并且早已經失傳。
她也是從鎏光宗的古籍里發現的,覺得對算術大有用處,就自行研究了一番之后,還教給了裴云婠。
同時教給裴云婠的還有“九九乘法表”,以及“加乘除法”,都是用這種“阿拉伯數字”進行演算。
裴云婠的強大的心算技能,就是如此而來。
看著油燈底座上的熟悉字符,裴云婠直覺這就是一處機關。
不然,為何一個冰窖里會出現這樣的一種字符?
浮光卻是不認得這些字符,但他相信裴云婠,他站到她的身前,準備當她的盾牌,同時出言鼓勵,“你且試試吧!”
裴云婠伸出手,試著撥動油燈底座的那些圓環。
果然,圓環是可以轉動的!
裴云婠更加確信這就是一個機關了。
每一個圓環上都有一串“0——9”的“阿拉伯數字”,只是并非按著順序排列,而是打亂了的。
而圓環恰好有十個,裴云婠就猜測大概是要將這十個圓環按照“0——9”的順序對應排列。
她輕輕地轉動每一個圓環,從低到高排出“0——9”的順序,并使得這一列的朝向都正對著油燈底座。
“咔噠——”最后一個圓環排好,靜謐的空間里就傳出一聲脆響,好像是什么東西吻合的聲音。
裴云婠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轟隆隆——”浮光身前的墻壁開裂,他隨即緊緊地將裴云婠護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