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完名字后,容嫻低頭看著睜大了眼睛看著她的太子昊,挑眉笑了起來。
這小模樣一點兒都看不出劍帝曾經的冷冽強勢。
華琨見陛下一心只逗弄著大太子,再看看他懷里無人問津的二太子,隱隱意識到陛下似乎不怎么待見二太子啊。
華琨硬著頭皮道:“陛下,不知二太子名諱?”
容嫻淡淡的瞥了眼他懷里的小嬰兒,語氣平靜無波道:“二太子賜名:揚。”
華琨本以為是揚眉吐氣的揚,心想陛下對二太子也不是沒有感情的。
這時卻聽陛下輕輕柔柔道:“取自‘揚之水,不流束蒲’。”
華琨一愣,抱著容揚不知該說些什么。
他不知陛下為何如此不喜二太子,連名字都是悠揚緩慢又無力之意。
不管心中如何想法,華琨都不敢隨意揣測上意。
這幾年的相處讓他看明白了當今陛下的高深莫測,手段神秘詭異。
容嫻抱著容昊逗弄了會兒,這才漫不經心的吩咐道:“將二太子送至宗正處,交由宗正撫養。”
華琨立刻應道:“諾。”
華琨抱著二太子轉身朝著宮外走去。
華琨離開以后,容嫻看了眼正在吹泡泡的大太子,表情不忍直視。
總覺得劍帝這副模樣太讓人一言難盡了。
容嫻想了想,覺得這么辣眼睛的大太子還是別放在自己眼前了。
她拿出木靈珠來,將容昊重新送至靈珠內,金色巨蟒察覺到動靜下意識將嬰兒卷起保護了起來。
容嫻嘴角微翹,掌心從二者身上劃過,兩道微弱的神魂被抽出體外。
看著懵懵懂懂的嬰兒和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蛇,容嫻沉聲吩咐道:“阿金,吾兒將去歷練,你護好了他。”
說罷,也不管搖頭晃腦的小蛇聽到了沒有,直接就將兩道意識送進了小劍中的小世界內。
容嫻一點兒都不想帶孩子,但將大太子養在大臣家里她又不放心,便只能將其送到小世界中。
容嫻摩擦了下頜,在小世界中輪回增長閱歷,對她的大太子也是有好處的。
咳,容嫻的目光游移了一瞬,看上去格外的心虛。
好吧,她不僅僅是想找小千界的人養孩子,還拔苗助長讓大太子快些成熟起來。
歷練結束后,等大太子的神魂回歸,本體只是小嬰兒也無妨,起碼能平等交流了,而不是一個屎尿都不由自主的奶娃娃。
宗正府內,容均見到華琨抱著嬰兒面露喜色而來,只覺得心里咯噔一跳,渾身汗毛都豎起來示警。
然后,他就聽到華總管客客氣氣道:“宗正大人,這是咱們容國的二太子,陛下賜名揚。奉陛下口諭,二太子交由您撫養。”
宗正:“…”預感成真。
容均艱難道:“陛下為何要將二太子讓我養?華琨,是不是你這老小子在陛下耳邊吹風了?”
華琨臉一黑:“胡說八道,這是陛下自己做主的。”
還吹風,他也要有那個膽子啊。
去年有個頗受寵愛的小宮女,自以為得到陛下青睞,便不知進退,妄圖左右陛下想法,直接被陛下賜死。
他至今都還記得陛下當時懶洋洋的坐在龍椅上,以一種漫不經心的姿態說道:“弱者想要試圖去影響強者的思想抉擇,這無疑是很愚蠢的。而愚蠢的人總要為自己做下的蠢事付出代價。拉出去,處死。”
從那時起,華琨便清楚陛下跟先帝一樣是個有主意的。
別看這幾年陛下深居淺出,名聲不顯,在他看來卻比以往更加深沉可怕了,華琨偶爾站在陛下面前都有些心驚肉跳。
他朝著不情不愿的容均道:“宗正大人準備抗旨嗎?”
容均:“…”
容均只能咬牙道:“臣領諭。”
他雙手接過二太子,就好像接手了一個燙手的山芋一樣。
華琨完成了任務后,看著容均那勉強的臉色,落井下石道:“宗正大人是不愿意照顧二太子嗎?”
宗正頓時朝著華琨瞪去,這小子還有閑心在這里找茬!
宗正動作輕柔的抱好孩子,淡淡的說:“華總管別總想著挑撥離間,本官會好好照顧二太子的。”
頓了頓,他疑惑的問:“不知大太子…”
華琨會意,說:“大太子名曰昊。”
宗正臉色微變,陛下這是將大太子當成繼承人了。
華琨離開后,容均低頭看著懷里的孩子,嘆道:“罷了,陛下將你放在我這里,想來也是想讓你平安長大。希望你日后能平安和樂,只要不覬覦不該覬覦的東西,便能長長久久。”
華琨回到皇宮后,見到陛下手中空空如也,大太子不知所蹤,心中猜測著陛下將大太子送到了哪家撫養,面上卻若無其事,好似什么都沒發生過。
當丞相和太尉二人興沖沖的跑進皇宮想要見見太子時,卻被告知太子已經被寄養到了大臣家中。
聽到這熟悉的套路,二位輔政大臣的臉瞬間就黑如鍋底。
當年先帝便是將三位皇子和一位公主扔給了朝臣撫養,當今陛下居然也將二位太子扔給被人養了。
他們頓時覺得好似吃了什么東西卡在了喉嚨,不上不下的難受極了。
那可是容國未來的繼承人,陛下也不怕太子出事了或者被人給教壞了,自個兒兒子都這么舍得,這心也太大了。
二人趁興而來,敗興而歸。
容嫻卻半點不受影響,她指腹輕扣,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計算著她的大太子已經輪回多久了。
下千界,圣山再一次接引來新的強者入仙宗。
粉荷帶著三位新人朝著宗門走去,路經栽滿了各種花兒的山峰,都不由自主的停駐下腳步。
他們看向浮云繚繞的深處那若隱若現的身影,青年一身白袍安靜的站在崖邊,目光悠遠的望著遠方,好似在看心愛的東西,又好像什么都沒看。
他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憂郁和落寞,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撫平他內心的傷痛。
新弟子疑惑的問:“粉荷師姐,他是誰?”
粉荷沉默了片刻,說:“他只是一個可憐人。”
“可憐人?”新弟子好奇的重復道。
粉荷語氣縹緲的說:“這是世上總會有一些可憐人的。”
(三七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