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覺得自己太冤枉了。
無非就是和明貴人斗幾句嘴,說了幾句展望未來的話,怎么就讓明貴人覺得自己個早就知道容妃懷孕的消息,穩居釣魚臺,立于不敗之地呢?這可真是委屈自己了。“我可沒有這個意思,貴人誤解了。”
“那你又是為何說了這個話?”明貴人不知道為何,許是因為容妃有孕的消息深深的刺激了她,她這會子表現的有些咄咄逼人,“哼,難不成,十二福晉你還會掐會算?知道容妃有身孕嗎?”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金秀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明貴人今個算是非常沒禮貌了,“有沒有,都是各人的緣法,強求不得,我說了不算,您說了也不算,今個萬歲爺可是最高興的時候,想著貴人您,留宿養心殿的時候也不多,今個皇貴妃都高高興興的,您再這樣,只怕是有人會多心了…貴人若是沒事兒,臣妾就跪安了。”
金秀微微一福,明貴人雖然激動,卻也知道金秀說的是實話,只是到底說話難聽了些,她冷哼一聲,“以前不覺得,現在真覺得你最是牙尖嘴利了。”
明貴人拂袖離去,其余的幾個答應常在小主這會子圍了上來,“福晉,你還會掐算呢?”
金秀哭笑不得,忙打發了眾人,十一阿哥早就離場,永基在一邊等著,金秀擺脫了眾人,到了永基跟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這些人呢,無中生有!可真是有趣!”
“福晉你真的會掐算嗎?”永基笑道。
金秀微微一怔,“這話是從何說起呢?”
“別的不說了,”兩人并肩出了淑芳齋,走在了長長的宮巷上,“在老官屯大營,若不是你算好了時辰,借來了東風,”永基低聲竊笑道,“只怕那一仗,還有的打呢。”
“那也只是運氣好,再者天南地北風向起了變化,故此才有這么一回僥幸,”金秀吐了吐舌頭,“那時候真是年輕不懂事,現在想起來,若是那時候機緣巧合,東風借不來,只怕是中堂殺了我的心都有了。”
兩人慢慢的走回去,小葉子和福子慢慢的跟在后天一射之地,也不打擾二人說話,今日的月色分外皎潔,“月亮真好,”永基笑道,“你可記得我是如何和你相識的嗎?”
“如何不記得?”金秀說道,“永盛三十一年八月十四日,你那一次應該是剛剛回京,恰好到了我那胡同外頭,我也那一夜睡不著,出來見月亮,還唱了個曲兒,就這樣撞上了。”
想起了那個時候的往事,兩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了笑容,永基很是唏噓,“那時候剛剛是皇額娘過世四七的日子,我從純惠皇貴妃的陵寢出來,見到皇額娘的身后事如此潦草,實在是煩悶的很,和你這街角一見,說了些話,可真是緩了不少我的心思。”
回想往事,再見到今日的場景,永基不免感嘆萬分,“自從遇到福晉你,這日子就是越來越好了!”
“否極泰來,說的就是阿哥您了,”金秀寬慰道,“日子自然是越來越好。”
永基望著月色,很是感嘆,而金秀自然也有感嘆,她的感嘆和永基的不太一樣,月光如水,談人生的感悟,似乎對她來說并不是十分的深刻,她更多的突然響起了昔日的青梅竹馬?那時候的時光和如今的,人的心態,可真的是不一樣了呢。
兩個人都懷著心事,但總體上來說,還是較為開心的,說了一會話,兩人就回到了阿哥所,“容妃今個有孕了,福晉你說,會不會對咱們有影響?”
“估計是沒有,”金秀笑道,“這事兒和咱們有什么關系?”就算是十一福晉有了身孕,其實和金秀這里關系也不算大,“這事兒一出來,只怕是皇貴妃的偏頭痛,又要犯了。”
皇貴妃坐月子的時候保養不得宜,又是在承德誕下的十七阿哥,吹了風,故此天冷的時候被冷風一吹,就要頭疼,“現如今,皇貴妃只怕是要氣死了,”金秀幸災樂禍,“日防夜防,就防著其余的嬪妃懷上龍胎,可如今,容妃卻是有了身孕,就靠著容妃的恩寵,這個孩子,只怕是萬歲爺日后要喜愛的不得了了。”
“咱們難道不怕這個嗎?”永基沉默了一會,慢慢的說道。
“何必管著這個,”金秀微微一愣,隨即笑道,“這是皇貴妃要頭疼的事兒,我想著,接下去,爺,你覺得,接下去容妃會不會封貴妃?”
“貴妃?”永基吃了一驚,“若是能封貴妃的話,只怕皇貴妃是真的要頭疼死了!”
“誰說不可能呢?容妃是萬歲爺最疼愛的人了,沒有封貴妃,估計還是因為沒有子嗣的緣故,如今有了身孕,只怕是了不得了!”
“貴妃?”儲秀宮之中,皇貴妃坐在寶座上,氣的渾身發抖,“就憑她一個番邦妖女,也想封貴妃嗎?”
金秀所猜測的可能,皇貴妃自然也明白,但是她還不想承認這個非常有可能實現的現實,就算是馬有德說出來這個,也受了皇貴妃一下響亮的巴掌,馬有德跪在地上磕頭,“主子息怒,”鳴翠心里頭暗暗嘆氣,自家的這位皇貴妃主子,今個可算是失態了,“不必為了容妃太過于擔心。”
“怎么不擔心,叫我怎么不擔心!”皇貴妃怒喝道,“如今都三個月了!不聲不響躲在西苑里頭,我原本以為她就是會擺臉色,搞出一副冰霜美人的模樣來,沒想到暗地里也是一個狐媚子,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兒來,悄悄的就有了身孕!”
“這原本也沒什么,娘娘仔細想想,萬歲爺召嬪妃們侍寢,容妃和明貴人,算是并駕齊驅的,容妃會有身孕,也是尋常,她那個寶月樓,外頭的人進不去,自然是沒辦法知道什么情況的,如今卻是不同了。”
“娘娘仔細想想看,老佛爺是說,要把容妃挪回到宮里頭來養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