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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此表妹非彼表妹

  何文筠過來時阿繡便瞧見了,她頓了一下,繼續說完致辭。

  多年以后的回歸,誰都不能打擾。

  長長一席話說完,不少人站了出來,表示支持卓家針法,支持卓家后人重振家業。

  更有人提到卓老爺與卓老太爺,兩人都是至善之人,當初在世時做過不少好事,卓家倒下他們本就無比婉惜,而今既然后繼有人,自然大力擁護。

  阿繡難得欣慰,讓開道請大家進繡樓一觀。

  不多會,若大的樓面便擠滿了人,阿繡也在春柳的護送下上了二樓雅間。

  繡樓外,何文筠眼睜睜看著那個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

  他想要跟進去,走了兩步人又停了下來。

  阿繡的冷淡,先前那個毫無意外的眼神,讓他多了一絲猶豫。

  這時,春柳來到何文筠面前,行了一禮道:“二公子,我家小姐想請二公上樓一敘。”

  阿繡主動相邀,何文筠斂了心思跟著一起上去了。

  卓家的這處繡樓由三個鋪面改造而成,里面裝飾精巧,此時擺著衣料跟各種精美物件,看著十分華麗。

  何文筠打理繡坊生意也有好幾年了,見過的極致繡品不在少數,可來到這里,他還是忍不住那一絲恍惚,就像回到多年以前,第一次進卓家繡樓的那種感覺,門庭若市,富麗生輝。

  一樓的生意熱鬧非凡,到了二樓人便少了很多。

  可能上二樓的那些人并不簡單,何文筠認得他們,都是臨江城有名有姓的人物。

  二樓擺設出來的物件不多,除了屏風一類的大件,便是卓家的頂級魂寶羽裳紗衣。

  何文筠在掛著一件雪梅紗衣的木架前不自覺停了下來。

  前兩年他已經從纖繡行那邊弄到了紡紗的技術,到目前為止已經出產了好幾批貨品,遠銷京中甚得那些夫人小姐們喜愛。

  他以為自己重現了卓家的羽裳紗衣,如今看著這件薄如蟬翼,繡工細若無物,畫面又清晰精美的紗衣,臉色竟有些微微發燙。

  有些人不來便罷,來了,別人便沒路可走了。

  何文筠撇開頭,腳下的步子快了一些。

  “二公子,里面請。”

  春柳推開紫竹閣的房門,躬身請何文筠進去。

  待客的雅間有茶桌有墊椅,還有供人休息的矮榻,舒適中透著奢華。

  阿繡正在煮茶,看見何文筠進來對他淡笑道:“表哥。”

  一聲表哥,讓何文筠又憶起當年,只可惜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不知事的小娃娃了。

  何文筠撩袍坐下,默默無聲,只是用那雙狹長的眼眸盯著她。

  阿繡見他一臉陰郁的表情笑了笑,待茶水煮好給他倒了一杯道:“表哥怎這般看著我?”

  女人的眼波流轉美得奪目。

  何文筠也笑了,輕輕哼了聲道:“此表妹非彼表妹,多年不見,原來你早已經變樣了。”

  他話中寓意有指,阿繡就跟沒聽明白一樣,問道:“姨母可好?我準備明日前去看望,不知可方便?”

  一來一往,兩人之間的交談十分疏離。

  “你高興便來。”

  她要來府中拜見,于情于理他都沒有理由阻止,也阻止不得。

  今日一過,全臨江城怕是都得在暗地里罵何家是裝模作樣的小人,打著卓家的名號,結果人又不在府中,白白供了那么多無利行錢,糟蹋了大家對何家的支持跟信任。

  如今她要來,跟進府看笑話又有多大區別。

  何文筠話里的火藥味十足,阿繡莫名一笑,問道:“表哥對我怎這般生疏,難道是在生氣,氣我回臨江沒有先到府上招呼?”

  “表哥,這事兒我有錯,只是想著辦完繡樓的事便去看望你們,現在想來倒是顯得待慢了。”

  眼前的女子徐徐而談,好似真當他是親戚一般。

  何文筠低低地笑,在阿繡不解的神情中問道:“姚姚,事到如今,你覺得這下裝下去還有必要嗎?”

  一句姚姚,阿繡的手臂上莫名泛起了雞皮疙瘩。

  她不著痕跡的揉了揉道:“表哥這是何意?當初我離開時便跟姨母留過信件,要自行外出闖蕩。而今我回來了,表哥怎這般態度對我?”

  “闖蕩?你一個小姑娘去了何處闖蕩?”

  何文筠啜有一口茶,覺得有點好笑。

  阿繡卻是皺眉盯著他,“表哥,當年的事已過,不管我出于何種想法,目前來說也算小有成就,重新立了家業。努力這么久得來的收獲,表哥不應該夸贊我么,怎這般陰陽怪氣的說話?”

  她使起小性子來的時候倒有那么點小時候的影子,何文筠默了默,問道:“就算你離開時留了信件,這么多年過去為何不與我們聯系,你可知我們找你良久。”

  阿繡當年離開時不吵不鬧,沒有任何異常,就算走也是留了信件說明原因,讓不要去找她。

  在夢境中她與何家撕破了臉面,可如今總歸是不同了,她達到了自立門戶的目的,表面的關系卻還維持著。

  有了那個夢境,阿繡深知捅破那層窗戶紙所帶來的后果,就算她現在小有實力,但何家也是強有力的對手。

  在羽翼未豐,添哥未入仕之前,攤牌并沒有任何好處。

  “表哥,這件事情是我考慮不周,明日我會備上厚禮前去向姨母請罪。”

  十四五的姑娘還是天真無邪的年紀,何文筠要不是見過她剛剛在樓下的一番言辭,怕是就得信了她的這些話語。

  “姚姚,剛剛在樓下,為何要說明你離開臨江之事。”

  那一席話她說得真切,可有沒有想過會將何家置于何地。

  “表哥,為何不能說?”

  阿繡一臉茫然,她正兒八經地離開,未拿何家一針一線,未要何家一兩銀錢,咋就不能說了呢。

  他何家做了些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是何家的事,被人利用了,怎還有臉要求別人去幫忙隱瞞。

  何文筠很想說剛剛她的那一席話已經讓何家陷入不仁不義,可是話到嘴邊又被他生生地咽了下去。

  表妹離開何家的事未向外公布的是他們自己,他有何理由去責怪如今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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