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第779章廷尉 容昊實在是沒想到,母皇竟然讓皇姐出任務。
他那嬌生慣養、學習又差、說句話都詞不達意的皇姐?
他與皇弟遮掩了這么多年學渣的皇姐就這么突然的要被暴露出來了?
容昊有些驚恐。
容嫻表現出了恰到好處的不悅來:“作為監國太子,不好好做你的本職工作,盯著皇太女作甚?”
容昊心下一緊,嘴上還裝作不甚在意道:“皇姐未曾出過乾京,兒臣是擔心皇姐。”
容嫻似信未信的看了他一眼,語氣不容拒絕道:“此事朕已決定,無須再提。”
容昊只得應諾。
想了想,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不知母皇給皇姐的差事兒臣是否能幫上忙?”
容嫻神色帶著淡淡的懷念,還有不知名的情緒道:“你幫不上忙,連朕都不確定此行是否有任務。朕不過是想婳兒替朕去見一位本該可以成為伙伴,如今卻成為敵寇的人。若可以勸轉那人回頭倒是無礙,若不能…”
她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不能#相逢一笑泯恩仇#,便只能#狹路相逢勇者勝了#。”
不能與司馬姮君相合,便只能辜負了這一段交情。
反正東晉女帝也喜歡劍帝,送她去見劍帝,想必她心中定是歡喜的。
容嫻眼里的冰涼冷淡隱藏極深,連那淺淡的殺機也不為人知。
在她得知東晉女帝前往大夏時,便直接抹消了與東晉女帝之間僅有的一點交情。
連東晉相助之情也不理會,翻臉的毫不虧心。
有恩情她還就是,但這并不影響她東進。
當然在東晉沒有動作的時候她不會先動手,東晉有恩于容國,她不能讓容國失于大義。
不過東晉女帝前往大夏,這操作好了,倒是個很好的理由啊。
容嫻垂眸深思,想著這個計劃的可行性。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倚竹的聲音。
“陛下,廷尉求見。”
一句話,讓容嫻都懵了。
這他嗎是誰啊,長什么模樣?!
劍帝隕落、紅海大戰容國即將傾覆可都沒有見到廷尉的身影啊。
傳說中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人居然出現了?
容嫻掃了眼葉文純等人,發現他們也都一臉訝然。
她立刻收斂了臉上的表情端住了,她輕咳一聲,神色高深莫測,語氣懶散中帶著幾分笑意道:“宣。”
議政殿外,一團星光徐徐靠近。
容嫻:!!
這絕不是她看錯了,這就是一團星光來著。
她克制自己不要扭頭看其他人的表情,可這忍不住哇。
容嫻偷瞟了眼葉丞相和郁肅,發現這二人除了好奇就是疑惑外,完全不是她這副懵逼模樣。
容嫻摁了摁突突直跳的額角,難道他們都見過這廷尉了,所以只有她一人在大驚小怪?
“臣參見陛下,恭請陛下圣安。”廷尉的聲音一聽就鐵面無私的很。
容嫻、請恕容嫻沒有從那團星光中找到嘴在什么地方。
就一團光它到底是怎么發聲的?容嫻打量的有點久,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廷尉行禮的時間有些長,陛下卻沒有叫人免禮。
朝臣們面面相覷,私下傳音,覺得陛下這是惱了廷尉。
畢竟陛下登基以來,廷尉可從未在朝堂上點過卯啊。
然而葉丞相看出來陛下是單純在發呆了。
他輕咳一聲提醒道:“陛下?”
容嫻回過神來,這才神色糾結道:“卿免禮。”
很好,她連這廷尉名字叫什么都不清楚。
這國君當的太有意思了,臣子也神秘的不得了。
殊不知容昊這會兒也在感慨,這位從未見過的廷尉真的是太神秘了,臉都讓人看不清。
不過糊了一臉的光的廷尉能看見路嗎?
容昊遲疑的想著。
#論一脈相承的關注點#
容嫻巋然不動,像是想到了什么,將彌漫在意識內的天道之力收斂了起來,這次再去看廷尉發現果然正常多了,起碼星光都沒了。
這人長的倒是不錯,劍眉星目的,唯有眉宇間的褶皺可以看出這人是常年手握重權之輩。
她斜睨了眼一直盯著太子看的廷尉一眼,笑吟吟道:“廷尉無事不登三寶殿,所來何事?”
