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喃喃道“離哥哥,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白慕離皺了皺眉“是不是有什么人在你耳邊說了什么”
依依眼神閃爍了下,委委屈屈的沒有說話。
白慕離嘆了口氣,輕輕拍著她的背,微微勾唇一笑,剎那間冬雪消融,春風拂面而來,令人心曠神怡“我會讓爹同意我們的婚事,別怕。”
已經接近青海郡的白太尉還不知道自家兒子已經跟人私定終身,他想了想,還是將陛下的意思傳給了兒子,希望給他個心理準備。
太尉府,剛剛走進書房的白慕離接到了太尉傳訊,他臉色一變,斬釘截鐵道“我絕不會娶一個陌生的女人。”
正在趕路的白太尉猛地停住,他隨手劃下一道隔音結界,冷聲說道“什么叫陌生的女人,那是未來的新帝。”
“即便是新帝,我也不要。爹,我已經有喜歡的女子了。”白慕離毫不妥協。
白太尉周身戾氣閃爍,以他為中心的土地都被他周身的戾氣削去了一層“離兒,與新帝聯姻,助新帝平定天下,這是我白家的責任,你該懂事一點了。”
他語氣森然,透出一股血煞之氣,莫名的危險讓人膽寒“我想你也不想見到喜歡的姑娘被充為軍妓,也不想我給你灌下忘憂。”
白慕離不可置信道“為了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您竟然這樣對待你的兒子。”
白太尉猛一拂袖,一掌打在了不遠處土丘上,將那片土丘夷為平地后,這才勉強控制住了情緒。
他目光沉痛的望著遠方,語氣難掩蒼涼“你看到了這大好河山嗎你見到容朝子民了嗎你如今擁有的一切,都是陛下恩賜的。你唯一能做的,便是用你的全部去回報。”
說罷,他狠狠捏著傳音玉佩,空氣中還留下他那句好似修羅地獄一般血腥狠戾的聲音“別再讓我聽到你對殿下不敬。”
訊息斷了之后,白慕離坐在椅子上狠狠攥緊了拳頭,想讓我與陌生人成婚,還是去做可笑的皇夫,絕不可能。
就算他不能拒絕,但那所謂的新帝定然可以。
白慕離眼神一閃,立刻起身朝著另一處而去。
他離開后,暗處隱隱閃過一道白影,依依嬌嬌弱弱的站在那里,如弱柳扶風。
她隨手將身上的斂息靈器摘下,微微皺眉。
新帝聯姻容帝準備讓太女雅與白家聯姻嗎 依依側頭,雙手飛快的掐訣打進腰間的玉佩上,不過片刻,玉佩閃了閃,一道信息以最快的速度傳了出去。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嫌棄了的容嫻休息了一會兒后,朝著容鈺道“請戚興、步今朝和白家三老進來。”
容鈺點點頭,轉身便帶著戚興等人來了。
白家三老比戚興等人更看重容嫻的安危,畢竟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皇太女平安的。
若皇太女有個萬一,不用別人動手,那些白家的對頭就會一擁而上,以辦事不利的罪名吞并他們白家。
見到容嫻面色紅潤的靠坐在床上,他們心里一喜。
黃衣老頭上前一步,高興道“殿下無事便好,真是上天庇佑。”
容嫻微微一笑“上天可操不了那么多心。”
黃衣老頭頓時就被噎了回去。
戚興嘴角略抽,看到容嫻說話依舊這么欠揍,他便知道這廝已經沒事了。
沒見頭頂太廟的氣運都散了嗎雨過天晴啊。
“步先生、戚先生。”容嫻彎彎唇角喚道。
步今朝倒是沒什么,戚興一聽到這個稱呼頓時脊背發涼,有種想要逃跑的沖動。
容嫻只有有事坑他的時候才會這么稱呼他 “殿下請吩咐。”步今朝理都不理他,恭敬一禮道。
步今朝對自身位置看的很清楚,既然已經答應為殿下效力,便做好自己的本分。
戚興見他應聲,頓時也沒了脾氣,只能跟著附和道“請殿下吩咐。”
容嫻垂下眼簾輕聲說“白家忠心為國,護送我前來青海郡,如今也該我兌現承諾了。”
白家三人一時激動一時尷尬的,激動的是殿下答應幫他們鏟除羅家了,尷尬的是所謂的護送殿下前來青海郡之事,壓根就不存在。
在遇到不可力敵的危險時,他們是跟著容鈺先跑到青海郡的,而殿下她是后來趕來的。
他們三人其實什么都沒做,想到這里,三位老頭有些訕訕然。
容嫻似乎知道他們在想什么,溫聲安慰道“雖然你們的實力不怎么樣,但心意到了就成。”
三人“”這還不如不安慰呢。
“去找童大人要五百兵馬,戚先生與步先生一起前往壓陣。”容嫻慢吞吞道。
“諾。”步今朝干脆利落的應道。
戚興想了想,也同意一起行動了。
幾人離開房間之后,容鈺忽然問道“他們并未幫到師尊。”
容嫻意味深長道“他們是沒有幫到我,但他們是第一個出手幫我的,就算這幫助是我威脅來的,但別人不知道。別人只知道白家忠心幫我,我便厚禮以報。”
