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護短 容鈺在確定自己是真的看不到師尊后,臉色刷一下就黑了。
他的師尊他看不見,這個顏睿卻能看到,自己每次要看還需要給人家低聲下氣。
容鈺陰惻惻道:“師尊,我想挖了他的眼睛。”
莫名被盯上的顏睿:!!
他找誰惹誰了,這也太冤枉了。
容嫻垂眸看著他沒有說話,不管她說什么,容鈺該看不見還是看不見,何必做無用功呢。
她沒有出聲后,容鈺內心所有的不安通通爆發了出來。
他一直在外面奔波,無論殺人還是放火都無所謂,因為他心有彼岸。
他的彼岸就在乾京,是那九重宮闕之上手握乾坤的帝王。
然而今日,他卻突聞噩耗。
師尊竟然在乾京遭遇危機,那里是氣運所在之地,卻依舊免不了讓師尊遭難。
容鈺不知道這普天之下哪里才是安全的,但他知道,他心中的魔已經控制不住了。
面對唯一親人一次又一次的受傷,而他卻無能為力時,他只想著將天下間所有的威脅全都鏟除,只要師尊能在這個由他一造的世界內平安的活下去。
若這個世界只剩下不會修煉的孩子,誰還能傷到師尊。
容嫻察覺到他心中翻騰的情緒,神色微微一沉。
這孩子的心事竟然這么重!
容嫻臉色不甚好看,她原本一直都是嘴角含笑,眉目恬淡平和,給人一種溫柔可親之感。
如今沉下臉來,氣度卻逼人了起來,好似黑壓壓的烏云壓在頭頂,讓人不由自主就俯首肅穆了起來。
看到這種狀態下的容嫻,顏睿才清楚的知道為何她能短短時間內便坐穩皇位。
煦帝平時看上去無害單純,那是因為她將自己的棱角全都收攏了起來。
沒有觸及她底線的時候,你根本沒機會見到她極具攻擊性的一面。
眼看著容鈺一把抓住了面前的椅子就要摔下去,容嫻瞇了瞇眼睛,余光瞥了眼一聲不吭的顏睿,收回目光,用一種與她如今身形一樣飄忽的語氣說道:“鈺兒想做什么?”
容鈺手一抖,莫名覺得脖子有些涼涼的。
但他此時也顧上那么多了,容鈺喜悅道:“師尊,我能聽到您說話啦。”
顏睿:“…”說好的看不見也聽不見呢?總覺得被驢了。
容嫻眨眨眼,鄭重其事道:“道理我都懂,先放下椅子再說。”
容鈺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舉著椅子呢,怪不得手感不對。
他訕訕一笑,隨手將椅子給扔下了云舟。
顏睿手忙腳亂想要接住自家的椅子,卻完美的與椅子擦肩而過,最后眼睜睜的看著椅子沒入云層下方,再也看不到了。
顏睿:“…我的椅子!”
聲調何等不舍,何等凄慘,仿佛生離死別一樣。
他猛地扭過頭來,朝著容鈺質問道:“閣下就不能將椅子好好放著嗎?那椅子是我用了三天時間雕刻好的,還用的是上好的玄木。”
玄木能平心靜氣,對于擁有心魔且心浮氣躁的人來說再好不過,結果就這么直接被容鈺這個敗家仔給扔掉,顏睿那個心痛啊。
容鈺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
一旁的容嫻看到侄兒被人訓了,護短的毛病一上來,也幫親不幫理了。
她挑眉問道:“顏先生這反應實在令人驚訝,不過是一張椅子罷了,難不成——”
“那就是一張普通的椅子。”不是寶貝。
顏睿脫口而出。
容嫻緊隨其后繼續道:“那椅子其實是你的本體?”
顏睿:“…”
這就尷尬了,好么。
并不是…
顏睿心底升起一股熟悉的無力感,煦帝究竟怎么將他與椅子聯系上的,她那自有的一套邏輯令人無語又無奈。
見他憋悶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容鈺心中暗爽,他就知道師尊會站他的。
容嫻瞧見他得意的小模樣,笑哼一聲,輕輕飄到他身邊,語氣不疾不徐,是一如既往的從容雅致:“鈺兒,柳熙呢?”
容鈺好半晌才想起柳熙是誰,他疑惑道:“已經被燒成灰了,師尊忽然問他作甚?”
“我的業火最近又在蠢蠢欲動,可能是又一次碰到想要燒成灰的人呢。”容嫻的聲音悠揚清越,尾音帶著濃濃的意味深長。
容鈺頓時就一個機靈,福至心靈,會意到師尊口中那個想要被燒成灰的人是他。
想想那蝕骨的灼痛,容鈺眸中那一片凝滯的黑暗不自然的散去,恢復了平日的清明。
他搓搓手諂媚道:“#有事弟子服其勞#,師尊若是想燒人玩兒,咱們旁邊就有一個,弟子替您逮過來。”
容嫻嘴角微揚,眼里含著笑意,看來鈺兒對業火的印象還挺深,連心中的憋屈都能拋之腦后。
這叫什么來著——茍活和狗帶,他選擇茍活。
這選擇很明智啊。
然而顏睿并不這么認為,他都要被送去燒了。
別以為他聽不懂,天目睜開后,煦帝身上匍匐的業火讓他肝都顫了。
這要是被燒上了,那樂子可就大了。
“煦帝陛下,您現在如何打算?”顏睿狀似無意的轉移話題道。
嘛,跟容嫻在一起后,他顏睿不是在轉移話題的路上就是正在轉移話題。
這么嚴肅的問題問出來后,容鈺也顧不上其他,直接說道:“師尊,不能放任那東西奪走您的一切。”
顏睿插嘴道:“其實剛才在下就想問了,道友一會兒姨母一會兒師尊一會兒又是老師的稱呼煦帝陛下,這關系實在太復雜了。”
只能用一句話表達:貴圈真亂。
看懂了顏睿想說的是什么后,容嫻沉默了片刻,似笑非笑道:“顏先生,我與鈺兒的關系你是羨慕不來的,這三種稱呼你一個都不能叫。”
頓了頓,她微嘆了口氣,一臉#真是拿你沒辦法#的無奈說道:“但看在你對我一片赤心的份兒上,我允許你換我藜蘆。”
對上顏睿那張懵逼臉,容嫻施施然補充了一句:“這回我會應的。”
顏睿:“…”合著以前她不應是因為他沒被允許這么叫啊。
心忽然就涼了。
容鈺高興的一笑,果然在師尊心中他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