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跑出家門的張嬌嬌,她一口氣跑到大王橋旁的青云道上,看到有過路的牛車,立馬坐了上去。
以前從大貴村到大富村,走路都要兩個時辰,現在大貴村修了大王橋之后,從大王橋這邊沿著官道走,走路去到大富村,一個時辰都不用。
張嬌嬌坐牛車去,半個時辰就可以了。
“姑娘,我看到張家三閨女剛剛從門前經過,一路跑遠,那般樣子,不像是身體有恙。”浮光向正在藥田里忙碌的裴云婠打小報告。
大貴村的人想要從村里去到大王橋上,必須經過裴家的院墻大門口,張嬌嬌出門跑得及,根本沒想到這一層。
而已經飄飄然的吳秋菊,也忘了叮囑張嬌嬌了。
裴云婠閑閑地說了一句,“許是人家遇到了比身體有恙還危急的事情呢!”
浮光:“…”
好吧…你說的都對!
半個時辰之后,張嬌嬌在大富村的村口下了牛車,她飛快地跑向外祖吳家,一進門,她就激動地喊道:“外婆!外婆!我來了!”
吳老婆子正在屋子里納鞋底,聞言正準備起身,張嬌嬌卻已經蹦跶著進了門。
“原來是嬌丫頭來了!咋這么高興呢?”吳老婆子放下手里的鞋底子,起身拉住張嬌嬌的手。
“外婆,我是來找文俊哥哥的,你快喊狗蛋去同文俊哥哥說,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他,讓他到老地方來找我!”張嬌嬌這般說著,人就開始往外面跑。
“哎!你這孩子,咋咋呼呼的,沒一點姑娘家的樣子!穩重些,慢點啊…”吳老婆子攔都攔不住,只得作罷,她出門去,喚了小孫子狗蛋前來,囑咐了幾句,再從懷里摸出一顆糖。
狗蛋得了糖,跑腿都變得積極勤快了不少。
這邊廂,張嬌嬌熟門熟路地去到離著吳家不遠的一處荷塘邊的木屋子里。
那邊廂,狗蛋也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大富村的文村長家里。
文村長的婆娘焦氏給狗蛋開的門,見到來人是他,連忙熱情地把人請進了屋。
“狗蛋來了,來找我家小寶玩的吧!”焦氏一邊說,一邊四下看了看,確定外邊沒人,這才放心地關上了院門。
狗蛋也是很上道,他扯著嗓子說道:“伯娘,俺就是來找小寶的。”
“小寶在屋里呢!”焦氏笑著把狗蛋帶進了屋。
屋里,文村長與其大兒子文才、二兒子文俊、三兒子文杰,父子四人皆在。
狗蛋聽了吳老婆子的囑咐,且早已是各中老手,他小聲地說:“村長伯伯,俺那嬌嬌表姐來了,說是有好消息要告訴文俊哥哥,在荷塘邊的木屋子里等著呢。”
聞言,文村長、焦氏、文才、文俊,四人皆是眼神一亮。
文村長笑著摸了摸狗蛋的頭,和藹可親地問道:“狗蛋啊!有沒有什么話忘了說啊?”
狗蛋搖了搖頭,無比肯定地道:“村長伯伯,俺的記性很好的,俺奶讓俺說的話,俺都會記得說的。”
文村長笑得更是和藹可親了,“狗蛋真有本事,快去同小寶一道玩去吧!”
