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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與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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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穆典可也睡不著了,索性起了,摸黑到廳室里,點上蠟燭,坐在燈下看脈案。

  不知不覺天將亮。

  晨曦微露,一彎淺白的月掛在林杪間,色淡淡,將要隱去。

  心楊拎著水壺進來,見穆典可坐在書桌旁,嚇了一大跳,道:“年小姐起得這樣早?”

  經昨日一日相處,穆典可與心楊已頗為相熟,淡笑道:“醒了就起了。你也早啊。”

  又低下頭去看卷冊。

  那脈案確如常千佛說的,枯燥乏味得很。看一本兩本尚可,看多了便覺頭痛,何況她并不怎么懂,邊看邊思索,一邊心中默記著,累卷連篇讀下來,深覺疲憊。

  她抬手揉著眉心,欲把濃濃昏沉的倦意揉散。

  心楊倒了杯水給穆典可,道:“年小姐,歇會吧。”

  穆典可道了聲謝,捧著水杯坐了會,仍然無思路。起身走到門外。

  清晨潮濕微涼的風帶點淡淡的紫藤清香,迎面吹拂。

  遠處的樹,近處的廊,亭臺、假山、蓮池,在昏光里都由一團團昏糊的影,漸次明朗清晰起來。

  穆典可原本昏脹的頭腦也清醒許多。轉身回到屋中,研墨援筆。

  寫到一半,門外傳來吵嚷聲,隱約聽得是“誣陷人”“朱管事”“公子評理”之類的字眼,一行不下十數眾,腳步雜亂,往這邊來了。

  穆典可不禁挑眉。

  懷仁堂有蔣越掌舵,往下還有各位副當家跟掌事,怎么幾個小小管事之間的糾紛都能鬧到常千佛跟前?

  現下常千佛有事出去了,要是沒出去呢,豈不剛剛睡下,又要被這幫人擾醒?

  心楊見了穆典可蹙眉凜然的樣子,心頭沒有來地一緊,便知蔣依依昨日為何會懼怕于她了。這位年小姐,公子爺在與不在的時候,還真是兩副性情。

  忙賠笑道:“年小姐您寫字,我這就去叫他們離開。”

  快步迎出去,只見西藥庫的三位配給管事王子翁,朱升,陳敬中一塊來了,身后還跟了一大群伙計。以朱升和陳敬中為首的兩人俱臉紅脖子粗,隔空揮著手臂,大聲叫嚷,王子翁走在朱升和陳敬中之間,不停勸阻。

  看情形是朱陳兩位管事起了沖突。

  兩人情緒激動,連帶著手中一眾伙計也跟著吵嚷不休。心楊再三說了常千佛不在,一行人仍是不去,反在門口吵得不可開交。

  穆典可在里頭列著清單,將事情來龍去脈聽了個大概。

  原是西藥庫昨天夜里丟了一批三葉青。昨夜西藥庫本應是朱升當值,結果后半夜朱朱升的小孩生病,提早回家,請了陳敬中來替班。

  結果今日一早,冬養苑派人來取藥,發現昨天剛入庫的一批三葉青不翼而飛。程掌事不在,只好由王子翁主持調查,朱陳兩位管事都不承認藥材是在自己手下丟失的,到后來相互推諉指責,一對情深義厚的異性兄弟竟然因為藥材反目。

  朱升和陳敬中手下又各自有一幫信任倚重的伙計,兩派人互相攻訐,場面激烈,眼看著要大打出手,安緹如和趙平自外面回來了。

  安緹如敏慧,趙平沉穩,兩人都是常紀海親自挑選放在常千佛身邊,可獨當一面的人物。兩人少年時就跟隨常千佛走南闖北,輾轉各堂處理事務,什么樣的陣仗沒有見過?

  一場口舌仗很快被壓制下來。

  安緹如見心楊朝屋里使眼色,心中領會,以查看現場為由,讓趙平領一眾人走開。自己小跑著進門,見穆典可正抬著一張墨紙迎窗風干。

  笑道:“四小姐好早。”

  穆典可回頭笑了笑,將手中紙箋遞給安緹如,道:“安護衛來得正好,我正好需要一些東西,要勞煩安護衛幫忙找齊全。”

  安緹如接過紙箋一看,見是一張物品清單,列著尺子,剪刀,各色顏料,小管狼毫等物。

  心中納惑:眼下外頭鬧成這樣,還有樁藥材失竊案等自己去處理,穆典可居然趕這時候派自己去做這種不緊要的小事?

  話又說回來,外頭這么大動靜,穆典可不可能沒聽見,仍把自己派出去,可見心中自有計較。

  常千佛把他和趙平留下就是為了照料穆典可,凡事自然以她為重。當下安緹如不說二話,握著單子去了。

  穆典可坐下看完剩下的半卷脈案。亦起身往西藥庫去了。

  懷仁堂上下都忙著,藥材失盜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反倒藥庫原先當差的伙計都跟去了倉庫,偌大一個院子空曠得很,冷冷清清的。

  穆典可環顧左右。

  只見那西藥庫的格局與東藥庫大不一樣。

  東藥庫因為地理限制,大多在邊角旮旯處起房,一個一個倉房如蜂合蟻聚,量多而排布無規律。

  倉群內石道相連,縱橫交錯,各個倉房為進出貨方便,除設有大門,又設了小門若干,分布各個方位,彼此相通,車馬靈活。但是不熟悉門道的人走進去,卻宛如進了迷宮。

  西藥庫卻是單獨辟了一個百丈見方的大院子。院正中是方方正正一座大藥倉,連著兩邊小耳倉。外圍擺放著密密麻麻幾百口大水缸,俱蓄滿了水,以應對火災,作不備之需。

  藥庫四面以石墻圍筑,設有兩丈寬的大門供車馬出入,大門右側臨墻建了兩間房屋,專供看守藥庫的門房居住。

  大門另一側,是一個木梁青瓦搭砌的車棚,停駐著數十輛高轅巨輪的拉貨大車,其中三四輛大約不常用,用厚氈布蓋著,保管得很是細致。

  穆典可轉到車棚前,聽得氈布后幾聲,有人走了出來。

  十二三歲的少年,唇紅齒白,眉目雋爽。

  是巫仰止。

  見得穆典可,巫仰止很是意外,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年姐姐,你也來了?”說著探身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道:“公子爺沒跟你一塊來嗎?”

  這話倒把穆典可問得一愣。

  巫仰止湊近,壓低聲音道:“我聽阿壯說,你是公子爺的女人。你們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一起來懷仁堂,是要查誰嗎?”

  穆典可噎住。

  耳臉漲赤道:“誰說我跟他一起來的?”

  說完覺得不妥,倒像默認了巫仰止冠以的“公子爺的女人”頭銜似的。

  只是奇怪,她心中并不排斥這種說法,只是嫌棄巫仰止用語忒粗俗了些。

  板著臉道:“你們兩個小屁孩子,張口閉口女人,何其不雅,都跟誰學來的?”

  巫仰止并不怕她,撇撇嘴道:“你也沒比我大幾歲,不要總說我是小孩子。”

  又道:“我李哥說了,大丈夫立身于世,只要持心正,不必拘于言行。扭扭捏捏囿于口舌之道,那是女人行徑。”

  穆典可雖然只見過李哲幾面,卻覺得,這話的確像是李哲說的。

  跟這小破孩講道理是講不通了,正事要緊,穆典可又問:“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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