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男人,就是外頭什么人,明個起都不能見了,”桂大奶奶忙說道。
“咱們元家也是知書達理的人家,這個規矩不會錯的!只有更小心的道理,絕不會是說還明知故犯!”桂大奶奶復又大聲的說道,似乎在說給一些不在場的人聽,“以后你就跟著姑爸住!”桂大奶奶威嚴的吩咐金秀,“家里頭什么活兒也不必干了!”
好像是因為金秀選秀成功了,這才免去了一切雜役,可以靜心的養膘,哦,不是養膘,是居家陶冶情操。金秀心想,若是天天和你住在一起,居家隔離似的大眼瞪小眼,人就算是正常也要變瘋,金秀溫順的說了句:“是,都聽姑爸的。”實際上她心里頭有了準備。
木格作為正紅旗的都統,當然了,也不是那么的循規蹈矩,嚴格執法的,特別是知道了福康安今日過來是被金秀召喚的,在規矩和人情之間,特別是他如今抱大腿最需要的人面前,還是選擇要人情的,“福三爺來了!說要找你有事兒,”木格搓搓手,“大姑娘你看看,怎么見?”
眾女把金秀迎到桂大奶奶屋里頭,“三爺來了?”金秀挑眉,“那是該見他,我這還有事兒要拜托他呢。”
三姨太出門去給金秀打水洗臉,今個這位三姨太可真殷勤,圖海剛才就問是否要開席,畢竟已經選秀成功,再因為福康安等人在家里頭,就攔著街坊四鄰不讓他們道喜,不招待他們吃一頓就不合適了。外頭開始嘈雜起來,賀喜之聲連綿不絕,所幸春日見暖,大家伙就是露天吃酒席倒也不算太冷。
桂大奶奶似乎對著福康安頗有戒心,她冷哼了一聲,“和富察家的人有什么可見的?你如今可是秀女了,外頭什么亂七八糟的人,不能見!”
“要見的,”金秀微微一笑,“若是不見他,我怎么能夠指婚給十二阿哥?”
“你!”桂大奶奶本來今日挺高興,這會子也拿出了水煙袋,朝著焰口哪里塞水煙絲兒,準備好生吞云吐霧一番,可聽到了這話,手里頭的火折子都沒發下,就這樣呆住了,“你說什么話!”
她就這樣舉著手,呆呆的看著金秀,“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與其被人胡亂選嫁了一個普通人,還不如要嫁給阿哥,姑爸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金秀坐在梳妝臺前,看著自己在黃昏的陽光下映襯的臉,那么的完美無瑕,又那么的閃閃發光,她對著鏡子里頭桂大奶奶的倒影笑道,“這事兒沒有福三爺的幫襯,我只怕是還難做到。”
“可你…”桂大奶奶似乎從未正眼瞧過金秀,不,不應該這么說,應該是說,從未覺得金秀是如此有想法的人,“你入宮選秀,就是為了嫁給十二阿哥?指婚給他?這可不成!”桂大奶奶忙放下水煙袋,拍了幾下桌子,“那個人可沒戲!”
“什么有戲沒戲,那還是要看人,事在人為。再者說了,若是他現在很有戲,哪里還輪得到我呢?”金秀嫣然一笑,“姑爸,你說是不是?咱們這樣小門小戶的,若是想要成為人上人,就是要孤注一擲了。”
桂大奶奶只是略微認得幾個字,哪里還懂得“孤注一擲”的詞兒,但她大約可以猜得出來金秀所說的意思,“你的膽子好大!我卻不知道你到底是干了什么事兒!”
“接下去還有的忙呢,姑爸,”金秀起身,母親玉芬不太聽得懂,于是只是幫金秀打理衣裳,換了衣裳后,金秀用手理著左胸前的盤扣,“侄女兒日后的出息,就看接下去的這幾天了。”“姑爸若是心疼我,可要多幫我呀。”
福康安被邀請出來的時候,金秀又呆在了后院之中的破亭子里,快到十五,天上的月亮很是明亮了,雖然還不是很圓,金秀坐在亭子里頭看月亮,見到福康安過來,才起身福了福,“三爺。”
福康安見到金秀的臉上似乎并沒有什么得意興奮之意,冷笑道:“金姑娘如今雀屏中選,似乎也不是很高興?怎么,今日不是大喜的日子嗎?”
金秀臉上誠懇,在月華的照耀下宛如白玉,毫無瑕疵,“這個時候還不是高興的時候,我想著有事兒請你幫襯,也是我未來的事兒。”
“什么事兒。”福康安不悅的皺眉,“希望不要太難辦。”
“這事兒不僅關乎我,更是關乎富察家,福三爺只需要記住一件事兒,那就是:幫人也是幫自己個。若是這句話記住了,想必就會幫忙的。”
“請直說,”福康安冷哼一聲,“不必兜圈子。”他打定了注意若是金秀說不出什么理兒來,必然是不會理會金秀的,雖然有關于緬甸的情況資料上,福康安還欠了金秀天大的人情。
“有兩件事兒,我想請三爺幫忙。”福康安今天的情緒很古怪啊,金秀有些不明白,但今日是很好的交談機會,按照木格所說,過了今日,這外頭的人都不能見了,那么就沒有這么好的機會了。所以今日一定要說清楚。
“第一件事兒,我想嫁給十二阿哥,”金秀笑道,“這事兒,你要幫我。”
“為何幫你?”福康安下意識的反駁,但隨即注意到金秀在說什么,他大吃一驚,看著金秀,“你怎么,怎么居然說得出來這樣的話!”
“怎么,”金秀笑道,“我不能說這個嘛?”
“婚姻之事,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福康安臉色鐵青,“大玄朝護軍女子選秀入宮,這婚姻就是由君上決定,不是你自己個說了算的,如此離經叛道的話兒,簡直是大逆不道!”
福康安其實還算不錯,沒有直接痛罵金秀不守婦道,自己個想著挑選夫婿,若是按照金秀這個挑選的意思去的話,只怕是金秀在選夫婿的“選秀”了。
“這個是第一件事兒,”金秀不急不忙,“第二件事兒,還請三爺等我一起說完了再發作也不遲。”
“第二件事兒,納蘭永寧要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