焦氏連忙抓起一把桌上碟子里的花生,塞給狗蛋,也是笑得和藹可親,還扯了扯一旁的文杰,“小寶,快帶狗蛋一塊去玩。”
文杰雖然不是很想同狗蛋玩在一塊兒,卻在焦氏的眼神逼迫下,不得不帶著狗蛋出了屋子。
焦氏隨即也跟著兩個孩子一道出去。
文杰帶著狗蛋出門去玩耍,焦氏則是守在屋子外,以防別人偷聽。
屋內,文村長和文才、文俊,這父子三人先是沉思了一陣。
緊接著,文村長開口道:“文俊,你先去見一見那張家的三閨女,問清楚她是不是真的拿到了配方,再探一探她的口風,以防她爹娘見銀子眼開,臨到頭了還要獅子大開口。”
文村長不確定張嬌嬌說的“好消息”是否就是指配方到手了,而他也一向謹慎,因此才有如此一說。
“爹,你放心,我心中有數。”文俊根本沒將張家人放在眼里,就連那張嬌嬌,在他看來,也就三兩句話就能哄得服服帖帖,所以,這一家人,沒什么好提防的。
“二弟,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張家人真把配方拿到手了,指不定真會坐地起價,咱們還是謹慎些為好,你要是察覺到不對,那咱家可就得先下手為強了。”文才忍不住也提醒了一番。
“好,我知道的。”見自家親爹和大哥接連提醒,文俊一直是唯二人是從的,也不就不再敢大意了。
“快去吧!別讓人家姑娘等急了…”文才拍了拍文俊的肩膀,朝著他曖昧一笑。
文俊的耳根子泛紅,轉身就往外跑。
不多時,文俊就跑到了村里荷塘邊的木屋子里。
這座木屋是文俊偶爾用來溫書的,因為他從學堂休沐回家時,嫌屋里吵,就嚷著讓文村長給他請人造了這么一處屋子。
文俊今年十六歲,去年通過了縣試和府試,成為了童生,卻沒能通過院試而考中秀才,平步青云的路就暫時止步,只能等三年再考了。
沒能考中秀才,文俊心中氣餒不已,來小木屋溫書的次數就更少了。
張嬌嬌終于等來文俊,她在文俊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像是乳燕投林般飛撲過去,“文俊哥哥,我好想你…”
溫香軟玉投懷送抱,文俊當即抱了個滿懷,他聞著張嬌嬌身上的女兒香,當即就有些心猿意馬了…
“文俊哥哥,你想不想人家啊?”張嬌嬌靠在文俊的懷中,素手扯著他的衣襟,用無比嬌嗲的語氣說著話。
文俊的喉頭滑動,心頭一片煩熱。
“我當然想你了,想你想得可謂是日思夜想不得眠啊!”文俊讀過好幾年書了,加上又有幾分色心,酸詩情話都是出口即來。
張嬌嬌聽得心里小鹿亂撞,小臉也是緋紅一片,她握手成拳,輕輕地捶打文俊的胸膛,還嬌嬌嗲嗲地說道:“文俊哥哥,你真壞!”
文俊在張嬌嬌的耳邊吹著氣兒,“我壞?嬌嬌妹妹可喜歡?”
說著,一雙手也開始不老實了…
“壞!好壞的!文俊哥哥…”張嬌嬌作勢要推開文俊的手,其實卻是欲迎還拒。
二人鬧作一團,很快就呼吸急促起來…
但此時的文俊,雖然早已心猿意馬,卻還記著自家親爹和大哥的叮囑。
眼見氣氛不錯,文俊就把張嬌嬌抱在懷里,親吻她的面頰,然后柔聲試探地問道:“嬌嬌妹妹,你今日來,是有什么好消息要說與我聽?”
張嬌嬌早已被文俊撩撥得找不著北,本就不是很聰明的頭腦也不復清明,理智更是被她拋到了九霄云外,這時自然是文俊問什么她答什么,她回答道:“我和我娘找到配方了!”
聞言,文俊又驚又喜,他手中的動作不停,問話也不停。
張嬌嬌已經淪陷在文俊的柔情蜜意之中,一股腦就將自己和吳秋菊如何從裴家偷到配方的事,一五一十地說給了文俊聽。
只是那雕花木盒里還有二百兩銀子的事情,張嬌嬌還是沒有說出來,因為她知道自家爹娘一定會把銀子藏起來,不會分給她或者文家人的。
與其把這件事說出去,而到時候文家人也眼紅銀子,與自家爹娘鬧起來,要是鬧得一發不可收拾,可就得壞了她心心念念的婚事了!