對,只要裝模作樣的快,就沒有人能看出來她其實什么都不知道。
那團光,阿不,是本體星光的廷尉沉聲說道:“臣一直在外閉關修煉,得知太子已立,便盡快趕回來祝賀。”
容嫻:大兄die,你這胡說八道的道行顯然還差得遠啊。
別以為你糊了一身的光我就不知道你哪里來的了。
似曾相識的感覺啊。
這跟當年在陰山相遇過的值日星明顯一樣的氣息,看來是來自星辰閣了。
容嫻輕輕抬了抬眼皮,配合著他指了指太子昊,說:“吶,太子就在那里。”
廷尉立刻朝著容昊看去,容昊詭異的感覺出那人復雜的情緒。
不等他說什么,便聽廷尉毫不客氣的夸贊道:“太子芝蘭玉樹,鐘靈毓秀,讓人傾羨。”
容嫻神色頓時微妙了起來,她躊躇了下鄭重其事的說:“朕會為太子娶妃的。”
眾人:??
見眾人沒反應上來,容嫻沉默片刻用陳述性語氣說:“廷尉喜歡太子,他為太子特意趕回來的。”
容昊臉一紅,被氣的。
“母皇!”大殿一陣安靜,只能聽到太子殿下一句震驚到破音的喊聲。
廷尉早就震驚的大腦一片空白,那片星光晃了晃,像是不堪重負一樣。
容嫻一本正經的對容昊胡說八道:“廷尉回朝后,一沒提朝政,二沒提軍政,連本該有的述職都沒有,理由都是糊弄傻子的。他開口閉口都是太子,想必是對太子念念不忘,這才句句不離。”
“臣只提了一次。”廷尉忍不住為自己辯白。
容嫻揚了揚眉梢,不疾不徐道:“關鍵是你其他人一次都沒提啊。”
這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嘛。見廷尉被噎住無話可說,容嫻心中終于松了口氣。
她差點就被這突如其來的廷尉搞的一頭霧水,崩了她神秘莫測無所不知的人設了。
不過,她不知道的不懂得沒關系啊,將人拉到她能懂的節奏里就行。
“廷尉若覺得朕誤會你了,那你來說服朕啊,告訴朕你單純的只是要忠于太子殿下。”容嫻笑瞇瞇道。
廷尉:這要怎么說,他的目的本就不單純啊。
他與曾經的劍帝是好友,廷尉官職本就是劍帝留給他的,他想來就來,不想來可以派遣星辰閣的下屬來當屬官。
算到劍帝轉世后,他回朝也不會是想要確保劍帝能順利登基,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罷了。
忠心什么的,不存在的。
他只是出于朋友的那份心罷了。
廷尉一時間沉默了下去。
大殿內氣氛漸漸微妙了起來,就來太子昊都忍不住退后了兩步,神色有些不對。
這廷尉不會真肖想他吧?
他喜歡的是香香軟軟的小姐姐,廷尉這種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實際上連臉都不敢露的家伙,他敬謝不敏。
廷尉一見太子這防備的神色,嘴里有些發苦。
覺得轉世后的劍帝傻兮兮的,怎么煦帝說什么就信什么,以前只信自個兒的脾氣呢。
另一方面,他又覺得煦帝這人嘴真的很欠,她在中千界有這么多敵人可以說是再正常不過了。
而當他從丞相口中得知這人又招惹了大魏后,頓時就:“…”
煦帝用實力告訴他,她還可以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再招來更多的敵人。
“既然廷尉回來了,那就先別閉關了。這么多年了,也沒見你飛升啊。”容嫻還半真半假的說道,“這些年眾臣顧忌紅海戰事,國內政事有些捉襟見肘。許多地方發生混亂,探看司已經將名單記錄了下來。”
她沒有半點抓壯丁的不好意思,還很體貼的說道:“這塊兒廷尉接手吧,在官場中試著找找感覺,看能不能突破了。”
尷尬是不可能尷尬的,不管廷尉什么身份,來到了容國就是她的臣子。
君王吩咐臣子的事,你敢不辦?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了解下?!
