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對與錯
一切都塵埃落定，到了晚上，程立將倆小的，輪流叫到了書房里。
第一個是付巍，程立板起臉，厲聲問道：“你可知錯？”
這套流程付巍很是熟悉，從善如流道：“知錯了！”
“錯在哪？”
“哪里都錯了！”
“…你具體說說！”
這就有點難為小少爺了，往常他爹問到上一句，就開打了。
“…錯…錯在…不該…”他撓了撓頭，思索了一會兒道：“不該帶著小雪兒冒險？”
說著，低垂著的腦袋稍微抬起了點，瞄了程立一眼。
程立沉默了一會兒，才正色道：“你的錯有三點”
“第一，不經試探便上手摘奶香果，忽視家族教導的修仙界常識；”
“第二，不清楚敵我力量，隨意對那木獼猴出手，高估自己的能力；”
“第三，他人問你時，必須直視自己本心，我之對錯，自要堅持，不能人云亦云，亦不可因外力隨意搖擺！”
“再問你一遍，你可知錯？”
“…我沒錯！”付巍陷入沉思，而后眼神堅毅道。
“若你無錯，又怎會遭木獼猴一家欺凌，若你無錯，我不出現，爾等皆得命喪虎爪，若你魂歸黃泉，你又是否甘心？”
程立狀似更生氣了，一連串的話擲地有聲，眼神緊緊地盯著付巍。
“…我錯了，又沒錯！”付巍這次是真的仔細回想了一番，然后才遲疑道。
“哦，說來聽聽！”
“我錯在于事情發生前不預估風險，不考慮周全，事情發生后也不反省自己，只想同您蒙混過關！”
“無錯在于事后不管結果如何，都應堅持本心，當初我覺得沒錯才會如此行事，事后也不該糾結于結果，覺得自己當初錯了！”
說完，小少年的神情也變得堅毅起來。
而聽完此番話的程立，面色稍緩，又接著告誡了一番。
“錯與對，皆在一念之間，表面上的對錯，與內心的對錯，其實側重點是不同的，表面上，你行事無方，釀成苦果，是你錯了，可內心深處，你有端正的是非觀，向往正道，所以，你又沒錯！”
“然而人之初，性混沌，向善或向惡，皆有可能，如今你雖心底向善，但也正是由于你年紀尚小，性根不定，所以對表面的上的對錯更要謹慎，方能不入歧途，追尋大道！”
一番話說得付巍心服口服，認真地行了一個禮，后抬頭直視程立道：“付巍必定銘記于心，時刻警醒自己！”
“好了，你明白就好，出去吧，讓程雪進來！”
話音未落，便見眼前的小少年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己，程立心中對他更是滿意，只是面上還是嚴肅道：“還不出去！”
“小雪兒還年幼…”付巍斟酌著說道。
“嗯？”程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付巍告退！”死道友不死貧道！
程立心中冷哼一聲，不一會兒，便見一個小身影在門外探頭探腦，一身臟兮兮的，也沒人給她打理下。
“還不進來！”程立心中嘆了口氣，喚道。
小崽子聞言期期艾艾地挪了進來，泫然欲泣道：“爹爹，別打我！”
程立眼神一肅，正色道：“你可知錯了？”
“既錯了，也沒錯。”小崽子搖頭晃腦道。
“…錯在哪了？”
小崽子低頭，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才抬頭，皺著小眉頭道：“我忘了！”
程立扶額，道：“付巍教你的？”
“不是，我自己偷聽噠！”小崽子臉上揚起一抹笑，乖巧道。
是不是偷聽他會不知道？程立在心中給付巍暗暗地記了一筆。
看著眼前臟兮兮的小丫頭，心中再次長嘆一聲，罷了，她還小，真跟她講大道理，估計也聽不進去！
他坐了下來，招手示意小丫頭過去，然后給她施了個凈塵決。
口中道：“真是個臟丫頭，坐吧！”
“爹爹，泥真好！”她隨意搬了個小馬扎坐下。
“呵！”程立心中冷哼，面上卻拉起了家常：“雪兒啊，你幾歲了？”
“十個月了！”小崽子掰了掰手指頭道。
“你覺得你現在會什么？”
“會喝奶奶！”
“…說點有用的！”
“我還是個寶寶…”想了半天發現自己沒啥用的小崽子，無辜道。
“…”
程立默了會，才接著道：“你想學點什么嗎？”
“不想！”
“那你想干什么？”
“喝奶！”
“要是沒奶喝了呢？”
“找娘！”
“…”
“你娘不在！”
“找爹！”
“爹也不在，其他人也不在！”
“那我就去當小猴紙的妹妹！”
額頭青筋直跳，發現再說下去自己可能被這崽子氣死，程立決定換個思路教導。
“你剛剛見了付巍？”
“嗯！”
“他看上去如何，爹爹剛才訓了他一頓！”
“跟平時不一樣！”
“你知道爹爹為什么訓他嗎？”
“他不聽話！”
“也有這個原因，更重要的卻是他現在正是叛逆期，一不小心性子就歪了，所以你要好好監督他知道嗎？”
“怎么監督鴨？”
“就是看到他有做得不對的，一定要提醒他，并且及時跟爹爹說！”
“好噠！”
程立心中滿意，管理規矩的人會自覺遵守規矩，這下閨女性子再歪也歪不到哪去！
突然想起白天木若蘭的誘拐，老父親又正色道：“不是有奶的就是娘，凡間的母牛還能產奶呢，你娘生你不容易…”
說到此處，他突然有些心酸，自己每天為個崽子勞心勞力，也不容易啊！
小崽子上前摸了摸親爹的臉，好奇道：“爹爹，你怎么哭了？”
程立聞言手忙腳亂，就要銷毀證據，然后上手摸了摸臉，卻是干的！
“嘻嘻嘻，騙你噠！”
“今天，不許你喝奶！”老父親面無表情道。
“小舅舅已經在煮了！”
“他哪來的奶？”
“回來的時候去小猴紙家，他娘給的。”
“他家的東西不能隨便拿，都是要還的！”
“她好溫柔哦，還跟娘一樣叫我寶寶！”
“奶應該快煮好了，你去喝奶吧！”這崽子竟然還會威脅他！
“孩兒告退！”
“…”
哼，裝模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