因此,張嬌嬌就算此時已經淪陷在文俊的攻勢下,卻還是保守住了銀子的秘密。
文俊聽完,計上心頭,但他卻什么都沒有說,而是趁著氣氛好,把未完的事情做完。
小木屋里,芙蓉帳暖,暗室生香。
屋外荷塘,綠波翻騰,紅裳飛衣。
夏季的荷花,正應著那句詩:花嬌映紅玉,艷影照清漪。
到了傍晚,終是消停了下來。
張嬌嬌窩在文俊的懷里,舍不得起身離開。
文俊開始試探性地哄張嬌嬌,“嬌嬌妹妹,你爹娘今日為何不按先前說好的拿到配方就親自過來?”
當初文家同張家約定好的是一旦拿到配方,就先交給文家人確定是否是真的,等確定配方為真,再給張家一百兩銀子,同時提親下聘。
而今日張家已經將裴家的配方拿到了手,但張家卻沒有按照約定好的做,而是讓張嬌嬌前來傳話,要讓文俊帶著一百兩銀子去張家。
文俊就猜測其中必然有詐。
張嬌嬌滿目含春地看著文俊,她發現自己不論看他多久,都看不夠。
特別是剛剛二人那般春情蜜意,不管是身子還是心,張嬌嬌都對文俊交付得徹底。
“文俊哥哥,我娘沒說,我也不知道。”張嬌嬌如實回答。
文俊瞧著張嬌嬌滿眼都只有他的這般模樣,心知她并未撒謊。
如此,怕是張嬌嬌的爹娘真的變卦了!
文俊繼續試探地問:“嬌嬌妹妹,拿到配方后,你爹娘可有說過什么話?”
張嬌嬌仔細地回想了一下,才道:“我娘說等拿了一百兩銀子,就到錦繡樓給我買最好的嫁衣。”
張嬌嬌說的這個信息,對文俊毫無用處,他只得再三試探詢問:“可還有說別的嗎?”
“沒有了…”
“那他們又可曾背著你說過些什么?”
張嬌嬌點了點頭,“我娘后來讓我守在屋外,不讓別人偷聽。”
聞言,文俊就知道一定是張嬌嬌的爹娘在把她支開之后,商量了些什么,才改變了當初的約定。
文俊見張嬌嬌還未察覺出他的有意試探,就準備將自己的離間之計說出來,“嬌嬌妹妹,你可曾想過,你娘讓你守在屋外,其實是想要把你支開?”
“怎么…可能?”一句話,四個字,張嬌嬌說前兩個字的時候,是滿心篤定自家爹娘不是要支開她,但她轉念一想,也就不那么確定了。
文俊一聽,就知張嬌嬌動搖了。
“嬌嬌妹妹,那配方本就是裴家人偷了我們文家的,你們幫我們家找回了,也是物歸原主。”
“你再想想,你很快就要嫁給我了,那你就是我們文家的媳婦兒了。”
“自古女子都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我的妻子,必須心向著我!”
文俊說著,面露嚴肅地看向張嬌嬌。
張嬌嬌一時轉不過彎來,不明白文俊為何突然變臉,她小心翼翼地問道:“文俊哥哥,你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文俊繼續面帶嚴肅,“嬌嬌妹妹,我是想要告訴你,既然你想要嫁給我,那你就必須全都聽我的!”
“文俊哥哥,我一直都聽你的啊!”張嬌嬌忽然覺得有些心慌慌。
“嬌嬌妹妹,我現在懷疑你爹娘想要拿著配方坐地起價,想要訛上我們文家。”
“你想一想,那配方本來就是我們文家的,只是裴家有黑白兩道的人罩著,我們文家不得不認栽。”
“眼看配方可以物歸原主了,你爹娘卻占著不給,這不明擺著是要讓我們文家出更多的銀子買回來配方嘛!”
“嬌嬌啊!我的心肝兒,你看我們文家已經準備給你爹娘一百兩銀子了,要是再拿更多的銀子,那不就等于是拿你的銀子嘛!”
“那些銀子,可也是有你一份的,你舍得眼睜睜地看著屬于你的銀子就這么沒有了嗎?”
張嬌嬌連忙接話,“文俊哥哥,你別說了,我都聽懂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