容嫻以一己之力將眾人之間的氣氛搞得尷尬了起來,當然那股陌生感卻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怎么不說話?”容嫻毫無所覺的問。
廷尉沉默片刻,綿里藏針道:“臣定不會讓陛下失望,也請陛下不用為臣操心,您都沒飛升呢,臣不著急,臣還等著在大千界為陛下效力呢。”
容嫻好似沒有察覺到,笑容爽快道:“朕就知道廷尉是個忠心的。”
朝臣們:“…”
快要窒息了,總覺得不管說什么都尷尬的要死啊。
好在太子繃住了。
容昊拱手道:“母皇,您吩咐下來的差事可否讓兒臣前往東宮告知皇姐?”
容嫻無可無不可道:“隨你。”
“諾。”容昊應道。
他轉身離開前,目光在廷尉身上轉了一圈,意味不明道:“廷尉跟孤一起走,我們好好聊聊。”
不知是否是廷尉的錯覺,他總覺得太子說這話有點兒咬牙切齒。
他回憶了下好友前世的作風,唔,這一定是個錯覺。
好友怎么會有咬牙切齒這種俗人才有的情緒呢哈哈哈。
廷尉跟著太子離開后,葉文純側身朝著容嫻行了一禮,道:“陛下,廷尉他…”
容嫻抬手做了個制止的動作,說:“朕已通過氣運確認過了,確實是我容國廷尉沒錯。但不可掉以輕心,著探看司盯著。”
“諾。”龍椅一側,華琨躬身應諾。
蘇玄隨軍出征還未歸來,探看司暫時由他負責。
華琨并未對陛下防備廷尉有什么意見,當年先帝還活著之時,他對這幾百年都不會出現一次的廷尉也是很不放心,偏偏先帝那個實心眼兒的不在乎。
好在當今警惕心更強一些。
這是好事兒。
容嫻并不在意許久未曾出現的廷尉突然又出現了,她想的是如何利用那人的身份。
星辰閣啊,貌似跟天機閣業務有部分重合,且都跟天道有一腿啊。
想到天道,容嫻臉一黑。
她眼睛上的天道之力還沒有驅除完,現在還是個瞎子的狀態呢。
現在又碰到一個跟天道打交道的星辰閣之人,那可不就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嗎?
容嫻忍不住道:“天道這個負心漢。”
莫名被cue的天道:??
不就是留了點天道之力在你那兒嗎?
讓你罵出來好似留了什么了不得東西一樣。
咳,這話題有些越來越危險,就此打住,打住。
天道絕對不承認自己想的深了。
它琢磨了下,決定將煦帝眼睛上的力量再加一層,讓她多瞎一段時間也沒白費了她整天懟它。
容嫻不知道自己又被天道記仇了。
她快速的將需要她做主的政務處理完后,便道:“你們退下吧。”
葉丞相等人拱了拱腰,立刻轉身離開。
容嫻趕走人后,目光落在東宮上。
廷尉突然回來,目標好似是大太子。
且他還是星辰閣的人。
眾所周知,星辰閣在中千界四部洲都有分閣,掌管天、地、人三榜,乃天道代言人。
既然如此,容嫻就不得不考慮廷尉已經知道大太子是劍帝轉世的事實。
若他代替星辰閣發聲,將此事說出來,那她這帝位便不一定能坐穩了。
別看她打下了趙、江二國,似乎立下了不世之功。
但國內底蘊也被這一場大戰消耗完,死去的將士也不會活過來。
許多人心里有怨氣,不過是被這天大的功勛壓制罷了。
若劍帝的消息傳出去,那股怨氣壓抑不住,氣運也會造成動蕩。
那些人定然會想,若劍帝還活著容國定繁榮昌盛,無人敢惹,而不會是現在這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模樣。
至于要不要弄死廷尉——
容嫻是有這個想法的,卻被蒼天死死摁住了。
星辰閣與天道掛鉤,她目前還是別作死再去撩撥天道了。
且容國不宜再樹敵了。
想到種種的可能性,容嫻神色不動。
她懶洋洋的靠在龍椅上,單手撐著下頜,漫不經心的想著,若真有那么一天,也不知太子會不會造反呢。
可惜這也只能想想了。
她了解大太子,雖然總想著造反,但對她這母皇是真孝順的,且沒有完全的把握大太子是不會動手的。
哎,總覺得后面這個理由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