容鈺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概就跟千金買馬骨一樣吧。
容嫻休息了一夜之后,天亮便在馮泰等人哭喪著臉的表情下來到了彬縣。
依舊是之前看診的地方,老者閉目而坐,沉靜的等待著什么。
當背著藥箱的容嫻剛剛出現在他感知中時,他猛地站起身,神情激動道“容大夫,你沒事吧”
見老者在不遠處等著,容嫻步伐微微加快,來到老者身前不遠處才慢了下來,她眼里含著清淡笑意道“我無事,讓老先生費心了。”
老頭子欣慰于容嫻細節處的體貼,他像個頑童一樣笑道“這算費什么心啊,是容大夫為我費心了才是。”
棋老看了看二人,又看了看慢悠悠走來的容鈺,收起蒲團重新藏在了暗處,與保護容嫻安危的書老大眼瞪小眼。
容嫻將藥箱放在桌上,一邊從里面取出銀針布裹,一邊溫聲說道“老先生,一會兒我便將您剩下的隱患全部祛除,不過您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可能是她太過溫柔無害,竟然沒有引起老者丁點兒戒心“問吧,老夫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容嫻彎彎唇角,笑得純良又燦爛“昨天為您看診,我發現您體內暗疾是由一種十分古怪的力量造成的。老先生,我是個大夫,對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很感興趣,您可否告訴我,您的傷是怎么回事”
老者倒是沒懷疑什么,他自己都沒認出來的東西,當然不可能懷疑容嫻心懷叵測了。
老者回想了下,說“我之前便說過,我是在一百年前受傷的。當時我與一位仇敵大打出手,在雙方兩敗俱傷之后,我們被一股水流沖到了一個通道中,那時候我們才發現雙方打著打著竟然打到了一個浮島之上。”
他與對頭一時找不到路,便順著通道朝里走去。
越是接近浮島中心,便越是嚴寒。
等到他們身上都結了冰,仙元力運轉滯澀時,他們便意識到不能再繼續了。
他想要找路退出去,但他那對頭卻堅信里面有寶物,不怕死的繼續朝里面走去。
他們分開之后,他找了半個月的路,剛剛找到路之后,便傷勢復發昏死了過去。
等他醒過來后便在一片湖泊之內,而他那對頭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一百年間他偶爾也想過去那座浮島上看看,但每每想起那里,他便渾身發冷,暗疾發作。
當年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上天不薄了,他不敢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便一直游歷各大王朝和勢力,希望有人能解決他的暗疾。
可惜他名聲不顯,修為也不算強,請不到真正的強者為他找暗疾的根源,這才一直拖到了現在。
容嫻從藥箱拿出筆墨紙硯,朝著老者露出一個春暖花開的微笑,用一副天真爛漫的語氣“您能畫出地圖嗎就是您口中的那座浮島的地圖。”
不等老者拒絕,她眉宇間一派風光霽月道“我都忘了問老先生了,不知該如何稱呼您我們都聊了這么久,我還不知道您的名號呢。”
她自來熟的引導著老者說話,順便從善如流的讓老者默認了同意給她畫一副地圖。
老者呵呵笑了兩聲,拿過紙筆在上面邊畫邊說“你叫我吳老吧,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不過是多活了幾年罷了。”
吳老被他一轉移話題,便將剛才到了嘴邊的拒絕咽了回去。
二人閑聊間,吳老便將地圖畫好了。
容嫻拿起紙看了看,不解的問“這是何處,我怎么從未見過”
吳老擱下筆說“那是北趙以北之處。”
容嫻了悟的點點頭,將地圖看了兩遍之后,笑瞇瞇的說“吳老以前沒畫過畫吧,我完全看不出您畫的是什么。”
吳老被噎了一下,說“你這個小家伙,我老頭子走遍北疆部洲,哪里有條河,哪里有座山都清清楚楚,給你畫的可是最清楚不過了。”
他孩子氣的說“你認不出來也正常,誰讓你沒有走過那些路呢。”
他指著地圖上的某條線說“這便是極北之地貫穿浮島的那條長河了,在它旁邊的這個圓圈便是我當初蘇醒的那個湖泊。”
他指著紙上面的一條條線條敘說著,容嫻一臉認真的記著,氣氛一時和諧的厲害。
遠遠看去就像夫子在教導學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