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號乃是最為風雅之事,”永基笑著解釋道,“我們這些兄弟們,讀書倒也還成,只是論起風雅起來,是比不過六哥和十一哥的,聽說六哥在外頭和文人們唱和作詩,十分有趣,若不是風雅之人,是不會取號的,所以我估摸著六哥也是有號的,只是未曾聽說過是什么,至于其余我,”永基微微思索,“是沒有的。”
“這樣的事兒…”金秀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她低著頭,出神想了一會,取號的事情,就只有十一阿哥才有嗎?其余的人為什么不取?或者說,前面的阿哥,怎么沒想到會取號呢?“似乎有些奇怪啊…”
“這是怎么了?”永基奇道,“取號之事,雖然阿哥們之中似乎并沒有其余人,可在外頭原本也是尋常之事。宗室們也有的,八旗護軍們更不必說了,寧老爺只怕也是有的。”
“外頭是尋常之事這點不假,可阿哥們到底是不同的,”金秀微微搖頭,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兒沒有那么的簡單,“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或許該勸十一阿哥謹慎一些。”
“謹慎什么?”
“這個名號的事兒上,還是要謹慎一些的,”金秀提醒永基,“萬歲爺最看重的是文武雙全,騎射功夫尤其的看重,他素日里頭喜歡講的話,爺應該知道吧?”
“是,我大玄以馬上騎射得天下,故此騎射功夫是不能輕易丟下的,騎射國語乃是皇子們必須要學的,”永基點頭道,“昔日六哥因為疏于騎射功夫,被皇阿瑪呵斥過幾次,八哥也是因為練馬術的時候從馬上摔下來,雖然養好了了,可這腿腳上從此有些不方便了。”
“所以萬歲爺肯定是不喜歡一個人過于‘風雅’的,”金秀笑道,“文武雙全才是最好的,不是嗎?”
得了金秀的提醒,永基下意識的點點頭,認可金秀的說法,“你說的不錯,昔日五哥就是文武雙全,乃是阿哥們之中第一厲害之人,不僅是跟著皇阿瑪木蘭圍獵收獲極大,更能精通詩文,天文算術,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無一不精,皇阿瑪是最喜歡他的。”
“昔日,是五阿哥最受萬歲爺寵信嗎?”
“自然了,若是五哥還在,多少也能教導教導我,”永基嘆道,“不至于如今大家伙都不太成,起碼在騎射的功夫上,我是稍微好些,可在詩文上,我卻是不比十一哥和八哥他們了!”
永基的意思是現在的這些阿哥們,各自都有各自的優點和缺點,都稱不上是文武全才,永基可能在騎射上稍微好一些,那也只能是保持不摔倒,可以策馬奔騰罷了,而十一阿哥么,估計只能是騎在馬上慢慢晃蕩,兩人都不可能在馬上騎射打獵,但在文學一道上,永瑆就遠遠要超過永基了。
你該慶幸五阿哥現在不在了,金秀暗暗的說道,若是五阿哥還在,你們幾個阿哥加起來都沒有戲,什么指望都不必有,什么想法也沒有,就只能老老實實當米蟲了。
“那么這個事兒,還是要和十一阿哥提醒提醒,”金秀笑道,“不然的話,他什么時候吃了掛落就不好了。”
“是這個道理。”
章嬤嬤走了進來,“十一阿哥打發人來說幾句話。”
“哦?”金秀和永基對視了一眼,“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了!這會子倒是免得多跑一趟。可以直接傳話回去。”
打發來的人是十一阿哥的伴當太監小毛子,這個小太監和永基的小葉子是一樣的,都是主子身邊最為貼身的人,他來傳話,應該是比較重要的事兒了,小毛子進來,打了個千請安問好,“我們主子爺要奴才來告訴十二爺和福晉一個事兒。”
“什么事兒?”
“原本是說要把圖海、德善二人安排在宗人府當差的事兒,如今有了一些變故,只怕是事兒不好辦了。”
金秀微微皺眉,她就覺得今個的小毛子樣子不太對勁,一般來說,無論奴才們怎么得寵,在主子們面前都是能保持起碼的尊敬,但是小毛子今日一進來,行禮請安浮皮潦草不說,臉上更是少了一些尊敬的神色,說這個話的時候更是露出了一些驕縱的神色,倒是和他的主子永瑆的模樣,很像。
“怎么不好辦了?”永基說道,“十一哥之前不是已經答應了我?”
“是,十一爺是之前答應了十二爺,只是這些日子宗人府那邊料理的事兒越多,要打點的關系也越多,外頭有不少人要十一爺來安排些個,這些人都不敢十分回絕了,故此只能是勉為其難,先把十二爺安排的這兩個人先暫時放一放,當差自然還是在那邊當差的,只是一時間還沒有蘇拉的位置可以安排上,十一爺吩咐了,說只要下次再有空缺,一定是先把圖海二人落實了。”
永基很是不滿,“這說好了的事兒,怎么又變卦了?十一哥還沒去宗人府當差的時候,我就把圖海兩個人托付給他了,論起先來后到來,不能夠比我還早些!”
小毛子笑嘻嘻的說道,“請十二爺恕罪,我們主子爺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實在是回絕不了外頭,只能是如此了,主子爺說了,一定不會虧待十二爺的。”
永基又預備說什么,金秀開口了,“既然是十一爺不方便,為難了,那也就不必再說了,十二爺,”金秀對著永基說道,“咱們該體諒人,不是嗎?”
永基覺得金秀的話有些不對,但聯想到剛才兩人說話的內容,于是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知道了,”永基冷淡的說道,他也不看小毛子,只是端茶喝,“你下去吧。”
小毛子得意的打了個千,又退下去了,章嬤嬤見到夫妻兩人對著永瑆的出爾反爾沒有什么辦法,若有所思的退了下去,殿內無人,永基這才問金秀,“看來十一哥出爾反爾,咱們也不必提醒人家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