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皇帝為了表示自己個一下子把三個軍機大臣都免了并不是卸磨殺驢之舉,對著富察家還是一日既往的寵信,賞賜不斷,接下去要去圓明園避暑,皇帝特意下旨,選了一個特別漂亮的小園子,讓傅恒單獨住著養病。
傅恒不方便直接舉薦明瑞外放地方,這需要別人出面,但傅恒肯定不會直接去聯系旁人,六福晉是知道的,首輔的體面,這是需要維護的,這里頭的確需要有人來早在其中牽線搭橋,代為周轉。
其實金秀沒有說出阿里袞和皇太后的事兒,但點到了明瑞和尹相,其實這就足夠了,六福晉不得不嘆服,“是姐姐我看走眼了,沒想到幾年沒見,十二弟如今都是這樣厲害了!”
“倒也不是我們爺厲害,”金秀笑著解釋道,“只是到底是跟著中堂大人去南邊作戰,歷練學到了不少東西不說,更是能說上話,和明瑞總督更是莫逆之交,說上話不假,如今也能幫上忙了,若不是因為這個差事兒,怎么有機會幫襯傅中堂什么呢。”
這話可真是說到六福晉心坎里了,“你說的再對不過了,我們家那位爺被妹妹你的話兒勾的茶飯不思的,我起初以為不過是一個差事兒嘛,算的上什么,當差的俸祿也不過是那么一些些,可聽到你話,男人家還是要當差才好,雖然我們爺如今是貝勒,算起來這一輩子就是吃穿不愁了。”
若是十二阿哥沒有南下緬甸放差,也不可能和傅恒搭得上話,也不可能憑借這個賺取了爵位,“姐姐說的極是,六爺以后在內務府當差,當內大臣,這個位置,可是要比十一阿哥在宗人府那點差事兒好太多了,十一阿哥可還沒有什么正經差遣呢。”
金秀說的十一阿哥沒有正經差遣,說的是如今十一阿哥并沒有官位在身上,在內務府只是幫忙,這其實只是臨時當差的一種方式。
“這可不是簡單的差事兒呀,內務府大臣…”六福晉是心動了,但是她也知道這事兒不是那么簡單的,“從一品的大位置。”
“在外朝自然是不成的,但是在內務府,誰又說六爺不成呢?內務府的規矩,就是要王公大臣,近派宗親來料理的,如今這些內大臣里頭,宗親是一個都沒有,高恒再跋扈,也是奴才,怎么比得上自己兒子來當著呢?六爺可是正兒八經的宗親呢。”
“妹妹說笑了,”在宮里頭六福晉還是有些謹慎的,“六爺已經過繼出去了,不是萬歲爺的兒子了。”
“是過繼出去了,可這血脈之情是割不斷的,”金秀笑道,“姐姐您說是不是?”
如果利益大的驚人,石佛也會動心,更何況六福晉,“我阿瑪昔日有個門客,”六福晉開口說話了,“如今正在都察院里頭當差,接下去有機會,能彈劾于他,但是若問有多少把握,我卻是不敢說了。”
“事在人為,總是有法子的,”金秀笑道,“內務府那邊我可是沒有什么人能夠通關節的,若是想要收集證據,少不得還要姐姐多辛苦一些。那位大臣也會幫襯,但前提是,六爺日后是要讓步的。”
“這事兒什么時候辦才好?”
“自然是越快越好,我等不起,六爺也等不起,如今恰好是有個好機會,我們十二爺當過差事兒了,十一爺也有了差事兒,萬歲爺心里頭總是有主意,想著這幾位阿哥都會分派差事兒歷練起來,所以只要是有空位出來,只要是有人愿意在萬歲爺面前說話,那么自然萬歲爺會想起六爺的。”
“你說的極是,”六福晉點頭,“那我就等妹妹的好消息了。”
如此閑話了一會,六福晉預備著出宮,金秀卻是不肯,“既然是我們爺說要請姐姐用膳,多少也該用一些吃食再走也不遲,再者,”金秀笑道,“我已經叫人去通傳了,預備著把姐姐的善意傳遞出來,讓別人也知道,六爺誠心如此,這事兒不是開玩笑的。”
“通傳誰呢?”
“來了,福晉就知道了。”金秀笑道,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小葉子就來報,“李大爺來了。”
金秀起身,朝著六福晉微微一福,“姐姐請安坐,我出去會一會他就回來。”
“宮里哪里來的什么李大爺?”六福晉奇道。
“內務府大臣三和的親隨李德芳,算是一個左右逢源會來事兒的人,”金秀解釋道,“愿意幫襯人,只要是付得起銀子,故此宮里頭的太監宮女們都很尊敬他。”
六福晉點點頭,是這個人出面,她不是很意外,“看來妹妹是結交了這位三和大人了。”
“也是沒法子的事兒!”金秀嘆氣道,“我這輩分最小,又是沒什么力氣的,有人想著要欺負我,我沒法子也只能是找人來幫襯了。”
金秀也不背著六福晉,就在正殿,和李德芳說了幾句話,李德芳似乎也訝異,“這事兒,能辦嗎?”
“自然能辦,”六福晉豎起耳朵,邊喝茶邊聽著外頭正殿的說話聲,她到底是自持身份,不會做出竊聽之事,所以這里頭話兒陸陸續續的,就聽得有些不明白,只是聽說什么“廣儲司”什么“內幕”什么“把柄”之類的話兒,不過是談了十多分鐘,金秀就說完了,“好了,這事兒你回去告訴三和大人,能不能辦,趕緊著給我回話,六福晉正在等著呢。”
“是,”李德芳答應下來,“且聽奴才的好消息吧!”
金秀回到暖閣,對著六福晉笑道,“事兒成了!”
“難道這事兒你還沒有和三和說過嗎?”六福晉敏銳的察覺到了元氏做這個事兒的問題所在,按照元氏對自己的說法,乃是有人愿意保舉六阿哥,六阿哥才想要把高恒拉下馬來的,可根據六福晉的判斷,很明顯,是現在才和李德芳取得聯系,事情的先后順序發生了問題。
“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