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月猛地站起身:“失蹤?好好一個大活人,竟然能在無心崖失蹤。看守的人干什么吃的。”
無上的威壓蔓延整個宮殿,侍從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臉色發白。
“尊者息怒。”侍從唇角哆嗦的說道。
冷凝月眼里滿是怒火:“息怒?你讓本尊如何息怒,墓綿峰的守衛呢?”
“已、已經被月衛關了起來。”侍從膽戰心驚道。
冷凝月語氣陰森說道:“關?沒用的廢物全部處死,還關起來作甚?”
“嘶嘶~”大蛇吐信子的聲音傳來,蔓延整個大殿的威壓突兀地散了去。
大蛇將它猙獰的腦袋朝著冷凝月晃了晃,飼主,剛才好像有人說小魔頭的名字哦,小魔頭不見了嗎?
冷凝月見大蛇忽然出現,臉色微變:“阿金,你知道容鈺去哪兒了嗎?”
大蛇、大蛇甩甩尾巴,假裝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不過小魔頭真不仗義,要離開都不帶著蛇。
見大蛇實在問不出什么,冷凝月冷哼一聲,森冷的聲音傳遍無心崖:“傳令,月衛一隊立刻去追查容鈺下落,將人帶回無心崖。”
令止,五道身影化為流光飛出無心崖。
大殿內靜悄悄一片,冷凝月站在九重臺階之上,閉了閉眼。
息心啊息心,即便你都死十三年了,我依舊不敢動容鈺。
——今日本座收容鈺為徒,此生此世,為此一人,命喪亦無懼。若容鈺身死,縱化為厲鬼,也要顛覆天下,讓所有人為他陪葬。罪魁禍首,本座會將他抽筋扒皮、千刀萬剮,靈魂永垂地獄,日日遭受厲鬼分食之痛。
冷凝月一想到當初息心收徒時的誓言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整個無心崖包括她,沒有一人敢動容鈺。
即使息心尊主已經隕落,她的震懾力依舊存在,特別是看到容鈺時,那股來源于心底深處的恐懼更讓他們如墜冰窖,四肢發冷。
“嘶嘶~”大蛇瞪大了眼睛盯著冷凝月。
飼主,你肯定抓不到小魔頭的,小魔頭鬼精鬼精的,跟他那大魔頭師尊一樣。
冷凝月聽不懂大蛇在說什么,只聽著它在自己耳邊嘶嘶個不停,心煩意亂道:“滾滾滾,別在本尊面前礙眼,容鈺都離開了,你怎么就沒跟著一起滾呢。”
大蛇被她那態度氣得狠狠地甩了甩尾巴,強橫凜冽的氣勢又一次將大殿之上的華麗座椅給震成了粉碎。
它看著冷凝月嘶嘶著:飼主,容鈺不是蛇的飼主,蛇不能跟它走。
“阿金,你給我滾。”冷凝月見阿金又搞破壞,她一腳踩在地上的座椅碎片上,氣得臉色鐵青。
阿金:蛇只會爬,滾使蛇消瘦。
看著飼主氣得快瘋了的模樣,大蛇良心有一丟丟痛,用它那猙獰的大腦袋蹭了蹭飼主,想要安慰安慰她。
猝不及防被撞趴下的冷凝月氣得眼睛都紅了,她轉身就朝著阿金撓了過去。
阿金:飼主居然跟它玩兒了。
大蛇一開心,強健有力的尾巴直接冷凝月卷起來,在大殿掄圓了摔著玩兒。
冷凝月:息心那個心機叵測的混賬,將阿金送給她養就是糟踐她!!
城主府,沒有追到人的清波陰沉著一張臉回來了,看到端坐在亭中石桌上飲茶的女子時,怒火簡直沒法兒掩飾。
不等他開口,容嫻先發現他的身影。
容嫻嘴角上翹,眼里似乎帶著明亮的月輝,站起身迎了過來,語氣溫軟柔和:“師叔回來了啊,您這一去三天,讓弟子好生擔心。”
清波神色陰森了下來,他站在容嫻面前,語氣冰冷道:“我看你是擔心沈久留那小子吧。”
容嫻眨了眨眼,笑瞇瞇的說:“本來是很擔心的,但是看到師叔的神色,弟子便一點兒也不擔心了。”
“呵。”清波怒極反笑:“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嗎?”
他冷冷道:“來人,將容嫻關進冰室,沒有本座的命令,誰都不許放她出來。”
得虧容嫻盡心盡力的維持她普通人的人設,清波還真將當容嫻是個戰五渣的大夫,在冰室里會受盡折磨呢。
可惜了,那些寒氣對容嫻沒有半點作用。
即便如此,容嫻也沒打算去承受。
眼看兩名護衛就要上前抓人,容嫻神色沒有半點變化,眸色依舊清澈,語氣溫柔如水,但說出的話卻讓清波瞳孔猛地一縮:“師叔,弟子術法不精,若在冰室凍壞了,手里的針怕會扎不準啊。”
到時候曾水夫人出了什么事,那可怪不到她頭上。
聽懂了她的潛意思,清波死死盯著容嫻:“我了解你,你不會這么做的。”
容嫻垂眸,嘴角噙著一抹莫名的笑意:“師叔真了解我。”
抬頭,她重復道:“師叔真了解我?”
同一句話,語氣卻全然不同。
清波心下咯噔一跳,他了解容嫻嗎?
似乎只要認識容嫻的人,都自認為很了解容嫻。
溫婉嫻靜,仁心仁術,至純至善。
常年奔波在外治病救人,不求任何回報。
沒人見過她生氣,沒人看到過她狼狽的模樣,即便遇到危險也總是逢兇化吉。她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懷著善意,即便面對惡人,也一視同仁。
清波心下一沉,這人太完美了,但世上哪有完美的人呢。
清波看向容嫻,女子沉默的站在一旁,臉上沒有緊張、沒有被親近師叔懲罰的悲痛,也沒有怨憤。
即便她臉上沒有笑意,可眼中的神色卻很溫柔,就像她表現出來的,對這個世界總是懷著最大的善意一樣。
就像…剛才那威脅他不敢動手的話好似開玩笑一般。
清波后背發冷,他忽然覺得這個溫柔純善的師侄讓他不寒而栗。
她沒有棱角,和善溫柔好似處處都是弱點,但當你要動手時卻發現,竟然無處下手。
清波深深地看著容嫻:“世人都錯看了你。”說罷,甩袖離去。
他必須找到克制容嫻的方法,不受控制的人太過危險。
兩名護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躬身離開。
亭內只剩下容嫻一人,她摩擦著茶杯,剛給自己倒滿,面前的杯子已經消失不見。
容嫻也沒有慌,臉上甚至染上了兩分笑意,抬頭看著面前突兀出現的一身藍袍的少年,笑吟吟道:“鈺兒怎么來了?”