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一夜大戲(一)
“這是小事兒。”永瑢謙遜的說道，“算不得什么。”
“今個的事兒，可就不是小事兒了，”金秀笑道，“若是您不來，今個我這場戲，就唱不下去了。這個事兒——我要謝您。”
“這事兒倒是也不必謝我，你來幫襯我，我自然也要回禮的，”永瑢笑道，“且不說福晉和我家福晉如此的好，單單從十二弟那邊，他親自來求我幫襯，我難道還不幫襯的嗎？反而要去幫著外人？”
外人自然是皇貴妃了，永瑢自然是看不慣皇貴妃，昔日自己過繼出去，雖然沒有什么明擺著的證據，但內里皇貴妃有沒有使勁兒，永瑢是瞎子吃餃子，心里頭有數。如果有機會，能惡心惡心皇貴妃，自然也是好的。
“況且三和也偷懶，說讓我來，他不必這會子來，”永瑢笑道，“若是他來，也是好的。”
“三和大人年紀大了些，可若是論起今日的用處來，還是要貝勒爺來才行，您是宗室，又是內務府大臣，這才更有威懾力。”
“可三和既然是你請托了，今日為何不來？倒是有些奇怪，”永瑢奇道，“據我所知…這位大人和你關系尚好。”
“三和大人是愛惜羽毛之人，如今得了這個第一位的內務府大臣，日后自然想著要更進一步，若是能更進一步，那么和光同塵自然是必要的，若是再這樣喊打喊殺的事兒親自沖上去，這就不好了。”
“更進一步？”永瑢挑眉道，“你的意思是什么？”
“或許是想入閣罷？”金秀對著三和今日沒有前來是清楚明白的，三和這個人，素來就不是那種剛烈性子，之前違逆高恒放了劉太監，已經是很讓人吃驚的舉動了，后來高恒興師問罪，三和也是笑瞇瞇的，宛如面團菩薩一般，讓高恒隨便發火，他也不生氣，這樣的性子，當然是不可能再來親自出面得罪皇貴妃的，“這也是我的猜測，貝勒爺，內務府的差事兒辦好了，您也是前途無量呢？”金秀笑道，“阿哥之中，算起來，您可是拔得頭籌了，內務府大臣，再怎么樣，也是正二品的官兒，誰都沒有這個榮耀的。”
永瑢微微思索，回過神來，“哦，是，你說的極是。今個的事兒，你和我都得罪了皇貴妃，我倒是無妨，橫豎不是住在宮中，你和十二弟，還是住在宮中的，凡事兒要小心些。”
“多謝六哥提醒，臣妾記住了，”金秀笑道，“六哥住在宮外，日常開銷大，十二爺在緬甸，帶了一些土儀來，什么時候送到府上，請千萬不要嫌棄才好。”
永瑢不知道金秀有什么土儀，還以為真的什么不值錢的東西，笑道，“罷了，你有這個心就很好，我若是胡亂答應下來，我們家那位母老虎，是必然又要罵我不懂禮數了，你得空了，多去找我家福晉聊聊，之前十二弟交代的那兩個人，也已經安排下了。”
永瑢和金秀說了幾句話，也就走了，他還要到處看看，看看有什么不妥當的地方，永基也到了，他湊在金秀耳邊說道，“我把事兒和他一說，瑤林就派了侍衛出去了，看看之前預備盯著的那幾個地方，到底有沒有咱們的人。”
金秀點點頭，剛才夫妻二人分頭行事，金秀過來同樂園搶場子，永基去搬救兵，然后順帶著還要和福康安說之前計劃好的事兒，那就是要把劉太監幾個人救回來，之前沒有動手，是怕打草驚蛇，讓皇貴妃知道了自己去救人，劉太監幾個人雖然不是很重要，但好歹是南府的事兒，不能夠隨便就這樣被丟在外頭，“人能救回來就行。”
“不想著要把這個事兒稟告嗎？”永基問道，“若真的是皇貴妃指使的，她吃不了就要兜著走。”
看過無數宮斗片的金秀表示，皇貴妃就算是再蠢鈍如豬，這個事兒她都不會有什么影響，“查來查去，肯定是查到儲秀宮的某一個宮人身上，和皇貴妃不會有什么影響。”
永基點點頭，他原本興致勃勃，“這事兒也就算了，實在可惜，不過你說的不錯。”
幾個內務府大臣并軍機大臣還有宗親大臣陸陸續續都到了，永基也不好呆在這里，“你有什么事兒，叫小葉子來叫我，”他再三叮囑道，“我多少能幫著你。”
金秀笑著推了永基一下，“爺就坐下好生聽戲罷，今個這一出好戲，是我預備了許久的，若是你不好生看，日后可別后悔！”
清音閣前的同樂樓，就是聽戲之所，兩側也有兩層小樓，乃是皇帝賜給大臣們聽戲之所，正面的同樂樓，一樓視線最好，那么就是皇帝皇太后和皇貴妃聽戲之所，樓上乃是妃嬪等人聽戲之所，原本是沒有福晉們的份的，不過多多少少也是內命婦，所以在樓上最角落的地方，也擺了福晉們的位置。
金秀當然是在最偏處，不過這時候她自然不去正殿二樓，而是就走到清音閣后臺角落處的一個小門這里，見到這時候嬪妃才是零零散散的來，皇帝還要有會，于是轉身進了后臺，見到幾個人已經裝扮妥當，今日劉太監不在，遞牌子的太監自然要換人，金秀點了牛太監，“今個你在御前遞牌子。”
牛太監嚇得有些哆嗦，“奴才從未在御前當差過，有些不敢，怕砸了！”
“怕什么！”金秀鼓勵道，“我也在御前陪著你，你怕什么？萬事有我在說，你只是遞牌子，若是萬歲爺只看新戲，你這牌子都不必遞了，只管跟著我就行。”
金秀才說著話，一時間穿著一身新嫁娘衣裳的女子款款走入了此地，滿頭珠光寶翠，都無法掩蓋她那嬌美的容顏，眾人一時間有些驚呆的說不出話兒來，神色有些恍惚之間，金秀才想到了如此穿著的人，必然是魏長生，再也沒有其余之人了。
“班主好相貌！”金秀欣賞得看了看魏長生的扮相，“就靠著這個扮相，今日的新戲，就是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