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久留沉默許久,胸中激蕩的心情才平復了下來。
“粉荷師姐,我記得昏迷前小嫻還在,那現在小嫻在哪兒,我要見她,我現在就要見她。”沈久留語氣無比迫切。
他想見容嫻,很想很想。
盡管知道容嫻沒事,可他才剛剛從記憶中那段血腥而絕望的回憶中醒來,這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確定小嫻的安全。
粉荷無奈道:“容大夫已經離開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兒。”
沈久留瞳孔滿是血絲,小嫻沒有在他身邊還能去哪兒。
小嫻愿意以姓名相救于他,怎么會狠心離開他呢。
郁修,你已經忘了曾經說過要保護好我的話,你前塵盡忘干干凈凈,你的生命中出現了一個又一個重要的人,你將我拋棄在過去,讓我守著曾經的承諾一日日等待,一日日在沉淪。
海岸之上,容嫻之前說過的話歷歷在目。
沈久留緊緊握住拳頭,目光茫然的看向四方。
小嫻,我已經記得了曾經,我不會再拋下你了,你在哪兒,你到底在哪兒。
無心崖,盤膝而坐的容嫻睜開了眼睛,嘴角輕揚起一個虛妄的笑意,帶著鏡花水月般的純凈溫柔,極不走心道:“上天保佑你恢復記憶,郁修。”
她站起身,透過層層禁制朝著昊天仙宗望去。
郁修,你可知我們現在近在咫尺?
容嫻又回頭看向鈴蘭的方向,狹長的鳳眸微微瞇起,不管是在外人面前的溫暖和煦還是在魔修面前的冷酷殺伐都消失不見,更多的還是那種近乎掌控一切的冷靜自持。
她拂袖回去,房門打開。
魔修顫顫巍巍的走進來,小心的打量著容嫻的臉色,結結巴巴道:“大、大人,不知您有何需要?”
容嫻垂眸看他,直看得魔修心肝顫抖,這才好整以暇的開口了:“吩咐?我看是你們想要來探探我的底吧。”
魔修的品性容嫻無比清楚,奸詐狡猾,不擇手段。
她本是被鈴蘭抓來的,突兀變成了魔修高層,他們心中定然懷疑,這人不過是派來試探的罷了。
被毫不留情的戳穿后,魔修頓時滿頭冷汗,張嘴想要解釋什么,被容嫻一掌給打飛了出去。
冰涼而沒有溫度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做事前一定要過過腦子,否則就摘下來栽花吧。”
魔修吐了口血,縮縮脖子再也不敢吭聲了。
周圍懷疑審視的目光也瞬間消失,這位大人明擺著不是好欺負的,他們可不想去找死。
房間內,容嫻蒼白著臉靠在門上,心臟處一股股尖銳的疼痛讓她瞳孔有些渙散。
不曾想,那詛咒之力為了鎮壓笙歌,竟抽取她自身的力量壯大自己,而她承受的痛楚也隨著詛咒的壯大而不斷增強,體內的靈力一直卻一直在損耗。
外面鈴蘭的叫聲還在繼續,房間內容嫻闔上雙眸,仿佛已經失去了意識。
胭脂城城主府,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不是修為最高的蘇玄,反而是容鈺。
當房間里面久久沒有傳出聲響時,容鈺意識到不對勁,一把推開身前的燕菲和令君從闖了進去。
空蕩蕩的房間好似對他的嘲諷,容鈺周身強大的氣勢不再壓抑,他一把攥住令君從的衣服,從齒縫里擠出來一句話:“老師在哪兒?”
令君從也有些傻眼:“我不知道,他們之前不是一直都在房間嗎?月兒呢,月兒怎么也不見了?”
遲一步走進來的蘇玄冷著臉打量了下四周,細細感受了下,神情凝重道:“是傳送陣。”
他微微提高聲音喊道:“葉相,少主不見了。”
走進房間才剛坐下,茶都沒喝上一口的葉文純心中一跳,殿下竟然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出事了。
他身形一晃,人已經出現在蘇玄面前。
“怎么回事?”他一直笑瞇瞇的眼眸冷下來后,顯得既壓迫又鋒銳。
蘇玄聲音冷的好似萬年寒冰:“這里有傳送陣,少主被傳送走了。”
頓了頓,他補充道:“這傳送陣只能用一次。”
他目光森冷如到刀的看著令君從,似乎下一刻便能出手將令君從的脖子割斷。
燕菲聽到他們的話,滿臉的驚訝:“君從,這是怎么回事?”
令君從喃喃道:“我也不知道,那人只要讓小嫻來為月兒看病,月兒就會好起來的,她在騙我,她在騙我。”
容鈺狠狠將人推了出去,冷著臉朝著葉文純和蘇玄道:“兩位前輩可有法子找到老師?”
葉文純點頭:“可以,給我點時間。”
容鈺立刻閉上嘴不說話了,他目光灼灼的盯著葉文純,希望馬上便能聽到好消息。
蘇玄護在葉文純身邊,目光警惕的看著每一個人。
在小千界,他們本就人生地不熟的,如今連個可以信任的心腹都沒有。
殿下已經出事了,他不能讓丞相也出事。
葉文純閉上眼睛,調動著體內的金色氣運,氣運之力在他體內轉了一圈后,直接竄出體外朝著北方飛去。
“是那個方向。”葉文純道。
“北州?”容鈺一腳踹在令君從身上,冷聲問道:“當時房間內還有誰?”
令君從也意識到自己被人利用了,他指尖凝出一道靈力,一道身影顯現在半空中:“是這個女人。”
“竟然是鈴蘭。”容鈺驚訝的叫了一聲,轉身便朝著北州飛去。
葉文純和蘇玄立刻跟了上去,令君從緊緊抿著唇也跟了過去。
他此時也意識到自己被人給算計了,他在心中不住的祈禱,希望月兒和小嫻不要出事。
不,她們一定不會有事,一定不會。
日升日落,有時候時間快得讓人措手不及,有時候又慢得度日如年。
容嫻盤膝坐在床上,一層薄薄的帷幔遮住了外面的所有目光。
她的臉色一日日蒼白了下去,連那頭柔順的青絲也暗淡枯黃了起來,就像這一日日不間斷又一日日更強烈的疼痛耗盡了她的生命力。
容嫻知道那僅僅是疼痛,她的身體好好的,沒有任何傷害。
但一日比一日強烈的痛楚就像有人用刀子一點點的割裂著她的靈魂,再用手生生撕裂她的身體,一寸寸抽出她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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