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天涯淪落人?
聽見這句話劉權瞬間來了興趣,他覺得自己已經夠慘了,難不成還有比他更慘的么?
見小胡子男人給自己倒酒,劉權沒有再拒絕,而是舉杯道:“請問兄臺尊姓大名,來這邊也是因為趕考?”
小胡子男人同樣舉杯道:“免貴姓韋,今年已經是第四次前來應考了。”
原來真是考生,還要考了四次,劉權突然想笑,看這人的年紀怎么的也有三十以上了吧,沒想到連童生都不是。
“韋兄,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次說不定就能成了。”
好歹人家也請了酒菜,劉權就算心里在笑,也得做樣子安慰安慰。
聽他這話韋通搖了搖頭,“承劉兄吉言,如若今年不成,我怕是就得放下書本了。”
劉權本要飲下這杯醇香濃郁的美酒,聽見他叫自己劉兄,又好奇問道:“韋兄何以知道我的名諱?”
他剛剛好像并沒有說啊!
韋通笑道:“蒼山學館的眾人,韋某怎能不知。”
提到蒼山學館,劉權總算了然,最近宋添風頭正盛,連帶著他們蒼山學館也名聲大噪,這人要是跟他們同位一家客棧,知道他姓名也不奇怪,就是之前好像并沒有見過。
當然客棧里人多,來來往往他沒注意也很正常。
劉權不再糾結,跟韋通碰了碰杯道:“我只是蒼山學館中的無名小卒,跟大名頂頂的平陽案首比不得。”
他主動提起宋添,韋通笑了笑道:“劉兄何以至此,那宋學子十四五歲便能有此成就,可見你們蒼山學館一行人便不會太差。別的不敢說,這府試自然是沒問題的。”
提到府試,劉權還是有些信心的,只不過謙虛道:“榜案未發,一切都沒個定數。”
韋通附和道:“這也是。不過那宋學子基本無懸念了,就看這次能排上第幾。”
劉權也羨慕道:“是啊,別說什么童生,一個秀才也是妥妥的了。”
他說著又倒了一杯酒,心想宋添一個半大小娃,咋就這么利害呢,難不成真是天賦異稟,文曲星下凡?
劉權想不通,無奈搖頭。
韋通也道:“劉兄說得是,不光是秀才那般簡單,怕是明年的鄉試也會有一番做作為。我聽聞,他能有這般利害,據說是出自某個書香世家,有良師宜友從小做伴教援,方能有此能耐。”
書香世家?
劉權聽見這話笑了笑道:“那都是外面瞎傳的。宋兄他爹雖說是個童生,可也是農夫出生,如今家里只是在鎮上做些生意罷了,哪是什么書香世家,外面那些人凈瞎說。”
宋添已經相當利害了,要是還有一個不錯的家世,還不得將別人給羨慕死。
一聽在鎮上做生意這句話,韋通挑眉,繼續給劉權倒了一杯酒道:“沒想到他還有一個做童生的爹,他們家做何生意?開書齋的嗎?”
“嗨,不是,一個賣布的門面,聽聞手頭上有些繡娘而已。”
幾杯酒下肚,劉權臉上已經泛起了紅暈,將自己知道的那些全說了。
韋通一聽布莊、繡娘,嘴角泛起冷笑,也不再跟劉權周旋,放下酒盞直接轉身走了。
“誒?”
劉權懵頭,他剛剛說什么了這是?
那廂,韋通離開之后連夜去找了蔣治。
他已經到客棧轉悠好幾天了,今兒個總算找到機會完成任務。
沒想到那宋家居然是開布莊的,還請著繡娘,如此曹家繡樓的貨源便變得明朗了。
蔣治已經睡下,聽聞韋通過來也清楚事情非常小可,披了外衫便去堂中見人。
韋通簡單明了,將打探到的消息全部說了。
蔣治擰眉,“你說他們家開的是布莊?”
韋通點頭,“大掌柜,那宋家父子先前可是提到家里以地租為生,此時信息有出入,事件必有蹊蹺,不如讓人去那小鎮上查一查。”
以前他們還不知道那父子倆來自平陽何處,這下有蒼山學館在,自然就能清楚小鎮在何處。
蔣治道:“明日你便讓人去那鎮上打探,如若有事再向臨江那邊遞消息。”
“是。”
翌日,蒼山學館一行便吃完早飯便啟程去青云書院遞名帖。
這次不光他們這些學生去了,連章夫子也向里面遞了帖子。
自從出了詩會的事,書院門口門庭若市就沒有清靜過。
章夫子帶著學生們正排著隊,不多會便有市井打扮的小伙計上前詢問要不要邀請帖,八十兩一帖。
這誠邀帖還有得買,眾人聽得一陣茫然,差點兒大聲吼叫,說那小伙計是騙子。
這時,章夫子出口解釋。
那些誠邀貼自然是真的,只不過是被那些通過卻不打算去的人放出來的。
如今這種機會對他們這些學子來說十分難得,但自然也有人志向不同,或是更看中銀錢,將帖子拿出來換銀子也不是什么新鮮事。
大家聽完心下了然,果然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只要你的學識夠,有本事,怎么樣都會活得體面富足。
聽章夫子的意思這帖子現下八十兩,后面說不準還會漲。
八十兩啊,想想他們的父輩親人在村里種地務農,多久才能攢下這么一大筆銀錢,到了這兒一張小小邀請帖子便可以了。
一時間隊伍中有幾人都心動了,詩會參加能增漲見識不錯,可能不能得到賞識微乎其微,要是能得到貼子,其實拿出來賣了也不錯啊,這樣后面再讀幾年的銀錢也夠花了。
幾人內心都忍不住幻想,只可惜想拿帖子怎有幻想的那般簡單。
蒼山學館十幾個學子中除了宋添跟胡柯,還有章夫子得到了誠邀帖,別的人只能眼巴巴看著。
青山書院的帖子是專程有人送過來的,當宋添跟胡柯拿到那帖子,樓上樓下全都投來了羨慕的目光,不多會,便有人上門問帖子賣不賣。
宋添自然是不賣的,胡柯想了想也搖頭。
雖然他也很想銀子,可這些事關系到讀書跟前途,他的目光沒那么短淺,自然知道好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