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知道那些人,又如何幫爺呢?”
“那你為何不寫信給岳丈大人呢?”永瑆卻不放過富察氏,還要咄咄逼人。
“三弟說,阿瑪的身子很是不好,臣妾不敢胡亂打擾了他,”富察氏怯生生的臉上露出了悲傷之色,眼中蓄滿了淚水,“總是想著讓他的身子好一些,再說爺交代的這個事兒。”
永瑆就算是再肆無忌憚,但聽到富察氏是這個理由,他也不好說什么了,永瑆冷哼一聲,“既然是岳丈大人身子不好,那就且放著,我這個做女婿的雖然是不能晨昏請安問好,但也不好說是要這時候還求著他老人家什么,你這話說的很是。”
富察氏忙拭淚,但永瑆卻是不愿意就此放過,“過些日子,你就讓福三爺來咱們這,我去請他也成,岳丈大人雖然不好打擾,但三爺這位小舅子,總是無妨吧?”
“這?”富察氏有些不情愿,但永璘目光炯炯的盯著自己,她也不敢說反駁的話兒,“臣妾知道了。”
“你去請來,好生和他說,我也不是要攀扯他什么,富察氏這么顯赫,手頭那么多官兒,我也不指望說都給我這個女婿用,”永瑆吩咐富察氏,“若是能夠提攜提攜我這個女婿,想必也是簡單的,三爺適才在外頭也碰到了,皇阿瑪都交代,要我們和他多多走動,這可是遵旨要辦的事兒。”
永瑆今日收獲甚多,這時候心情極好,滿臉紅光,“不如也和今日十二弟那邊一樣,你安排起來,準備好一餐,咱們福氣兩個一起設宴招待瑤林,你來辦!”
富察氏欲言又止,永瑆正在暢想未來,見到她這樣,又不免來氣,“你這是什么意思!怎么人家十二福晉都能操辦,你卻操辦不了?”
“整治酒席倒還是簡單,只要交代御膳房就是了,”富察氏吞吞吐吐,“只是臣妾手里頭沒有銀錢…”
這話若是說出去,只怕是沒人相信的,富察氏就算是宮里頭月錢不夠寬裕,那自己個的嫁妝陪嫁也有好些,退一萬步來說,富察氏就算是庶出,富察家也決計不會說虧待了她的嫁妝,俗話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更何況是富察家呢?這話委實是有些不通。
但兩人還這樣煞有其事的說了出來,還真是有些令人疑惑,永瑆卻不疑惑,他微微一愣,隨即點點頭,“是了,是了,這的確是,只是御膳房糕點房那些起子也太黑心了些!今個這么一餐飯,不過是隨便用一些,竟然也要八兩銀子!”永瑆十分不悅,他今天在永基哪里喝的爽快,吃的痛快,但一想到自己個要再拿這些銀子要招待福康安,永瑆不免就有些肉疼,“罷了,罷了,咱們也不必像是十二弟那樣不會過日子的擺酒,就簡單些,拿五兩銀子,哦,不,四兩銀子給御膳房,叫他們精心的做一桌好的來,雖然不必比今個吃的要好,但也不能差到哪里去!”
這差事兒難辦,又要體面又要節省錢,富察氏很是難為,但也只好答應下來,橫豎她決定什么菜花多少錢,都要一一告訴永瑆,讓永瑆來做主,永瑆見到富察氏今日頗為溫順,滿意的點點頭,“你自去安置就是了,我還要再看會書,不必等我了。”
富察氏福了福,轉身到了西暖閣,這里是兩人睡覺的地方,富察氏和金秀不同,她帶了一個富察家的丫鬟蓮葉入宮當差,蓮葉已經鋪好了床,又是和幾個宮女一起伺候著富察氏洗漱畢,扶著富察氏上了床,這才自己個抱了鋪蓋卷放在了床前,蓮葉見到了富察氏神色似乎有些不佳,開口問道,“福晉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富察氏搖搖頭,“阿哥的性子太古怪了…我真是有些害怕。”
蓮葉自然是要忠心護主的,她先起身,將暖閣的房門輕輕合上,又給香爐里頭添了一勺香,這才跪坐在了富察氏跟前,“您說的極是,咱們這位阿哥可真是古怪的很,一天到晚就計較著銀錢,哪像是一位主子爺呢!別說是老爺的這幾位少爺們不是如此,奴婢也從未聽過外頭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還自己管著銀錢!”
“這倒是罷了,”蓮葉是真心為自己伺候著的富察氏抱不平,“可他把福晉的嫁妝也都收起來了,還不許奴婢過問,更不許嬤嬤們過問,說是自己要管著這些東西,可如今這像什么樣子了!”蓮葉忿忿說道,“福晉想要吃一口新鮮的,問御膳房打發著要,都沒有賞錢拿得出來!”
富察氏擺擺手,“別說了別說了,這還是小事兒,哎!我也不是這樣計較這些事兒的人!”
蓮葉聽到富察氏這話很不以為然,昔日在自己家里頭富察氏是何等的嬌生慣養,如今入了宮,到了天下最富貴的地方,這飲食起居竟然比以前還要差些,這算什么?現如今你不愿意承認此事兒,日后必然會叫苦連天的,沒吃過苦的人偶爾吃一些苦還能忍受,但時間久了之后只怕就是忍不住了,將來富察氏還是會受不了的,而且也沒有這樣的規矩,就把福晉的嫁妝給收起來不許動用。
宮里頭什么都要銀子!蓮葉心里頭嘆氣道,沒錢真是寸步難行。
蓮葉說的是銀錢上,但顯然富察氏憂慮的事情更多些,“阿哥想著銀錢倒是罷了,可如今對著我也冷淡,這還如何是好?哎…”
這涉及到夫妻感情了,蓮葉雖然覺得不好開口,但還是勸了勸,“賜婚就是如此,大家都是如此,成親之前沒見過面,日后就好了,家里頭大爺二爺不也都是這樣過來嗎?想著公主剛下嫁的時候,二爺不是也對著公主相敬如賓,都很少住一塊呢,可如今不也是瞧著還好?”
“時候長了,阿哥自然明白福晉您的好,”蓮葉心里頭微微一嘆,自己這位福晉,到底是單純,而且心善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