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落在山坡上,云從平緩的山巒上飄過,在遠處的山頂撒下一片云影。山腳下是一片金色的向日葵,在火熱的陽光下燃燒。
后院的老式錄音機放著一首慵懶的老歌,whydosethesungoon侍ning
關歆月凝神聽著,歌聲就像伏天山中熱出來的霧氣,讓人窒悶的不想動。她記得,這是她爺爺喜歡的歌,但是又記不清是在哪個時期經常響起在家里。
“這就是陽光嗎?”一個聲音問道。
她猛地回過頭去,身后只有一個坐在后院矮墻上的小姑娘。她有一頭茂密的長發,穿著一條格紋的小裙子,斜背著一只熊貓口袋。她看起來不會超過十歲,胳膊和腿還肉乎乎的,頭上戴著一只迪斯尼公主的塑料王冠。
關歆月本來應當覺得恐懼,但是那個女孩子一雙眼睛憂愁煩惱地望著她,她突然忘了恐懼的原因。
她沒有來得及回答,小姑娘又問道,“這里是你家嗎?”
“對。”關歆月說,“你從哪里來?”
小孩子嘆了一口氣,“我是第一個人。”
“什么第一個人?”關歆月心里疑惑著,但是不知為何卻自動跟小孩說著話,“你的意思是,你迷路了嗎?”
“啊,我迷路了,也可以這么說。”小孩子說道。“我來看看你的家。”
“那我送你回家找媽媽…”關歆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孩打斷了。
“你的爺爺死了?”
關歆月被噎住了。
“童言…無忌?”小孩立刻試探性地說道,好像不敢肯定自己的用詞。
關歆月笑了出來,“嗯,我爺爺死了。”
“你心里好疼。”小孩指了指她的心口。
“人都是這樣的,別人失去在乎自己的人,也會難過。”
“世界末日?”小孩若有所思地問道。
“是我自己的世界末日,別人還要在快樂的世界里生活很久。”關歆月不由自主地說道。“在乎自己的人都不在了,那自己的世界就到了盡頭。不過你這樣的小孩…”
“那我就在世界的盡頭。”小孩又一次打斷了她,她的身型很小,眼神單純直接,說話的口氣卻帶著一絲似有似無的權威,仿佛她生下來就是女王。
就在關歆月覺得哪里似乎不太對勁,開始思索的時候,小孩又開口了,“你爺爺死…離開之前,不會饋贈你生命的禮物嗎?”
“什么是生命的禮物?”關歆月問道,她沒聽說過法師有這種說法,法師們沒有多少傳統。
“我的先祖,他們離開之前應該把一生的知識和經驗留給我,那就是生命的禮物。”小孩說道。
“你說的是教導我做人嗎?那倒是也會。我是我爺爺帶大的,他教我學習知識,也把他一生的道理都教給我了。”關歆月說道。
小孩思索了一會,若有所悟地點點頭,“也可以這樣說,傳遞了生命的一部分。但是我不知道我的父母去哪里了,我沒有得到多少生命的禮物,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無法被人搶走的部分。”
關歆月想了想,自行把小孩那些老氣同時又幼稚的話轉換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是個孤兒嗎?”
“孤兒?”小孩驚訝地問道,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瞪著她,像是聽不懂這個詞。但仿佛盯著她的眼睛就能對她進行解讀,小孩轉瞬又理解了,“哦,你說孤兒,嗯,說的對,我是個孤兒。”
關歆月對她心疼起來,“你住在哪里?福利院嗎?”
小孩驚訝地又看了她一眼,“你為什么又心疼了?”
“我…”關歆月不知道如何解釋,也不好意思解釋她是同情和疼愛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孩。
“哦。”小孩興致勃勃地看著她,“你愛我,那我是你的姐妹嗎?”
關歆月驚訝地看著她,她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小孩子都很可愛。她忍不住順著她說道,“你是我的姐妹呀。”
小孩跳下了矮墻,伸手拉起了關歆月的手,把自己的小手放在關歆月的手心上。關歆月笑了,握住了她的手。
“你很孤獨呀,一直都待在非同類中間。”小孩說道,“我也是啊,但我將來會有很多姐妹。她們也會有一些生命禮物,等我們找到彼此,我們就會是大孩子了。你是我的第一個姐妹,啊,雖然我不是你的第一個姐妹。你在找你的姐姐,是嗎?”
“你怎么…”關歆月沒問出來,她問了一半就想不起來自己要問的是什么。“羅奇知道她在哪里。但是我不明白為什么他不愿意說。他說時候未到,現在他也忘記了,等到時候到了,他就會想起來。聽起來就像鬼話。”
“那些法師的話都不可信。”小孩說道,“他們很可怕的。等我長大了,我會幫你找到你的姐姐。”
麻將突然后退了一步,“關歆月呢?”
羅奇頭都沒有回,他正在看劉子予的魔法,隨口說道,“她就在那里。”
“我感覺到她不太對。”麻將轉過身來向門外走。
“醫療纏結嗎?”羅奇這次回過頭來,猶豫了一下,“但是我感覺她很平靜啊。”
“她的意識嗎?你還監控著她呢?這么有心…”麻將的腳步一頓,“我怎么好像感覺不到她了?”
“不可能。她就在墻后面的走廊里,思維平靜如水。”羅奇說道,但還是決定跟著麻將出去看一眼。
麻將一步踏出房門,向兩邊張望,著急起來,“她在哪?關歆月!”
羅奇連忙跑出去,根據意念的方位望了過去,結果卻看見了幾個法師高大的背影。“趙老大?魚叔。你們在干什么?”
麻將低聲罵了一句,急沖過去,關歆月被幾個焚蓮者法師圍著,她低頭站在墻角里仿佛被嚇壞了。“你們搞什么?”
“等等。”趙教主笑著轉過身來攔他。
“等什么?”麻將暴躁地說,想要一把推開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邪教教主。
小丑魚冷冷地轉過臉來看了他一眼,他的腳步一頓,猛地抬起雙手捂住了頭,突然襲來的劇痛讓他渾身顫抖。
“天吶行了吧!”羅奇從后面追上來,一面凝神向小丑魚發起攻擊。小丑魚敏捷地撤開了對麻將的意念攻擊,劇烈的頭痛從麻將的太陽穴移開了。
“不要激動。”趙教主此時才來勸解,“沒人要傷害小姑娘,我們阻攔醫生是不想讓他輕舉妄動傷著小姑娘。羅奇,還是你過來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